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嘿嘿,既然要換屋,就少不得自肥一下,她打算趁機打造一間又大又舒適的凈房,灶房也要弄三個灶眼兒,滿足她一次弄三道菜的心愿,另外還要弄個烤爐。
她才釋出要置辦宅子的消息,沒兩日牙儈就帶來好消息,鎮西有間宅子很適合她,原先是釀醋的醋坊,有個露天的大院子,六間房,全整理得乾乾浄凈。
金桐蕊看過後十分滿意,也不啰唆,當下便花了六十兩銀子將宅子買下來,又添購了些做醬料的設備,再由任容禎寫了塊「金味園。」的招牌掛上,不過幾日時間,一間醬園子就有模有樣的開張了。
搬了新宅,擁有自個兒的房間,金桐樹卻是不甚歡喜,鎮日裏就是一個眉頭打了十個結,教金桐蕊看了不痛快。
「是男子漢的,有什麼你就痛痛快快的說吧,憋着你不難受,我都替你難受了。」
「也沒什麼……」金桐樹支支吾吾,「就是那啥,咱們搬到鎮上,往後蓉兒還得從村裡過來,若是活多,回得晚了,她一個姑娘家……」
金桐蕊強忍着笑,故作不以為然的哼道:「以前我跟娘去鎮上擺攤,也沒見你為我們這麼操心過,現在倒是挺會為蓉兒操心的嘛。」
金桐樹有些心虛,期期艾艾地道:「她……一個人嘛,我怕她遇到像姊上回那種事,要是從咱們家回去時被人綁了怎麼辦?你的心裏也不好過啊,不是嗎?」
「這你就甭操心了。」金桐蕊一指神功過去,一戳他腦門,笑嘻嘻地說道:「我已經讓蓉兒帶着她袓父搬來跟咱們一塊兒住了,反正他們那小屋也是賃的,她說不好給咱們添麻煩,我便要她把賃屋的租金交給我,大家一起住,有個照應,她不必來回奔波,白日裏也不必惦記着她祖父,還能解你的相思之苦,你說是不是一舉數得啊,我的好弟弟?」
金桐樹這下可是大大的驚喜了。「姊,你說的可是真的嗎?」
「比珍珠還真!」金桐蕊說罷,用力朝他的臉頰捏了捏,便笑着跑開去研發月餅了。
齊朝的月陽節快到了,金桐蕊原以為是中秋節,但弄明白大齊的月陽節便像是中秋節和重陽節的合體,時間落在秋末冬初,這裏的人也會吃月餅,只不過不叫月餅,而叫團圓餅,且因此時已無明月可賞,並沒有賞月活動,倒是有着現代沒有的習俗,飲桂花酒和吃鴨。
有鑒於此,她就想做些月餅來應景,既然要做月餅,首先便要知道此地的月餅長得何樣,興許這兒的月餅和現代的相去甚遠。
孫蓉兒原先賣的酥餅點心就是她自個兒做的,金桐蕊便請她做些月餅來嘗嘗,至於為何不讓奉蓮娘做?自然是因為奉蓮娘平日裏煮飯的手藝就極差了,做出來的月餅做不得准。
孫蓉兒費了半天功夫將月餅做出來了,金桐蕊一看,就見只有圓形的月餅,外皮跟現代一樣,是以小麥粉為皮,再包進餡料,不過那餡料的種類可就單調多了,只有乾果,葡萄乾、核桃仁、黑芝麻、瓜子仁、烤花生、梅子、桂圓乾、蜜率、杏脯等等。
「蓉兒,餡料就只有這麼幾種嗎?」這也太貧乏了吧,而且只有甜餡,吃起來不過癮啊。
孫蓉兒瞪大了眼,似乎十分不理解。「蕊姊,鎮上最大的點心鋪子從縣城的點心鋪里批發來賣的,也就是這些口味,多的沒有了。」
「是啊點點,這些就很多了。」金大秀、奉蓮娘異口同聲地說完,奉蓮娘又補充道:「蓉兒做的這些,咱們家就只吃過幾種,那黑芝麻和核桃仁的較精貴,咱們過節也不曾買過呀。」
金桐蕊也不知怎麼搞的,鬼使神差的看着任容禎問道:「京城的團圓餅也是這麼些餡料嗎?」
她這麼問,好像已經認同他是從京城裏來的,任容禎似笑非笑的揚了揚嘴角。「京里的團圓餅也就是這些餡料,講究一些的大戶人家興許會多了用栗子、棗干、杏仁、南瓜籽、葡萄乾做的五合團圓餅,不過主要也不脫蓉兒做的這些餡料就是。」
金桐樹靈光一因,問道:「姊,是不是神龜廚祖有教你別種團圓餅的做法?」
金桐蕊也不否認,笑道:「你這鬼靈精,倒給你想到了。」
金桐樹急切的遂「是包什麼餡料的?肯定好吃極了,姊,你快些做給我們吃!」
金銅蕊嘿嘿兩聲,「我師傅教我做的團圓餅,不但餡料多了十多種,模樣兒也比這些精巧多了。」
「模樣兒精巧?」
她這話大伙兒是有聽沒有懂,團圓餅不就是這個樣嗎?還能怎麼精巧?
金桐蕊也不與他們說了,反正說也是說不明白的,做出來給他們看就對了。
對於吃食,她秉持的態度一向是不厭其煩和追求完美,既然要做月餅,那就不能馬虎,眼下正好醬料都入缸了,在等着熟成,她盤下要賣麻辣臭豆腐的小店在裝修,就只剩每日做豆腐到鎮上去賣,左右也無事可做,她這就展現一下做月餅的技術,教他們大開眼界一番。
這日,她把自個兒關在房裏一下午,畫了十多張圖,畫好了便興匆匆拉着任容禎陪她去鐵匠鋪。
他們如今搬到鎮上,去鐵匠鋪可方便多了,趕着牛車,不用一盞茶功夫便到了。
「吳叔,我要訂做幾個模子。」金桐蕊興匆匆的把那些或圓或方的圖紙跟吳秉生細細討論,確定吳秉生聽明白了,末了付了訂錢,請吳秉生替她趕趕工,約好兩日後取貨。
兩人有說有笑的出了鐵匠鋪,見到一名老婦由對面張記鐵鋪出來,抬頭見了他倆,竟不由分說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惡狠狠的罵道:「喪門星!不知羞恥的娼婦!不守婦道的賤蹄子!」
莫名其妙接了罵,金桐蕊定睛看着那人,有點印象,好像是張廣的老娘,她不由得皺起眉頭。
「我說大娘,凡事還是積點口德比較好,免得以後兒子娶不到兒媳婦。」
郭氏驀地變臉。「你這小娼婦胡說什麼,我兒怎會討不到媳婦兒?開着這樣大的一間鐵匠鋪,收入頗豐,雖然你這賤人不守婦道跟人干出了那見不得人之事,所以才教我兒休棄了,但排着隊要嫁給我兒的姑娘可多了去了。」
金桐蕊的神情乍現幾分為難。「敢情大娘是沒聽見鎮上傳得沸沸揚揚吧?」
郭氏挺高了胸脯。「傳啥?你說傳啥?你說啊!」
「是您叫我說的,那我就說嘍。」金桐蕊潤了潤唇,裝作十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鎮上都傳說張廣的娘長年不準兒子媳婦同房,霸著兒子,還命裏帶克,專克自個兒的媳婦兒,張廣先前那媳婦兒就是給大娘剋死的,不僅如此,還霸着掌家權不放,媳婦兒長年手頭上都沒有半個錢可使,時不時就會對媳婦兒冷言冷語,說她是不會下蛋的雞,不能給張家延續香火,這些林林總總,鎮裏鎮外口耳相傳,如今都沒人敢嫁給大娘的兒子啦。」「誰說的?是誰說的?!」郭氏目訾盡裂,咬牙吼道:「我媳婦兒哪裏是我剋死的,是她自個兒病死的!」
金桐蕊事不關己、已不勞心的聳聳肩。「有沒有不是大娘說了算,是謠言說了算,總之我聽到的就是如此,大娘好自為之吧。」說完,她便和任容禎頭也不回地走了。
確定出了郭氏的視線範圍,任容禎這才笑道:「你這張小嘴這麼厲害怎麼成?」
「誰讓她要來招惹我。」金桐蕊漾開純真無辜的笑容,振振有詞地道:「這是我老爸教我的,要吵架就絕不能吵輸,氣場要強大,要先聲奪人,設法讓對手自亂陣腳,這不,我才造謠她幾句,她就氣到不行,這種人就是欠收拾,以為只有她能罵罵咧咧,人家就不能搬唇遞舌,哼,笑話,我偏生要亂罵她,讓她氣得心肝亂顫,真是爽快!」
兩日後,依照約定取模具,點交無誤后,吳秉生壓低了聲音問道:「蕊丫頭,你來訂模子的那日,可是遇到張老娘,與她拌唇了?」
金桐蕊輕描淡寫地道:「是打了個照面,怎麼啦?」
吳秉生苦着一張臉道:「那日開始,她逢人就問有沒有聽到她什麼謠言,大夥說沒有,她偏不信,定要問出個子丑寅卯來,搞得眾人不勝其煩。」
聽到那婆娘被她搞得心神大亂,金桐蕊心情大好,笑嘻嘻地道:「吳叔,我這模子是要做團圓餅的,等做好了,再送些來給您換換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