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回歸
啊...!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兩點三十五分。
牧小野不由的苦笑了一下,看來自己又做惡夢了。
不知道多少個夜晚了,牧小野總是被同一個夢驚醒,那具擋在他身前渾身浴血的身體,當他倒下的那一刻,牧小野看到的並不是痛苦,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那是一種能為
了兄弟爭取到一絲生存機會的笑容。
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牧小野是那樣的普通,不帥氣,也沒有時下小青年那種跳脫,眼神中是一股誰也改變不了的堅定。
身高也不出眾,剛好一米七的樣子,但是他的身上就是有那種說不出來的東西。
細心觀察的人就會發現,這個大男孩每一步都是一樣的距離,就連他來回擺動的手臂都是那樣的有規律。
誰能想到那身運動服下的身體上有讓人觸目驚心的一道道傷痕,那是歷史的見證。每一道傷痕都是他為這個國家奉獻的記錄。
看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心裏面的痛不經意間從眼眸中流露出來。
招手叫了一輛出租出,司機師傅是個熱心腸的人,牧小野一上車他就開始不停的介紹這個城市的各種好。
真實的情況牧小野知道,並不是像司機師傅說的那樣好,一個城市光鮮的一面必然有他黑暗的另一面。往往人們都會向別人介紹他好的一面,畢竟這是他們的家。
“師父,你看看這個地方你知道嗎,我想去這個位置?”
一邊說著,牧小野邊從運動服的口袋中拿出一個疊的四四方方的小紙條。
那上面是牧小野臨離別部隊的時候託大隊長給他查的程剛家的地址。
一想到程剛那對年邁的父母,當他們聽說自己兒子犧牲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面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實。
師傅接過紙條看了看說:“小夥子你要去這裏啊,知道是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要去這邊有什麼事嗎?”
“那邊現在都是建築工地可沒有什麼人,要是去工地幹活還行,去年底的時候舊城區改造那邊都已經拆了。”
聽到這裏牧小野的心已經涼了,這人海茫茫要去什麼地方找他們呢,眼神中閃現出一絲暗淡。
“師父麻煩你一下帶我過去吧,我要去找人的,就算找不到去看看也好。”牧小野客氣的說。
出租車沿着公路飛快的行駛着,車子很平穩。
牧小野看的出來司機是一位很有技術的人,因為他自己的車就開的非常好,部隊的五年時間,他不止學會了怎麼殺人還學會了各種車輛飛機小型的船隻的操作。
大約一個來小時的時間車子來到了一片建築工地前停下了。
的大型機械開足了馬力沒日沒夜的工作着,即使現在的房價像做火箭一樣蹭蹭的漲也擋不住購房熱。
牧小野下了車,站在那裏狠狠的嗅了一下空氣中的泥土的味道,程剛和他說過,他家鄉的泥土都是帶着那種讓人沉醉的感覺。
所有的畫面都對接不上,沒有炊煙渺渺,沒有門前的大梨樹,也沒有鄰家小孩的嬉鬧。
但是,牧小野依然能感覺到程剛所說的那種家的感覺。雖人已逝,物全非,但那份深深的刻畫在腦海中的思念是不會改變的。
沿着來時的路牧小野往回走着,像他們這種人,觀察周圍環境和記住自己走過的路是一種後天陪樣的技能。
不用刻意的去記錄那是一種習慣。牧小野記得,剛才在車子裏看到了有一個獨立的建築,裏面有國旗,有國徽,門前一個藍色的牌子上面寫着西城區派出所。
他想去問問,看看能不能幫忙查到程剛家裏人的去向。
進了一樓大廳,收發室里一個穿警服的男子斜躺着看着電視,絲毫沒有理會進來的牧小野。
現在西城區改造,該走的都走了。派出所也只留下來了應付下緊急情況的人,一天也沒什麼事做。
有能耐的都出去廝混了,就留下幾個不得意的留守在家。另外還有一個管戶籍的更年期老婦女。
“你好,我想打聽一下西城區改造搬走的那些人有記錄嗎?”雖然牧小野看不貫現在警察的作風但是他還是客氣的問到。
男警察不耐煩的說;“你去戶籍室問吧”。就又看起了電視。
從一樓到二樓經過幾個房間,大多數不是在玩電腦遊戲就是在看股票。
二樓戶籍室外,牧小野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手裏正拿着個鏡子在那照呢。好像正在數自己臉上又多了多少個褶子。
女戶籍員看到門外來了個年前的小伙,收了鏡子擠出一臉的笑容。
空氣中中散發出刺鼻的脂粉味。牧小野有一種想吐的感覺。就像第一次野外生存生吃蛇肉那種噁心。
要是拿放大鏡一照一定會看到一尺厚的粉拍在她的臉上,牧小野生怕她那一笑會灑落一地的粉塵。
“有事嗎?”戶籍女警看牧小野對她的笑容不感冒,收起了自認為迷人的笑容問到。
“哦,我想問一下,西城區改造搬走的人員有記錄嗎?”
“我有親人在這邊可是現在找不到了,我是今年新退伍的軍人。”牧小野說著拿出了自己的退伍證給那個戶籍員看了下。
“等着,給你查一下吧。”女警一邊說一邊很不情願的在電腦裏面翻動着。
“你要找的人不在登記上。”女警對牧小野說。
“你在幫我好好看看吧,”牧小野不死心的想讓女警再幫忙找找。
“我說沒有就沒有。”女警非常不耐煩的打斷了牧小野想繼續讓她幫忙查找的請求。
離開派出所,牧小野一邊向市中心走一邊做着今後的打算。
離開部隊前,牧小野就打算不再麻煩部隊的戰友了。
但是,現在看來不麻煩也不行了。這茫茫人海自己又怎樣才能找到程剛一家呢。只能讓大隊長幫忙聯繫下地方有關部門幫助找一下了。
從口袋裏掏出一款諾基亞1110。這款只能打電話和發短訊的手機,還是牧小野當兵第二年程剛給他買的新年禮物,也是祝賀他能繼續留在部隊裏的獎勵。
手指快速的在鍵子上按了一串號碼,嘟嘟幾聲后,一震爽朗的笑聲從話筒里穿了出來,接着就是一個男人粗曠的聲音,“怎麼樣啊,小兔崽子外面的世界好吧,是不是想回來了?”
“不用了大隊長,我在外面挺好的就是想您老人家了,這不給您打個電話問候問候嗎。”
“小鬼,說吧什麼事,我還不知道你,沒事你會給我打電話。”大隊長在電話那邊笑罵著說到。
“是這樣的隊長,我班長的家人沒找到,你看看能不能幫幫忙?”
提到程剛,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那次任務失敗,黑三小組死了兩名張朝陽手下最好的兵。這些是牧小野心裏的痛,同樣也不是張朝陽不想要面對的。
“好的,你等我的電話!”一陣沉默后那邊傳來堅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