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看見白花花的一疊小朋友鈔票在眼前晃呀晃,男子眼眉都笑開了,哪管買主要做什麼,錢才是重點。
「還有,我要你問的資料你查到了嗎?」
男子開心的數着鈔票,邊回答:「這哪還需要查,整棟樓里就只有一區是被日本人包下的。」
「幾樓?」
「三士一樓,金碧廳。」
鴨舌帽男子冷冷地看着男子數錢的貪婪眼神,手裏拿着他要的東西后,轉身走人。
受雇的男子見他要走,在後頭大聲吆喝說:「歡迎下次再找我交易啦!」
目送鴨舌帽男子消失在眼前,他只覺得這件生意太好賺了,反正他也只是臨時工,拿走一件飯店服務生衣物應該不會被察覺。況且不過賣一件衣就能換得他半年打工的薪水,這種好康的多來幾回他也願意。
菅野義行一行人抵達下榻飯店,就見游若雷的雙親已在飯店門口等候他們,秦淑芬滿臉微笑,帶領他們走入寬敞電梯,往婚宴樓層而去。
「台灣變得真多,以前熟悉的感覺都不見了。睽違五十年再踏上這塊曾經熟悉的土地,還真讓我心中百感交集……」菅野義行語氣有些感慨。
秦淑芬微笑,今天她打扮得雍容華貴,耳邊綴着一對乳白珍珠,是在日本遊玩的時候,貼心的媳婦兒挑來送她的。今天是兒子娶老婆的大好日子,她特地戴上這對價值不菲的珍珠耳環。
菅野義行滿眼微笑,問:「悠子都打扮好了嗎?」
「都好了呢,她早上五點就起來讓新娘秘書梳妝打扮了,人已經在新娘休息室補妝了。」
「我們今天的新郎若雷呢?」
「他呀,他剛到就被公司的員工抓去審問了。」想到早上的情景,她就忍不住大笑。
「員工抓老闆,有這種事?」據他所知,游若雷是愛普兩名負責人之一。
「若雷跟員工們的感情像兄弟一樣,感情非常好。加上之前悠悠也在若雷的公司上班,彼此都熟悉。」
「那老闆結婚應該是大喜,怎麼一大早就被抓去審問?」真是不懂台灣職場生態,若是在日本不會有這種荒唐的事情發生……員工抓老闆,這……像話嗎?
秦淑芬掩嘴偷笑,她偷偷爆兒子的料,「當初他們是私下交往,並沒有公開,等到公開的時候,沒過多久就傳出悠悠被您帶回日本,又有新聞媒體報導悠悠要嫁給日本某高官,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結果若雷一回來就宣佈已經在日本訂婚,要在台灣正式迎娶,員工們都目瞪口呆了呢。」
這話說得讓菅野義行小小的愧疚,他好奇問:「悠子在若雷的公司快樂嗎?其他人可有喜歡悠子?」
「悠悠很得人緣,公司上上下下,連打掃的大嬸都很喜歡悠悠呢。」
菅野義行滿意地頻點頭。
電梯到了指定樓層,梯門一打開,就見一群人慌亂的喊着:「新娘子不見了!新娘子不見了!」
菅野義行一聽臉色乍變,驚惶快步走出電梯,抓着迎面而來的服務生,慌亂地問:「說清楚,哪家的新娘子不見了?」
服務生被眼前這看起來不好惹的威嚴老人給嚇軟了腿腳。
「就、就是那個前日本高官的孫女……菅野悠子……」
秦淑芬聞言倒抽了一口氣,也傻了,她急問:「新娘子怎麼會不見,會場人那麼多……怎麼可能會把新娘子弄丟?」
「我、我也不知道……聽其他人說在女廁發現被敲昏的新娘秘書,回到休息室后就發現新娘子不見了!」
菅野義行急得推開服務生,轉頭拉着秦淑芬的手,語氣里是止不住的焦急,「快,悠子的新娘休息室在哪裏,快帶我去!」
「好好好,我們快走!」
秦淑芬連忙帶着菅野義行衝進會場,只見佈置成粉紅色系的喜宴會場,此刻正亂成了一團,一群人交頭接耳說著:
——到底發生什麼事?
——聽說新娘子不見了……
——難道是逃婚嗎?
——哎,我聽說新娘秘書被陌生人襲擊……
——是啊,在女廁被發現。
——然後回到休息室就發現新娘子不見了。
——可怕的是……都沒人發現是誰帶走了新娘子?
——好可憐的新郎。
——該不會是悔婚吧,聽說女方在日本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菅野義行顧不得年邁身體禁不起快速奔跑,他三步作兩步跑,連手杖都讓他丟在腳下,一心繫着孫女的下落,四周的流言蜚語他全充耳不聞。
推開眼前的人群,菅野義行朝休息室里大喊:「若雷!若雷……悠子呢,悠子呢……」
看着情緒激動的白髮老人扯着沙啞的嗓子,一聲聲叫喚,擋在休息室門外的人群紛紛自動退開來。在裏頭的游若雷聽見菅野義行的呼喚,也趕緊走出來扶住他。
「爺爺!」他扶住險險跌跤的菅野義行,跟上來的秦淑芬也連忙遞上菅野義行的手杖。
菅野義行一把抓住游若雷的肩膀,一雙老眼因擔憂而泛紅。他神情慌亂地問:「若雷你告訴我,悠子是真的不見了嗎?你快告訴我!」
游若雷聽他這麼問,疑惑地開口,「爺爺,你怎麼會這樣問,你是否早知道悠子會不見?」
「啊……」菅野義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是喃喃自語,「他答應過的……不會對悠子……」
游若雷扶着他往休息室走,「外頭人多嘴雜,我們到休息室,你再把事情原委跟我說一遍,到底發什麼事。」
游若雷跟菅野義行走進休息室,秦淑芬則留在外頭安撫親友們,請他們稍安勿躁。
新娘休息室里,有新娘秘書一人、服務生一名、游若雷、游霆瑞和菅野義行,共五人。
游若雷攙扶菅野義行坐在沙發椅上,要他先緩緩心神,再作解釋,接着他繼續詢問新娘秘書。
「你說剛剛是一名飯店服務生告訴你有人找你?」
新娘秘書頭一次遇到新娘子憑空消失的情況,嚇得不知所措,聲音微微顫抖描述當時狀況。
「嗯,那名服務生說有外找,我覺得有些奇怪,等我走出休息室,他說要幫我帶路,我只記得剛走進電梯就失去意識,醒來后發現被關在女廁里。我以為我被洗劫了……」新娘秘書想起當時的情況,害怕心情忍不住流下淚來,她擦乾眼淚繼續說:「我醒來檢查身上的衣物並沒有被更動過、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我一走出女廁就趕緊向飯店經理說明這件事,但並沒有受到重視,經理安撫完就把我打發走了。等我走回休息室找不到新娘子,在裏頭等了一會兒才覺得不對勁。」
「你還記得那名服務生的長相嗎?」游若雷問。
新娘秘書搖搖頭。「那名服務生戴着一頂鴨舌帽,帽子壓得很低,我看不太清楚。」
一旁的服務生忍不住插嘴:「我們飯店的服務生是不能戴鴨舌帽上班的,這不符合飯店規定。」
「但他確實穿着你們服務生的制服,我怎麼會知道他是真的服務生還是假的呢!」新娘秘書說到激動處又忍不住流下淚來。
游若雷也不忍苛責她,被突然迷昏已經夠恐怖了,他安撫她的情緒,問:「你能仔細回想那名服務生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或者有什麼特徵讓人印象深刻?」
新娘秘書吸吸鼻子,努力想了想,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她說:「啊……我覺得那名服務生講話的口音不像台灣人,比較像、像……」
菅野義行出聲了:「像黑道流氓的口氣聲音嗎?」
「不,比較像這位老先生說中文的口音!」新娘秘書指着菅野義行說道。
「什麼?」眾人不約而同一愣,齊轉頭看向菅野義行。
「像我?」菅野義行納悶,「不是台灣黑道分子所為嗎?」
「台灣黑道分子?」眾人又是一驚,怎麼會扯到黑道分子?
事到如今,菅野義行只好全盤托出先前在訂婚宴上發生的事情。「但仙谷房彥已經向我保證過絕無此事,博之則是說仙谷中途抽手,意思就是他的計劃並沒有付諸施行。」
眾人陷入沉思,只知道新娘被帶走,但沒有任何人接到帶走樂悠悠的任何訊息,對方的目的和意圖都是無從得知。
游霆瑞突然出聲問服務生:「你們飯店會聘請臨時約聘的員工嗎?」
服務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