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但,他的眼神很堅持,遞出錦扇的手還懸在半空中,欲等到金石為他開的氣魄讓她不得不低頭。
好,她接下總可以了吧。
從簾后探出一截藕臂,冉凰此才剛接過錦扇,李鳳雛立即如風般卷進簾后,以惡虎撲羊之姿將她打撗抱起,隨即揚步而去。
她瞪大眼,開始捶他,「王爺、王爺,請自重!」
「本王已經夠自重了。」他語帶埋怨,空出一手抓住她做亂的心手。「本王近日忙着國葬,你倒好,一點都不想本王?」
「哪有?我也在忙啊,剛遷進太后的青鳥宮,很多東西都還沒整理好,後宮還有許多事要打點。」她搬家搬得很累,還得要負責安撫後宮嬪妃,沒他說的那麼閑好不好!
「全都打發掉不就得了?」一眨眼,他已抱着她回到金雀宮東北方的青鳥宮。
「那怎麼行?好歹都是有姊妹感情的,我怎能……欸,你在做什麼?!」被安置在軟床上,她急忙解釋這幾天的行蹤,卻聽見弔詭的窸窣聲。
「脫衣服。」李鳳雛回得理直氣壯,手沒閑着的褪去外袍。
「這個時候為什麼脫衣服?」她開始往後退,儘管明知道這個往後退的舉動一點用都沒有。
「本王累了。」
「那就早點睡吧。」乖,回攝政王府喔~
他掀唇,笑得很邪氣。「正要睡呢。」
「王爺要在這兒睡?!」果然!果然不是她的錯覺!
「凰此,別忘了,這是你答應本王的。」他褪掉中衣,露出精實誘人的完美體魄,然後繼續脫。
「我哪有答應?」她失憶嗎?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
況且,只是睡覺,不用全脫吧?冉凰此趕緊抓起被子遮眼,臉火速通紅。
他皺眉,「你答應過本王,只要本王讓你得到足以保護李雋的權勢,便允本王夜宿在你寢宮。」爬上床,溫醇酒氣隨着他啟口輕逸。
「那是之前的事。」她抓下被子,據理力爭。
他眯起黑眸。「你是打算翻臉不認人?」
「才不是呢,這是咱們先前說好的,可那是我還是貴妃的時候。」她很用力地強調。「我現在是太后了,不一樣了。」
以貴妃身份和他來往,就已經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紅杏出牆的壞女人了,如今升格為太后,再與他如此露骨往來,她是要怎樣母儀天下啦!
李鳳雛聞言,很忍耐的發言問:「哪裏不一樣?」
「身份不一樣啊。」
「那又如何?」他哼着,硬是將她壓上床。
「王爺跟太後有染,這事要是傳出去,你要我怎麼教育雋兒?咱們得要身教,要不連他往後都廢了宮中禮儀,這宮中制度要怎麼維持下去?」她死命地抗拒,不讓他吻上她的唇。
「宮中制度與本王何干?」頭一次被她拒絕,他惱火極了。「你以為本王為何要讓李雋成為新帝?本王親自輔佐他,你自個兒說,這是不是保護他的最好法子?你是不是該因此而感謝本王?」
冉凰此聽得一愣一愣,總算明白,原來他是來討賞的。
他以為這麼做,她會很開心?天啊~「王爺!你想錯了,我無意讓雋兒成為新帝,我只是想保護他,你讓他成了新帝,咱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很模糊,往後咱們要怎麼在一起?」
「那又如何?你剛才不是當著百官接下本王的錦扇了?」
「什麼意思?」
他蹙眉。「……你真的不懂?」
「我我……」一定要懂嗎?「不管啦,反正你不可以待在這裏,除非、除非雋兒答應!」
她現在算是雋兒的娘,雋兒總不可能會答應的吧,況且他根本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私情……唉,她這個太后是不是很失職?
「你確定?」眯起黑眸,他突然笑得很壞心。
莫名的打了冷顫,「當然。」只要雋兒點頭,她就沒話說,外頭文武百官如何非議,她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等着。」李鳳雛倏地下床,套上錦褲中衣,連外袍都懶得穿了,直接離開青島宮,轉向新帝的寢居神龍殿。
途中他走過永雀殿,如他所料,絲竹聲早已停歇,那就代表李雋已經回寢殿,走在長廊上,他伸手一揮,阻止太監通報,便有如進入無人之室般,一腳踹開神龍殿的門,就見內殿深處的床上有兩抹身影立即分開。
他勾唇,笑得浪蕩慵邪。「攝政王給皇上請安。」噙滿戲謔笑意的黑眸直瞅着很不自在的兩人。
這兩人,一個自然是新帝李雋,一個則是則影。
「皇叔……」李雋輕咳一聲,忍不住嘆氣了。「已經很晚了,皇叔還不睡嗎?」
「誰是你皇叔?」他哼了聲。
「……攝政王。」他改口總可以了吧。
「太后不讓本王夜宿青鳥宮。」李鳳雛開門見山地道。
李雋無奈地抹了抹臉。「既是太后懿旨,朕也不便干預。」
「喔?是這樣子的嗎?」撇唇,他望向另一個身影。「則影。」
「……屬下在。」
「隨本王回府,陪本王睡。」他冷哂。
「慢着!」李雋急急阻止。「攝政王,你要則影……陪你?!」
「不成嗎?則影是本王的男妃,他不陪本王睡,難不成要陪你睡?」李鳳雛笑得很可惡。
李雋看着他,整個人很無力。「朕明白了,朕立即擬召,就交由攝政王送去給太后吧。」他認了!
砰的一聲,李鳳雛踹開青鳥宮大門,迅速來到冉凰此面前,亮出剛出爐、正燙手的聖旨。
「太后,你要自個兒詳讀,還是本王宣讀?」
從被子裏探出頭,冉凰此哀怨地瞪着他,很認命的起身,接過聖旨,只見上頭龍飛鳳舞的字體寫着——
太后,母妃在世時曾與朕談起,若他日太后想與攝政王結為連理,必得順太后之意,遂朕樂觀其成。
哇,有沒有這麼開明的皇帝啊?竟然鼓勵太后紅杏出牆?!
她在心裏唉唉叫,有點開心又有點愁,心情非常五味雜陳,而後又瞥見後頭還有一段字。
方才攝政王在殿上跳的八德舞,乃是皇朝男子向心愛女子索愛之舞,接過錦扇后,便代表女子芳心已屬。
看到最後,她的雙眼幾乎快要黏在聖旨上了。
「你陰我?!」在文武百官面前向她遞扇,而她這糊塗天真的小兔便傻傻跳進他設下的陷阱里了?!
「誰陰你了?嗯?」
「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種事嘛,這還不算是陰我?」騙她這個外來客,他很過癮嗎?
「你為何不知道?皇朝上下就連孩童都知道的事,為何你會不知道?」他慢條斯理地爬上床,準備要好好懲戒這不知人間險惡的小兔子,要將她里裡外外啃得乾乾淨淨。
「啊,就、就是……」能說嗎?要說嗎?
「嗯?」他強壓上她,把聖旨丟到一邊,扯開被子,才發現她竟不着寸縷,眸色登時轉沉,心情馬上變好。「原來你在等本王?」
「我、我哪有等你?快點蓋上,我好冷。」她一把抽回被子,順便把臉蒙上,覺得自己很丟臉。「真是的,為什麼這時節還這麼冷呢?」
冬天時還有火盆,勉強撐得過去,可是一入春后,宮裏就會把火盆全都撒掉,她好可憐。
「……凰此,你到底是打哪來的?」扯下被子,他吻上她的唇。「皇朝終年冰冷,為何你會不知道?」
這一點,他老早就覺得古怪。
初見她時,她把自己包成顆包子似的,這一點,便非常不尋常。
冉凰此瞪着他,最後嘆氣,主動獻吻,生澀的技巧笨拙又可笑,偏偏勾得他起心動念。
「罷了,你打哪來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你在本王懷裏,你是本王的人,這就夠了。」她不說,他也沒興趣細論,現在,他只想要好好愛她,想要將她嵌入體內,狠狠佔為己有。
殿內,緩緩熱起,冉凰此身上泛着薄汗和誘人霞彩,偎着他,用他的熱袪走她的寒,她知道,這個男人很愛她,所以她願意為他留下,直到……必須離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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