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想到曾經看到他們親密的畫面，蔣薇的臉色更冷。那個人不是黎越，絕不是，他怎麼會因為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變成這樣，竟然枉顧一向的原則，在每個角落擁抱、接吻對方？她不信，絕不信，一定是季佳佳勾引了黎越，她喜歡的男人被季佳佳引誘了。

想到這，蔣薇的眼神更冷，「你離開他吧。」

蔣薇突然開口，季佳佳卻沒有半點驚訝，既沒有問她知道了多少，也不着急，「為什麼？」

「理由你難道不比我更清楚？」顯然蔣薇也想好了她可能會面對的情況，並沒有大怒，只是冷冷看着季佳佳，「你覺得自己配得上他嗎？兩個人的身分都不平等，繼續下去也沒什麼好結果，你如果夠聰明，就該離開他。」

嘴裏的泡沬抹茶差點噴出來，季佳佳忍不住笑了，「你這是哪個國家的思想？我倒是好奇他在你眼裏就這麼完美嗎？居然說什麼配得上、配不上。在我看來，能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喜不喜歡，我喜歡他，他喜歡我，就足夠在一起了。」

「他根本不喜歡你，是你勾引了他。」

「喂、喂，蔣律師，如果你繼續人身攻擊我，我可就生氣了。」

「那你就識相點，主動離開。」

看蔣薇堅持這個論點，季佳佳一臉無語，覺得根本沒辦法好好交流下去，「如果我不答應呢？」

「你覺得纏着他有意思嗎？」

「當然，現在他是我的，怎麼會沒意思？」季佳佳盯着蔣薇，突然問道：「我倒是覺得你很奇怪欸，為什麼不早點表白？現在卻來跟我說讓我離開他，不覺得很好笑嗎？我不在的那幾年你都沒得到他，所以你們的關係應該是普普通通的，和我勾不勾引他無關。」

沒想到季佳佳會說出這番話，蔣薇的臉色更加難看。她並不是沒想到這些事情，自從在停車場看到他們在一起開始，幾乎每一秒她都在後悔，後悔為什麼沒有開口、為什麼不爭取。可無論她想了多少次，現在看到季佳佳一臉輕鬆地說出這番話，只覺得季佳佳在諷刺她，「你憑什麼嘲笑我？憑什麼這樣說我！」

看蔣薇情緒激動起來，季佳佳抬起手掌，「拜託，我沒有笑你的意思，只是討論一下而已。」

「我不想、和你廢話，你離開他就行。」

「好吧，既然你這樣說，我也乾脆一點，即便我離開，他也不會愛你，一點都不會，在一起工作五年都沒走到一起，抱歉，他對你真的沒感覺。」

「季佳佳！」

「這是實話。」季佳佳不想激怒蔣薇，可看着蔣薇執迷不悟的模樣，她寧願自己惡毒一點，如果能讓蔣薇懂得及時放手，這應該是幫蔣薇一把。

蔣薇的表情變得扭曲，可她並沒有憤怒太久，很快平靜下來，「看來你是不會主動離開他。」

「是。」

「那就欣賞一下這個吧。」冷笑着，蔣薇甩出十幾張照片在桌上，「這可不是全部，只是我隨意拍出來的一些，我手裏還有幾個影片，相信你能猜到是什麼內容。」

季佳佳拿起照片，瞪大眼。這十幾張照片都是她和黎越在一起，十分清晰的接吻照片，儘管只是照片，也能感覺到那時候兩人都有情動，甚至……看到那兩張很模糊的停車場照片，她看着蔣薇。

慢悠悠地喝着咖啡，蔣薇開口道：「我已經錄了影片，從你們在車裏做到結束。哦，那張是你被他抱出來的時候。」

臉色微變，季佳佳有點無語，「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都沒有，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放蕩到隨時隨地引誘男人親熱，很容易被人發現端倪。」

「你偷拍我們？」

「不算吧，我只是路過時候順便拍了一下。」放下咖啡杯，蔣微微笑起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了，我想給你看的東西都在這裏了，影片在家裏，就不拿過來了，相信你還記得那天都做了什麼。我無意毀掉你，只需要答應我兩個要求，我就會把所有的東西都銷毀，如果不答應，這些東西會很快出現在每個同事的郵箱裏。」

「什麼要求？」

「你猜不到嗎？」

「讓我辭職，離開你的視線，離開黎越，對嗎？」

「是。」

最初的驚慌過後，季佳佳冷靜下來，「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你就毀了他，我知道你很厲害，不怕我的威脅，那黎越呢？他的身分和地位都是自己一步步努力得到的，你的名聲無所謂，難道他的前途也不重要？」

手指夾着照片，季佳佳冷笑，「蔣小姐也是律師，難道不懂這樣做侵犯了我的私隱權？」

「那又如何？」

沉默了好一會，季佳佳終於開口道：

「我猜你不會把這些東西發出去，你不捨得毀了他。」

「那要看你的決定。」

「看我的決定嗎？既然你都這麼期待，那就毀了他吧。」季佳佳微笑起來，看蔣薇從得意到憤怒的臉色。

「你、你根本不愛黎越，你好自私。」

「這可不叫自私，就是因為太愛他，我才不會離開。」季佳佳嘆息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會哭着求你別給大家看，然後乖乖離開黎越？抱歉，你想錯了，現在我並不是像你一樣單相思地喜歡黎越，我們在交往，還是以結婚為前提。既然是因為相愛而交往，接吻和做愛只是最理所當然的事情，我不覺得羞恥，所以也不必為了他委屈自己，覺得自己應該大無畏地付出，悄悄離開，這很可笑。既然我們因為相愛做了這些事，那就共同承擔現在的麻煩好了，他是我的男朋友，又是男人，更應該承擔。」說著拿出手機，季佳佳乾脆地撥通了黎越的號碼，「既然我被威脅了，只好找他求助。」手機接通的瞬間，季佳佳無辜地開口道：「你在做什麼，忙完了嗎？」

「嗯。」黎越沉穩的聲音傳出來。

「我被威脅了，就在事務所左手邊第一間咖啡廳。」掛斷手機，季佳佳對着臉色蒼白的蔣薇微笑，「現在我們等他來就好了。」

蔣薇的雙唇翕動，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

黎越來得很快，比兩人以為的還要快。

走過來看到蔣薇的瞬間，他的眼神閃過一絲無奈，又很快平靜，坐下來后給了季佳佳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看向蔣薇，「你做了什麼？」

「喏，就是這些，你欣賞一下羅。」季佳佳一點也不發火，只是把照片推給黎越，還有些興緻勃勃地想看他是什麼反應。

只可惜季佳佳失望了，黎越並沒有半點吃驚，比任何時候都冷靜，「我猜到是你了，最近經常發現有人跟着我，雖然你刻意換了別的車子開，直覺告訴我就是你。」

「黎越。」眼神複雜地看着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蔣薇道：「你發現了為什麼不揭穿我？」

「你可以和我談，不必找佳佳。」

「我為什麼不能找她？她會毀了你的，這個女人不能給你任何幫助，但是我可以，只要我有的，我們在一起后都是屬於你的。」

看蔣薇幾近瘋狂的樣子，黎越嘆口氣，「如果我是那種憑藉你的家世獲取利益的男人，你還會喜歡我嗎？至於為什麼不接受你，你知道我的答案，它從來沒變過，我對你沒感覺，從始至終都是。」

「不會的。」

「我已經說了無數次，你這麼聰明，不會不知道，面對現實吧。」

兩人說話的時候，季佳佳百無聊賴地撥弄着泡沬抹茶。

「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你！」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

「她到底哪裏好？我不能接受。你說不喜歡我對嗎，就算是勉強也不能接受是不是？那好，我不要你回到我身邊了，只要你離開她，我會把所有的東西都銷毀。」

「離開她？」

「對，讓她離開事務所，離開你。」

黎越的目光在季佳佳的身上停留一下，「如果這樣能讓你解脫，她會離開事務所。」

「真的嗎？」

「憑什麼？」

蔣薇和季佳佳同時出聲，一個驚喜，一個惱怒。

狠狠地瞪着黎越，季佳佳簡直不敢相信，「你到底在幫誰？」

「這件事我們回去再說，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去。」

「不要，你現在就說清楚。」

「你先到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