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菊·綠牡丹(七)

老闆和娑羅在一起了，卻又好像沒有在一起。長安和洛洛暗中觀察着兩人，發現這兩人還是和之前一樣，娑羅依舊每天把老闆照顧的很是周到，老闆對於娑羅也沒有想長安對於璃雲那般撕心裂肺，或者說掏心掏肺。這不由得讓長安覺得這個戀愛談的的確有點讓人“匪夷所思。”洛洛雖然不懂，不過好歹也是修行了數千年的大妖，對於人間的情愛什麼也算是半打子專家，對於老闆和娑羅這種感情定義為“細水長流。”“細水長流？”長安不屑的嗤笑一聲，“算算時間，老闆和娑羅在一起也有三年時間了吧？娑羅就這麼默默喜歡老闆喜歡了三年，對於凡人來說，這一年的感情都是浪費不得的，畢竟他們生命太短。你說，老闆昨天才和娑羅承認，還只是試一試在一起，也就是說最後能不能在一起，也是要看運氣。我說啊，估計長流不了，多半就要夭折。”洛洛點點頭:“也是啊，在一起就在一起唄，這麼耽誤娑羅，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長安若有所思:“你說。老闆是不是因為怕？”

洛洛眨了眨眼:“怕？怕什麼？”長安比劃了一下，“你看啊，現在這個娑羅還不知道是不是老闆的劫，如今天下大亂，妖界又出了一個擁有世紀之力的魔尊，這整個世界，除了恢復修為的老闆，其他人還真不能和魔尊相抗衡。估計老闆心裏也是很着急，可是沒有辦法啊，其他人太弱。所以無論如何這個劫是必須要過的。這麼看來，娑羅如果是老闆的劫，成與敗就看老闆對待娑羅的態度。老闆這麼精明，我估計老闆早就知道娑羅對於自己來說意味着什麼，這也就是說，老闆雖然對於娑羅有一點動心，不過呢，因為自身問題，所以還不知道究竟是接受還是拒絕，可是又不能耽誤人家娑羅啊，這才決定試一試，看看自己怎麼樣才能歷過這個劫，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洛洛腦袋都要大了:“不管了不管了，這麼頭疼的問題，你不要跟我說，我最煩想這種問題了。”

千里之外的北京，老李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一張請柬，也在想着一個問題:到底要不要去。老李的重孫放學回來了，就看到自己爺爺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請柬。小小李歡快的跑過來，揉了揉老李的臉:“太爺不要皺着眉頭，太爺不要皺着眉頭，太丑了，我們老師說了，人要開心，開心就要笑，多笑笑就會好了。”看了面前不過七八歲的小孩子，老李臉上浮現一絲寵溺的笑容，一把抱起孩子，戳了戳孩子的臉:“小狗蛋回來了？怎麼樣？老師今天講的課學了多少？都會嗎？”小小李很不高興:“太爺，不要叫我狗蛋。不好聽！”老李偏是要叫:“你這麼名字還是太爺給你取的。怎麼不好聽了？多麼容易叫啊，狗蛋？狗蛋？”小小李直接從老李懷裏跳出來，蹦蹦跳跳回到了自己房間，做作業去了。每天逗逗重孫，是老李為數不多的好時光。

不過目光轉到面前的請柬，老李頭又大了。這份請柬很有分量，鍍金的邊，還有有名的大書法家親自一個字一個字的寫的邀請函，不說內容，僅僅是字跡還有請柬本身，就已經很稀有了。“叮鈴鈴...叮鈴鈴...”家裏還是用的座機，老李接了起來:“老趙啊，我就你知道是你！”老趙哈哈大笑，“怎麼樣，老李？衣服準備好了沒有？這次可是大會，馬虎不得啊！”老李一臉糾結:“老趙啊，這個，可不可以不去啊？”老趙就知道老李會這麼說，“不行！國慶節啊，你以為每一個老兵都可以收到這麼一份請柬？要不是看在我們當年出生入死的份上，人家才不請我們呢！再說了，我們兩個又不是代表我們自己，我們還代表着我們三一連的精神！現如今三一連就只剩下我們兩個老傢伙了，我們再不去，總不能讓三二連那幾個老傢伙看笑話吧？！”

三一連和三二連從來都不對付，當時這在整個軍團都是你知我知的事情。每次都在比那個連更英勇，那個連殺敵數目更多，也正是因為兩個連之間這種競爭關係，所以三一連三二連在當時整個團裏面，師裏面都是頂尖的優秀戰鬥兵。即便是現在的很多特種部隊，都不一定可以和當時的三一連三二連相提並論。尤其是當時的三一連出了一個蔡平，現如今可是為數不多的大校，在進一步就是直接是將帥級別的人物了。這讓當初的三一連狠狠的出了一口氣，除了老李。老趙的聲音打斷了老李的思路:“三二連的好幾個老王八還是活的好好的，要知道三一連現在就我們兩個老傢伙，偏偏有一個老傢伙還不去，老李，你這不是丟我們三一連的人嘛？我看你現在好日子過得挺滋潤，早就忘了我們當初的革命友誼？還是，你怕三二連那群老王八？”

“狗屁！老趙，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老子什麼時候怕過三二連那群龜孫子了？告訴你，就是現在，老子照常一個打十個！”老趙趁熱打鐵:“那你就是答應了？”老李毫不猶豫:“沒問題，去就去！反正也少不了二兩肉，還可以為我們三一連掙個面子，為什麼不去？”老趙哈哈大笑:“好，那就說定了。如今距離國慶節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好好準備準備。我得去看看我的軍裝了，不聊了！”掛了電話，老李看了看桌子上面的燙金請柬，“哼！老趙，你以為激將法對我有用？要不是看在我......算了算了，去就去吧，以前的恩恩怨怨也是時候了結了。”老李拍拍腿，剛站起來，嗓子眼就癢的厲害，老李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一咳就感覺肺部火辣辣的燒。過了好久，老李這才恢復平靜，老李漫不經心的走到洗漱間，把手洗乾淨。

小小李做完了作業，就聽到太爺的咳嗽聲，小小李很是不滿意，小小的個子跑到冰箱前面，打開一個口袋，裏面都是冰鎮好的梨子。小小李細心的一點一點給太爺削好了梨子，這才叫道:“太爺太爺！快過來吃梨子！”老李聞聲從房間裏面走出來，看了看面前的梨子，雖然削的氣很厚，本來很大的雪梨已經被削的沒有多大了，老李摸了摸小小李的頭:“還是狗蛋最聽話，知道心疼太爺。”小小李嘟囔着嘴:“太爺，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叫我狗蛋！還有，老爸老媽說了，叫你少抽點煙，你不聽，看看，現在老在咳嗽。快，多吃點梨子，梨子最是清熱清肺，對你身體有好處的。”

老李接過梨子，啃了一大口:“嗯，真甜！”話還沒投說完，就又咳嗽起來。小小李趕緊給老李撫摸着背，幫着老李順氣。一會，老李這才說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看了看手中的梨子，老李三下兩下的吃完，這才回到房間。打開自己的衣櫃，除了最上面的一層又一層的新衣服，還有兒子兒媳給自己買的衣服以外，在衣櫃的最下面，老李打開自己一直都珍藏着的一個箱子。看着箱子上面的花紋，還有軍隊的標誌，在箱子的最上面，就寫着一個十分醒目的三個字“三一連”。老人陷入了回憶，回想着自己當時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經歷了槍林彈雨，那一段歲月，是老李午夜夢回時候，最為常常回想起來的部分。

每個老人都喜歡懷舊，老李也不例外。打開箱子，最上面的就是好幾個勳章，有的還是嶄新，有的卻已經是銹跡斑斑，老李鄭重的一個一個小心的拿起來，放到一邊，這些勳章雖然珍貴，可是在老李心中卻不是最為重要的。箱子底下，是三套軍裝。一套是自己當然在戰場上一直都穿着的淡藍色軍裝，看着上面的油漬，老李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油漬就是當初自己在抽煙的時候不小心滴落在上面的，到現在也還沒有洗掉。這身軍裝陪伴了自己十五年，雖然樣子在不停的變化，不過老李還是把自己的第一套軍裝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褲子，老李抽出一根煙，熟練的點上，一口一口的慢慢抽着，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老李在煙霧繚繞中，回憶那段光輝歲月。

老李放下了第一套軍裝，第二套軍裝就很簡單了，這是當時一次經過慘烈的戰爭，整個三一連的戰士基本上都已經犧牲了，到最後只剩下自己，還有老趙在內的不過二十人。雖然如此，他們三一連還是攻破了敵人的防線，出色的完成了任務。組織為了獎勵他們的英勇精神，特意讓人專門選了最好的料子給自己這些人做好的軍裝。老李捨不得穿，所以現在，這套軍裝依舊是嶄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