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汪甫打了她一巴掌,喝聲道:「住嘴,敢對莊主不敬!」

芽兒強自壓下火辣的疼痛,低低笑道,「要殺就快動手,這麼婆婆媽媽的做啥?」接着她抬起臉,對岳應天曖昧地笑道,「難不成大公子捨不得芽兒嗎?」

岳應天盯着她許久,緩緩開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受誰指使?是否身不由己?」

「別問了,我這人就是見錢眼開,想大賺一票,既然刺殺失敗,我無話可說。」

「你寧可背叛我,也不想出賣指使你的人?」

芽兒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岳應天顯然是被激怒,冷聲道:「用刑。」

「是!」汪甫得了大公子的允許,捏着拳頭的關節,打算狠狠教訓芽兒這個叛徒。

一旁的符圓圓立即用手捏了一個訣,朝汪甫吹了一口氣。

「啊!」

「怎麼了?」

「稟莊主,我的手……不知怎麼搞的,動不了,」汪甫震驚地着着自己垂下的兩隻手臂,筋脈似被人掐着,疼得他直冒冷汗。

汪甫的手臂動不了,始作俑者自然是符圓圓,因為她對汪甫施了仙術。

「打女人的男人最差勁了,給他一個教訓。」符圓圓對何關解釋。

何關挑了挑眉,「原來你也會捏訣,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會。」

符圓圓瞳圓了眼,何關絕對是故意損她,居然這麼瞧不起她。

「嘖,沒用的東西,我來。」另一名手下裴伍走上前,拿起在火里烤得通紅的鐵鉗走向芽兒。

芽兒看着烤得紅通通的烙鐵,說不害怕是騙人的,身上一旦被烙刑,這輩子再也去不掉這個污點了,但她既然已經抱着必死的決心,就沒有回頭的餘地。她蒼白的閉上眼,等着承受那非人的折磨。

岳應天悄悄握緊拳頭,下巴綳得死緊,她竟然寧可承受烙刑,也不肯招出背後的指使人,這令他失望又憤怒。

他閉了閉眼。既然她不肯招,那就罷了。

岳應天正要開口命令裴伍停手,卻沒想到那烙鐵突然斷掉,砸到裴伍的腳板上,疼得裴伍哇哇大叫。

烙鐵竟然會在這時候斷裂?眾人臉色一變,紛紛看向彼此,先是汪甫手臂莫名其妙不能動了,接着鐵鉗又斷,還傷了裴伍的腳,一連兩次,實在太過巧合。

「怎麼回事?這事也太邪門了吧?」

不只眾人詫異,岳應天也感到詫異。

當然,這也是符圓圓的態作,她回頭對何關笑嘻嘻地道:「我會的仙術可多了。」

何關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弄斷一根鐵鉗又算什麼本事?她可真是爭氣。

眾人都覺得十分詭異,一時之間都猶豫了,沒人敢對芽兒出手。

岳應天卻不信邪,他身為莊主,為了平息眾人的疑慮,便親自走上前,握住芽兒的手臂,把心一狠,往她筋骨掐去,令芽兒痛呼一聲。

「你若不想受苦,就爽快的說出是誰指使你的?」他厲聲質問。

「我真的……不知道……」

「還嘴硬?」

「啊——」芽兒痛得臉色蒼白,身子顫抖。

「快說,否則我斷了你的筋脈!」

符圓圓暗叫不好,立即捏訣,朝芽兒吹出一抹白霧,芽兒便雙目一閉,昏了過去。

芽兒一昏,岳應天便收了手,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頭也不禁感到有些恨——她寧可斷了筋脈也不肯招,好,她真是好,他這幾年真是自對她好了!

這時候適巧有人來報信,在莊主耳邊低聲說了些話,岳應天聽了點頭,離開時命令手下暫停拷問,將芽兒關回牢中好好看守着,他自己則帶了汪甫和裴伍速速出了牢獄。

岳應天一走,何關便也要跟去,卻被符圓圓阻止。

「別走呀,那女人還昏着,我得去看看她。」

「怎麼,不跟着你的郎君去看看他會見什麼人?」

「你先幫我把這幾個煩人的傢伙弄昏,快。」她指着看守大牢的四名手下。

何關橫她一眼,又想數落她為伺不自己把人弄錯,但才張口,便又改變主意,這丫頭肯定又是學藝不精,既然他暫時擺解不了她,就看看她想搞什麼名堂吧!

他一揮手,四名看守大牢的漢子便立即軟了身子,倒地不起。

這些人一暈,符圓圓便毋需靠何關的隱身術來遮掩自己,可以自由行動。

她走到牢前,對牢鎖一指,鎖便自動打開,她推開牢門走進去,蹲下身,看着昏過去的芽兒,先為她檢查一番,確定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幸好,只是受了點皮肉苦,沒有傷到筋脈,不礙事。」

「你不去關心你的岳大哥,卻來關心這個女人?她可是來刺殺他的。」

符圓圓搖頭道:「別被人的表象給騙了,有時侯真相不如表面所看到的。」

何關聽了頗感意處,「你是說她不是刺客?」

「表現是刺客,但實際上並不是,查查便知了。」

符圓圓捏了個訣,朝芽兒輕吹一口白霧,不一會兒,芽兒緩緩蘇醒過來,眼神有些朦朧,可是當那視線對上符圓圓時,不禁一呆。

「你醒啦?」符圓圓彎起甜美的笑容,這笑容令芽兒一時失神,在這陰暗的牢裏,這笑容太溫暖也太亮眼,讓她以為自己在作夢。

「你是……」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來救你的。」

芽兒立即沉下臉,「我與你素不相識,因何救我?」

「芽兒姊姊,你明明沒有要殺莊主的意思,為何不解釋喔?」符圓圓對她的冷臉視若無睹,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芽兒心頭劇震。對方居然知道她沒有殺莊主的意思,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女人怎麼會知曉?

芽兒立即防備,對符圓圓說話更是不客氣,「別妄想從我嘴裏套話,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是故意被抓的吧?因為你並不想殺他,所以只好故意刺殺失敗,對嗎?」

符圓圓這番話令芽兒大為驚訝,她不敢置信地瞪着這個姑娘,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是故意失手的?

「你胡說什麼!」她嘴硬道。

「面對岳應天時,你並沒有殺氣,也沒有怨恨,只有悲傷。岳應天是仁義之人,你卻連向他求情的意思都沒有,還故意惹怒他,其實是為了尋死,但我實在想不通,活着不好嗎?人活着才有希望呀,你若死了,之後再有人來殺岳應天,那麼誰來保護他呢?」

芽兒實在震驚,這位陌生的姑娘不但看出她的心思,還將她的心事說得絲毫不差,她到底是誰?怎麼會那麼清楚?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放心,我不是御劍山莊的人,只是路見不平,想對你拔刀相助罷了。」芽兒怔怔地看着她,料不到她會對她說出這些話。

「你並不想殺岳大哥,卻又不對他解釋,肯定有隱情,你告訴我吧,我實在好奇死了。」

一旁的何關睨她。「你到底是為了拔刀相肋,還是為了好奇?」

「都有。」她老實地承認。

芽兒呆住。「什麼?」

「呃,不,沒什麼,你繼續說,我聽着。」

「我什麼都不會說,也沒什麼好說的,你滾。」芽兒將臉轉向一邊,不再理她,態度堅決。

一旁的何關冷笑。「你這樣問,就算問到天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符圓圓沒反駁何關的話,她只是認真地盯着芽兒。

其實她不需要芽兒用嘴巴告訴她,而是去感覺芽兒身上的氣,因為一個人再怎麼說謊,心卻是假不了的,心之所想,會改變自身周遭的氣場,她跟芽兒說這些話,只不過是刺激芽兒,藉機來觀察芽兒的反應。

她盯着芽兒好一會兒,最後恍然大悟地以拳擊掌。

「啊哈,我就知道,你不殺岳應天,是因為你愛上他了!」

符圓圓記得師父說過,修仙之人也各有所長,有人擅長布法,有人擅長破陣,有人能凈化魔障,有人能通心靈。

收伏之法五花八門,因為而異,而她符圓圓擅長的,便是通心。

她能透過表面的假象,看進每個人內心真實的自我,藉由對方散發出來的氣蘊去人能分辨對方內心的感受,這就是她來到御劍山莊的目的,當她看到芽兒的第一眼,便知道她沒有殺意,因為她在芽兒身上感覺不到恨。

雖然芽兒表面冷漠,但她散發出來的氣蘊卻是溫柔的,還帶着些悲意,現在她還看出了她對岳應天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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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來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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