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劉氏嚇的一驚,頓時彷彿失去了全身支撐的力氣,如一灘爛泥一般軟倒在地上,楚楚當然不能眼睜睜看着一條人命就如此輕易的死在自己面前,即使這個劉氏的囂張肯定是作為皇帝的四阿哥有了什麼暗示,或是誤會,不然一個宮女怎麼敢如此張揚,想到此,急忙上前阻攔道:
「不可」
侍衛們望了雍正一眼,得到示意才放開了劉氏,楚楚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四阿哥幾眼,一年不見彷彿是蒼老了不少,可見沒有聽自己的話勞逸結合,眸光順着雍正的龍袍向下打量暗暗猜測:難道自己走的這一年,這傢伙有了什麼想法了,或者是生理上忍不住,找個如此尤物準備伺機而動,感覺到楚楚的目光,四阿哥急忙道:
「朕和她可是沒什麼不清白的關係,你莫要瞎想,她是年羹堯送來做素齋的,手藝很不錯」
四阿哥的緊張解釋,倒令楚楚撲哧笑了道:
「年羹堯真是費心啊,如此尤物做廚娘豈不暴殄天物,其實作為皇帝有幾個侍寢的年輕女子也是應當的」
楚楚話中的酸意令四阿哥暗暗叫糟,心道:這個丫頭一年不見,如今剛一回來就和自己彆扭,想到自己不過身邊有個女子伺候吃食,她就這樣不依不饒的,那個老九和舜安言天天在她身邊陪着,自己不也沒怎樣嘛,她倒惡人先告狀起來,一時有些生氣的不想在解釋什麼,兩個主子僵住使得場面一時有種尷尬的安靜。
劉氏這時才抬頭打量固倫公主旁邊的女子,一開始沒注意還以為是個丫頭,不過敢和皇上如此隨便說話,自己已經明白了,這位才是正主,就是宮裏傳的繪聲繪色的佟娘娘,固倫公主的親額娘,據說青春永駐容顏不老的神仙格格,如今看來果然和傳言中一樣,看上去比自己還小些,和固倫公主站在一起,一點兒也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不過遠沒有固倫公主長的美麗出挑,很一般的一個女子,可是這樣的女子身上卻深深系住了帝王的心,即使不在身邊,任自己百般誘惑也沒用。
仔細看發現這個尋常的女子和自己的身影有些相像,雖說自己比她美麗很多,不過側面看去就如同看見鏡中自己的身影,劉氏不由得有些恍然,原來不是皇帝有些喜歡自己,而是無形中自己做了這個女子的替身,怪不得,皇上總在用膳的時候,命自己側身站在旁邊伺候,原來眉梢眼角偶爾的溫柔是給予這個女子的。
楚楚望了劉氏一眼,對四阿哥淡淡的道:
「我瞧着這個劉氏很好,不如封個位分放在宮裏侍候起居也不賴」
劉氏吃了一驚,不明白這個女子怎的替自己說起了好話,四阿哥更是面色一沉道:
「把劉氏暫且壓下去,清兒回去你的房裏」
吩咐完一把拽住楚楚的手腕,快速的進了暖閣中,清兒傻眼,高毋庸不禁一笑揮揮手,侍衛壓着劉氏下去了,對清兒道:
「老奴送固倫公主,您的屋子皇上安排在了西暖閣」
清兒悄悄的湊到高毋庸耳邊道:
「您說皇阿瑪會不會‘芙蓉帳暖度春宵,君王從此不早朝了'額娘慘了」
高毋庸不禁莞爾。
十里亭兄弟再聚首
東暖閣寢室的龍床上,楚楚被收拾的異常凄慘,胳膊腿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可見四阿哥的火山能量還是爆發的很厲害的,渾身酸痛躺在龍床上的楚楚,不禁暗想:難道禁慾久了有助於這方面的提高嗎,四阿哥倒是比以前彷彿更持久了許多,還是趁自己不在的一年吃了什麼壯陽的靈丹妙藥。
楚楚透過明黃的紗帳向外望去,隱約看見四阿哥坐在對面龍案前的模糊輪廓,和沙沙寫字的聲音,屋子裏還亮着宮燈猜不出是什麼時辰,楚楚動了動身子勉力坐了起來,楚楚的動靜引起了四阿哥的注意,幾步走過來親手把垂着的明黃紗帳懸起,臉上滑過一絲笑意道:
「怎樣好些了嗎」
瞪了他一眼道:
「你的年紀大了,卻愈發不知道節制了」
四阿哥道:
「你一去就是一年,如今回來了朕放縱些也是應當」
說著湊到楚楚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楚楚不禁滿面緋紅舉起小手輕輕推了推他道:
「越發的沒正經了,快過去,我身上有些粘膩,叫大妞進來我要沐浴」
四阿哥笑道;
「何用大妞,為夫親自來即可」
伸手擁錦被裹住楚楚的身子抱在懷裏,向側面而去,側面相連的原來是引了溫泉的浴室,很是方便,比融月居更便利些,四阿哥倒是沒再糾纏楚楚,把她放在溫泉里自己就出去了,舒服的泡在溫泉的楚楚不禁暗暗奇怪:都說雍正節儉,可是看這個平常起居的勤政殿,可一絲也看不出節儉來,處處流露着舒適奢華,和雍正的性格極度不搭。
想到進來時碰到的鈕鈷祿氏和弘曆,楚楚不由得皺眉,這些沉寂了十年的女人,顯然又開始利用各種機會爭寵了,就屬年氏的招數最高,本人不出面,卻派年羹堯變着法的尋了可人來進獻給皇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楚楚感覺有些厭煩,爭名奪利互相傾扎,這裏雖然不是紫禁城,卻依然如火如荼的進行着,活得真累。
想起自己和清兒過去一年輕鬆愜意的生活,不禁露出一絲淺笑,有時偷偷溜到九阿哥的酒窖里,去偷喝他珍藏的紅酒,有時在城堡里四處探險,從來沒有煩人的規矩來打斷興緻,有時在午後陽光正好時,和九阿哥舜安顏在自己莊園的透天昔里,享受着咖啡綠茶的濃香,邊消磨時光,邊看快樂的小清兒在草地上追逐小羊,可以風花雪月,可以詩詞歌賦,就是沒有你死我活,爭名奪利,何等自在。
怪不得自己曾經試着問過九阿哥和舜安顏,可曾想回來瞧瞧,兩人一致搖頭,現在看來,適應了那種田園式生活的輕鬆,對這裏空洞複雜的陰謀詭計恐怕已經難以習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去,想到此,楚楚不禁低低的嘆了口氣。
大妞進來時,楚楚已經從溫泉里出來了,裹着寬大的浴袍坐在偌大的水銀鏡前,這個大概是約翰送來的東西,鏡子裏映照的女子,皮膚白皙明眸善睞,雖然不美卻自有一種流動的光暈浮動周圍,顯得如夢似幻,大妞拿了干布給楚楚一股一股的輕輕擦拭秀髮,烏黑光亮的頭髮如一匹上好的絲緞般順滑,大妞如今雖然還不大顯得老,可是和鏡子中的楚楚在一起,也彷彿是兩代人,大妞嘆道:
「格格倒是一絲也沒變,到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看似青春永駐,實際在心態上,大妞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經不是以前的佟格格了,尤其這次回來,眉宇間彷彿有了一種對這裏的厭惡很明顯,楚楚低聲道:
「那個劉氏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大妞道:
「這次回來您就別再走了吧,如今雖說您聖寵不衰,可是也經不住眾多的人惦記不是,不止是後宮,朝堂上多少人暗中向把自家閨女送進來,明年就是三年一期的閱選,您還是上點兒心才是」
楚楚拉住大妞的手道:
「念楚還好吧」
說道念楚,大妞開心的笑道:
「托格格的福,那丫頭過得還不錯,姑爺也是個正經人倒還很和睦,如今奴婢倒是不擔心她的」
楚楚道:
「那就好」
沉思了片刻楚楚又道:
「如果我將來去英吉利定居,你是隨我去,還是……」
說到此,楚楚頓住了話音,覺得自己這個提議,一個是過早,一個是自己有些想當然了,古代的女子有幾個能背井離鄉,離開兒女的,有道是故土難離啊!大妞倒是很平靜的道:
「我和文遠早就想好了,不管將來如何的局勢,我們夫婦只要還走得動,就定會跟着格格走的,去哪個英吉利也未嘗不可,兒孫自有兒孫福,到時和格格去享幾年清福也是造化了」
楚楚道:
「我倒不是非得帶着你們去,我是怕將來弘曆……」
說到此,沒有繼續說下去,大妞臉色有些暗沉道:
「奴婢早就看出來了,哪小子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對您始終有着很深的芥蒂,將來恐怕難以善了,所以奴婢夫婦也暗中擔心了很久的,不明白您當初怎的就把這小子扶起來了呢」
楚楚深吸一口氣道: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放心你們只要跟着我,將來不會兒有什麼差錯,他奈何不了我的」
高毋庸的催促的聲音傳了進來,楚楚問道:
「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過了晚膳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