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歸去來兮
劉素英把李然手中的合同拿走後，場面變得異常尷尬。李然將頭靠向背後，瞥了一眼因下不了台而面紅耳赤的馬漢生，猜測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分歧。
趙南不動聲色地倒了杯水，又拿了幾種葯坐在李然身邊，“來，把吃藥了。”
李然從趙南手中取葯的時候用眼睛問他，“怎麼辦？”
趙南同樣用眼神回答她，“不要着急，靜觀其變！”
馬漢生終於沉不住氣了。他站起來，從劉素英的手中接過那摞合同，像是談笑風生一般，“呵呵，素英雖然憐香惜玉，可是只有下猛葯李總的病才能好得快啊。讓她簽吧，簽了后大家都輕鬆了，李總的病自然就好得快嘍。”這一次，他親自把它們放在李然面前。
李然也裝得若無其事，“呵呵，感謝兩位總經理的關懷，那李然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簽完后，李然將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留下，馬漢生的那份讓身邊的趙南遞給他，“請馬總和劉總過目，以後若有什麼補充的地方，我們盡可以商量。”
“好的好的，謝謝！”接過簽了字的合同，馬漢生如施重負地長長呼了口氣。站起身告辭，“呵呵，公司里還有事，就不打擾您休息了。需要做什麼盡可以給我們打電話，請不要客氣，我們不僅是生意上的夥伴，也是朋友么。”
“謝謝馬總，如果有必要我們一定會的。瞧我這衣冠不整的，恕不遠送了！”
“不用不用，不用客氣！”馬漢生見劉素英還坐在那裏，便催了一句，“素英，咱們走吧。”
劉素英沒動，“你先回吧，我再跟李總聊幾句，馬上回去。”
“哦。”馬漢生的表情顯出一絲不快，不過，他迅速將那絲不快從臉上抹去。禮貌地與送他的趙南握了握手后，從容地出了房門。
目送馬漢生的背影離去，李然將視線轉到劉素英那裏，“呵呵，劉總，想說什麼請直言不諱，我一定開誠佈公。”
劉素英嘴角動了動，卻沒把話說出來；趙南覺得彆扭，便跟李然打了聲招呼，“然姐，我出去買飯，你們聊……”
“趙總別走，我就兩句話，說完就走。”劉素用乞求的眼神望着趙南，“可以么？”
趙南沒有吭氣，默默地坐在了馬漢生剛才坐過的地方。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兩個好。頭次來這裏，看你們登記了兩個房間，以為……”劉素英說著將頭扭向趙南，“對不起，昨晚的話我收回，當我沒說。我很快就離開姓馬的，不必擔心我會壞你們的事。好了，就這些吧，不打擾了。”
說完，劉素英起身向門口走去，卻被李然叫住，“劉總請留步，呵呵，你的話是說完了，我的還沒說呢。”
看着落寞的劉素英，李然的心頭起了一線憐憫——再能幹的女人，遇到感情這種事，也不得不受些委屈。儘管她不知道劉素英昨晚來過，也不知道她與趙南聊了些什麼，僅憑霜打的茄子一般趙南的表情，李然已敏感地猜出他們聊過感情上的事。
劉素英停下腳步，轉過身，嘴角掛出複雜的笑容，“請！”
李然友善地望着她，“呵呵，我說素英妹子啊，你不能太欺負我這病人吧！坐下，你站在那兒我看着頭暈。”
劉素英瞥了一眼趙南，乾脆坐在了李然的床頭上，“好吧，你說。”
李然的臉上依然掛着淡淡的笑。她也不看趙南，不看也知道他什麼表情。“我不知道您昨晚上來過，更不知道你們談了些什麼。不過，有些事我得跟你澄清。”她頓了頓，“我很愛趙南，不過那不是愛情，是姐弟情。昨夜，他為了照顧上方便，睡在了我的床頭，可是我們沒有做任何見不得人的事。我這身衣服從昨天到現在一直穿在身上……你明白了嗎？”
“然姐，解釋那麼清幹嗎，我們之間有或沒有什麼需要向別人解釋？急着把你撇那麼清光榮啊？”李然的話讓趙南很難堪，也很生氣，撂了一句，“我出去買飯了。”便出了門。
趙南回來的時候劉素英已經走了。他像是哭過，臉上的淚痕清晰而分明。
李然很想安慰趙南，卻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內疚地看他不停地忙活。
手機響了，李然懶懶地將它拿起，看了一下來電，是個陌生的手機號。裏面卻傳來了李小菊的聲音：“李總，你和趙總都好吧？”
“還行，家裏有事嗎？”
“是這樣，你先別急，是你們家吳姨病了……”
“啊，她怎麼了？”
“應該還是老病，醫生說是體位性低血壓，我們已經將她送在醫院，沒有危險了，您放心。”
李然急得差點沒哭出來，“她身邊有人照顧沒？”
“我現在就在她身邊，這是吳姨病房病友的手機，我借來打給你，呵呵。”
李然感動得一塌糊塗，“謝謝你小菊，回家后再報答你。”
“李總，你看你，沒有什麼好報答的。只是吳姨她老不聽話，總是鬧着要出院，你勸勸她吧！”
“好，你讓她接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了吳姨的聲音，“然兒，別擔心啊，我沒事，這好好的，小菊丫頭就是不讓我出院，這不白花錢么……”
吳姨的話被李然打斷，“我說老太太，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醫院。我今天就回去，你敢不聽話我回去后兩天不吃飯，我說到做到！”
“別別別，好好，我不出院了，不出院了……這壞然兒，動不動就絕食威脅我，有你這樣的嗎？”
……
想讓趙南在廣州多玩幾天，他卻跟她鬧情續，“你看不上我可以，非得把我往別人那兒推不成？我有那麼困難？”
噎得李然再不敢言語。李然摸了幾次包中劉素英送給趙南的東西，始終沒敢往出拿，她怕自己做錯事。她的耳邊，不時想起劉素英臨走時說的話：
當劉素英確信李然跟趙南不是情人，激動得哭了那麼一鼻子。“他一直深愛着你，你不知道么？”劉素英比李然小一歲，也跟着稱呼她，“然姐，你讓我妒忌得要死！”
“說實話，我是在來廣州的路上才知道……我的心裏已有了別人，儘管明知我與那人沒有希望……感情的東西真是難以琢磨……我恐給不了趙南幸福，所以不敢往那兒想，生怕委屈了他。”李然說，“在我眼裏，趙南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他有權得到幸福！”
劉素英從手中提里拿出一個嶄新的手機，“這個，煩請然姐代我送給他。”
“為什麼不直接給？”李然詫異。
“直接給他你想他會要麼？這個手機一開機就能打，我把號已給他申請好了……我得走了，他可能要回來了，怕他煩我。”
“可是這東西我不能代他收，我不了解他的心思。”李然很是不安。
“沒什麼的然姐，他若不喜歡扔了也罷，萬正我眼不見心裏也沒那麼難過。求您了！”劉素英起身給李然鞠了個躬。“我是怕再找不到他。”
瞅着劉素英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李然心軟了，代趙南收下了她的禮物。然而，劉素英剛出房門她已覺出不妥，急着去追。等她頭暈腦漲得追出門來，劉素英的影子早沒了。
在得知吳姨生病的下午，李然和趙南乘坐的飛機從廣州白雲機場起飛，奔向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