061 現世報
蘇氏嘆道:“現世報,來的快,大嫂,你知不知道三姑奶奶她婆婆,本來是想給雙兒定她婆婆的妹子的外孫的?”
大嫂道:“聽了那麼一嘴,這也是我反對的原因之一。就算雙兒是個能幹的,但是咱府和武陵侯府本來就因為三姑奶奶的事鬧得挺僵,哦,人家祖母給相中的人,她反對,又要和娘家接親,讓武陵府怎麼看咱府?咱們一府子人就因為三姑奶奶的辦得事,就無法在武陵侯府抬頭見人了”
接着又問道:“咋啦?雙兒不會是願意那個?”
蘇氏冷笑道:“要是那個還好了”
大嫂更好奇了,蘇氏看着她的表情都不知怎麼說。
在這個年代,雙兒可是幹了讓家族蒙羞的事,外人要是曉得了,武陵府的其他小娘子就都難嫁了,這也是為何蘇氏當初匆匆嫁給宣平候府的三老爺,就是怕蘇氏庶姐的事讓人宣揚的到處人知,蘇氏不是低嫁八十層,就是嫁到外地去,就是嫁出去之後,如果婆家知曉那事,雖然不是蘇氏乾的,蘇氏也別想在婆家抬頭做人。
三姑奶奶當年的鬧騰,影響最大的是宣平候府,外人覺得受害的是武陵侯府,是宣平候府沒有教導好自己小娘子,禍害了人家武陵府,但是,如今雙兒鬧出這事,那就是武陵侯府的過錯首當其中,雙兒是武陵侯府的小娘子,不是宣平候府的。但宣平候府也得被人把二十年前三姑奶奶的醜聞再翻出來讓人津津樂道。
蘇氏說道:“雙兒認識了個那外孫的同窗,一同考上秀才的,就是家裏是個開雜貨鋪的平民,一門心思的就要嫁他,前陣子,三姑奶奶不同意,雙兒還上了吊,被人救了下來,這不,三姑奶奶沒法了”
大嫂吃驚的掩住嘴,眼珠都不會轉了。半天才說道:“這都叫什麼事?那真是雙兒乾的?”
蘇氏點點頭,說道:“我也開始不信,大嫂,你說就那麼個面人,咋就干出這事來?”
大嫂幸災樂禍的譏笑道:“還真是現世報,這樣讓三姑奶奶嘗嘗她當年鬧出那事時,咱侯府是怎麼頭疼的”
“前陣子,我想既然我反駁不了侯爺,雙兒就雙兒吧,軟就軟了點,好歹比她娘強,現在想想都怕,將來要是成了親,再鬧個事出來,那就是害死我十郎了,還是你當初說的對,只要是有關三姑奶奶的事,不到結果,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蘇氏自嘲的笑了下,我這是算太了解她了嗎?
大嫂唉聲嘆氣的說道:“她就不想想其他小娘子?當初她是最小的一個,嫁了人之後,就是當我家大女要接親的年紀時,還有人翻出她姑當年事哪,還說什麼侄女像姑,不會又是個攪家精吧,你說我那時恨的喲,不是我娘家人出面張羅,大娘子咋的那麼好定了內閣學士府,還不是看我娘家家風正派,不是還有句叫女兒隨母嗎,就這,大娘子嫁過去幾年都夾着尾巴做人,直到現在連生兩個嫡子,才算敢挺直了腰板”
隨即大嫂恨恨的說道:“這還不都是三姑奶奶給連累了,就這大娘子的一個嬸嬸還怪模怪樣的,不時提起咱府里的三姑奶奶哪,就是嫉妒大娘子比她媳婦更得她太婆婆歡心”
大嫂看着蘇氏,一副幸好的表情道:“你還好,都是兒郎,沒有親生的閨女,就是七娘子再怎麼,也是個庶出的,也可惜了,如果讓鬧得外人知道了,七娘子的婚事也要受影響。”
蘇氏真的對三姑奶奶佩服至極,她從沒覺得她給別人帶來什麼連累,照樣回娘家回得理直氣壯的,照樣像沒什麼事發生般,該笑笑,該鬧鬧。自己前世再任性,也沒像她如此。
就在兩人對三姑奶奶的話題還沒結束的時,就聽外面一陣喧嘩,三姑奶奶哭着衝進來,衝進來就趴在大嫂的腿上嚎啕大哭,嚇傻了蘇氏妯娌兩人,隨後,三姑奶奶的丫鬟桂香也跟着衝進來。
大嫂忙推她,急道:“你先別哭,說說這是怎麼了?”
三姑奶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抬起滿臉淚水的臉,抽口氣,哭下,又抽口氣,抽的看着的蘇氏都嗓門眼堵的慌。
大嫂抬頭對桂香問道:“你家太太這是怎麼了?你來說”
桂香看一眼痛哭的太太,見她還在哭,沒反對她回話的意思,就說道:“我家太夫人要送六娘子去家廟”說完一句,又看了下太太,期期艾艾的說:“還要休了太太”
蘇氏和大嫂驚呆了,這是六娘子的事讓太夫人知道了。但能提出休了三姑奶奶,這可大事了。大家族可不像現代小年輕一吵架就離婚離婚的掛在嘴邊,武陵侯府能提出休妻,還是沒了男人的休妻,等於是代死去的四房男人休妻,那得這個太太如何激怒了長輩,才能讓太夫人吐這口。
大嫂和蘇氏面面相覷,大嫂狠推了下三姑奶奶,發狠道:“你到是說話呀,哭又有什麼用”
三姑奶奶這才抽抽搭搭的,桂香趕緊上前遞了帕子,她接過抹了眼淚鼻涕,哭腔的聲調,說道:“大嫂,你可得幫幫我,幫幫我家雙兒,不然,我可沒法活了”
看她又要繼續嚎哭,大嫂厲聲道:“你先說說怎麼回事?怎麼說出休妻的話來?”
桂香又趕緊遞了個帕子,三姑奶奶接過,狠狠的擤了擤鼻涕,看的大嫂直抽抽。
“剛先我不是來三嫂這說了我家雙兒那造孽的貨乾的好事麽,我還讓嫂嫂來給你說聲,是我對不住大嫂,本來說好的親”
大嫂打斷她,說道:“這我知道,你三嫂這不剛來給我說這事嗎,你接著說”
三姑奶奶看了看大嫂,有些萎縮,道:“我拿那個孽障沒辦法,又不能看着她去死,也就只好先同意,我就去給我婆婆稟告,誰知太夫人跟着進來了,聽了大怒,要把雙兒送家廟去,我急了,說了幾句,太夫人就要休了我”說完她眼淚又流出來了,哭道:“我也算是為阿遠守了十幾年了,說休就要休,憑什麼?阿遠不在了,都欺負我,不是這破規矩,我難道嫁不掉?我憑什麼守着這破侯府過一輩子呀”
大嫂聽這話,瞠目結舌,蘇氏是嘆為觀止呀,沒有傻缺,只有更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