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不在的這一個月,白日彷佛特別漫長,夜裏少了他的體溫,更讓她常常失眠。
還好再過兩日就能見到他了。
拂春撫着自個兒的肚腹,接着又道:「要是永玹回來得知我有了身孕,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白佳氏笑望着女兒,「這是你們的頭一胎,他回來得知這事,定是商興不已。」
一直沒搭腔的隨茵瞅了眼拂春的肚子,搭了句話,「他要是知道你武照練,棍照耍,怕是會想把你給綁起來。」
聞言,拂春登時警告妹妹,「這事你可不許告訴永玹。」要是讓永玹知道她懷孕還蹦來跳去,他說不得真會將她關在房裏,哪兒都不准她去。
「我不會多事告訴他,不過你們府里那麼多下人,難道每個人的嘴你都能管得住?」
經她這麼一提,拂春連忙道:「我這就回去警告他們,誰敢泄露一句,我就攆人走。」說完,她不敢再多待,匆匆忙忙趕回去了。
隨茵也跟着她一塊離開娘家,回了端瑞郡王府。
兩日後,恆毅歸來。
「恭迎王爺回府,王爺這一路辛苦了。」總管德多領着一干下人迎接主子。
「都免禮了。」恆毅擺擺手,目光只專註在隨茵身上。
「我讓人替你準備了熱水,可要先去凈個身?」她的嗓音依然清冷,抬目看着他,見他晒黑些了,下額蓄着些胡碴子。
「你來伺候我。」他攜着她的手走往浴房,「我不在的這一個月,府里可好?」
「一切安好。」回答完,她問道:「你可安好?」
他吐出兩個字,「不好。」
「怎麼了?」她微訝。
「沒人替爺暖床,夜裏不好睡。」來到浴房,他將她攬進他懷裏,「爺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她輕聲說道。
她難得向他表露心意,他又驚又喜,激動的覆上她的唇,將一個多月的相思之情都傾注在這個吻之中。
片刻后,隨茵有些不舒服的推開他,「你的鬍子扎人。」
「你幫我刮乾淨。」恆毅從靴子裏抽出一柄短匕,交給她。
她拿着匕首,猶豫着不敢下手,「我沒幫人刮過鬍子,萬一弄傷你……」
他滿不在乎地道:「凡事總有第一次,你多練練,往後爺的鬍子就交給你來刮。」他在軟榻上坐下來,將她拉到身前,興匆匆等着她替他刮鬍子。
她用澡豆搓了些泡沫,抹在他的下頷后,朝他叮囑了句,「你別亂動。」然後屏息着,小心翼翼的刮著他的胡碴子。
恆毅定定地注視着她,見她清雅的臉龐上隱隱流露出一絲緊張,他眼底不由得滑過笑意,對她的喜愛之情都要漲破了胸口,滿溢出來。
再美的女子都比不上他的隨茵。
過了好一會兒,隨茵將手裏的匕首擱下,拿了條幹凈的巾子將他的下頷擦乾淨,下一瞬,她猛不防被他一拽,跌進他懷裏,她的唇舌迅速被他蠻橫的佔領,他的吻猛烈得讓她幾乎要無法承受。
一個多月未見,慾望如烈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翌日午後,恆毅正擁着妻子小憩,一道聖旨被送入端瑞郡王府。
接了聖旨,恆毅臉色鐵青的送走傳旨太監。
「我這就進宮,告訴皇上我不娶安雅那丫頭。」他萬萬沒有想到,皇上甫回來,竟會一道聖旨,將康親王的孫女指給他為嫡福晉。
隨茵抑住心裏的驚愕,攔住他。「皇上賜婚聖旨已下,你不娶安雅格格是抗旨。」
「就算抗旨我也不娶她!我已經有你了,沒打算再娶其它的福晉。」他和隨茵日子過得正好,皇上橫插一腳,硬要再塞個人給他,簡直豈有此理。
他這番話,讓她的眸色暖了幾分。她又何嘗願意與人共享丈夫,但那是聖旨,代表着堂堂一國之尊不可冒犯的威嚴,與其讓他送命,她寧可讓他將人娶回來。
「天威難測,你別觸怒皇上。」她勸道。
想起一件事,他咒罵道:「定是安雅那丫頭去求皇上賜婚的,該死!」
「安雅格格為何會去求皇上賜婚?」隨茵不解的問道。
恆毅沉着臉說道:「這次秋獼,她跟着後宮的妃嬪一塊兒去了,有日她騎馬時,那馬兒不知怎地受驚,發狂的要將她摔下馬背,我恰好在附近,及時救下她。」
哪裏知道這一救,便被她給纏上了,如今竟然還求來聖旨要嫁給他,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出手相救,平白惹來這麻煩。
「不成,我還是要進宮一趟。」他壓根不想娶安雅為嫡福晉。
隨茵拽住他,「你別魯莽。」
「你放心,我只是去求皇上看能不能收回這賜婚聖旨。」不去一試,他不甘心。
恆毅臉色陰沉的走出養心殿。
聖旨已下,皇上無論如何都不肯答應撤回賜婚之事,還斥責了他——
「你當朕的聖旨是兒戲嗎,說撤就撤,且不說其它,安雅才貌過人,與你身分相當,難得的是她又鍾情於你,這婚事你還有什麼不滿?」
「臣有隨茵一個福晉已經夠了。」
「她不過是你的側福晉,你那郡王府豈能連個正經的嫡福晉都沒有!」皇上瞪他一眼,再告誡道:「迎娶安雅以後,你可不能再像對待琬玉那般,將人給晾着不理。」
恆毅狹長的鳳目微眯,冤有頭,債有主,既然皇上那兒說不通,他只好找始作俑者來解決這事。
坐上馬車后,他前往康親王府。得知恆毅登門拜訪,安雅臉上馬上勾起燦笑,興匆匆地來到前廳。
「你說什麼?」安雅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求皇上賜婚,縱使你真嫁進我端瑞郡王府,也休想我會多看你一眼!」恆毅盛怒的瞪着她。
不少人羨慕他飛來艷福,能得到艷冠群芳的安雅格格青睞,但他一點也不希罕,他已尋到想廝守終生之人,況且對他和隨茵而言,這根本如同一場天外飛來的禍事,將他們平靜的日子都攪亂了。
隨茵是側福晉,安雅卻是以嫡福晉的身分嫁給她,硬生生壓了隨茵一頭,往後隨茵處處都得受她挾制,他哪裏捨得隨茵受這樣的委屈。
「你說我嫁給你是恩將仇報?!你可知道京里想求娶我的人有多少?」安雅那張美艷的臉龐佈滿怒色。
「既然如此,你就該嫁那些想求娶你的人才是,做啥非要賴上我不可?」他不滿的質問。
「你簡直不知好歹!能娶到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這福氣太大,我消受不起,你給我去求皇上撤回賜婚的聖旨,另配他人。」他不再與她多說,不耐煩的命令道。
倘若他心中無人,那他娶誰都無妨,可如今他心裏盛滿了一個人,他不願意讓第三者插足他們之間。
「你休想!」安雅被他氣得頭頂都要冒火了,「你這麼不想娶我,我就非要嫁給你不可,你就等與我拜堂吧!」
那日,她快被馬兒給摔下去時,他突然從他的馬背上一躍而起,坐到她身後,他兩手圈着她的身子,替她控制住那匹發狂的馬兒,那一瞬間,她被他的英姿給迷住,芳心怦然鼓動。
接下來的日子,她不時找機會想接近他,他卻不愛搭理她,可越是這樣,她對他越是着迷。
回來后就求了祖父,讓祖父進宮請皇上替她賜婚。
她以為他定是很欣喜能娶她為妻,哪裏知道他不僅不想娶她,還對她說出這樣羞辱的話來。
她氣壞了,從沒有人敢這麼對她。
「你當真不去求皇上退婚?」恆毅兩眼陰狠的盯着她。
安雅仰起下顎,一字一句地回道:「我絕不會去,你死心吧!」
「你別後悔!」留下這句話,恆毅神色陰寒的離開康親王府。
隨茵覺得很諷刺,丈夫娶妻,她這個側福晉竟要負責操辦他的婚事。
這日,與德多商量完恆毅的大婚之事,德多剛離開,她身子便被人從背後抱住。
「以後你就當府里多養了個吃閑飯的人,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改變。」恆毅向她承諾道。
「還是會變的,以前我們是夫妻兩人,之後會變成夫妻三人。」他們中間多擠了一個人進來,而這個人的身分比她還局,是他的正妻。
為了這事,拂春日前還特地來看她,擔憂她會被安雅給欺負,再三告訴她,若是受了委屈,隨時可以回瓜爾佳府或是去找她。
「別管她就是,她過她的日子,咱們兩人過咱們兩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