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這些首飾我很多,這套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你就收下吧,咱們姊妹一場,我比你年長兩歲,就當是我這個做姊姊的送給妹妹的禮物,你若不肯收,倒要教我心裏難過。」

「可是……」

琬玉不讓她再推拒,將錦盒塞到她手裏,輕咳了聲說道:「我出嫁時會用你送我的那些胭脂水粉,你出嫁時,也配戴這套首飾可好?」

最後推卻不得,拂春收下了,然而看着琬玉日漸消瘦的面容,那唇色和臉色一樣蒼白,她心裏也越發擔憂。「今日天氣不錯,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這一次琬玉沒有拒絕,「也好。」

拂春扶着琬玉走到花園,此時已是夏末初秋,天氣不冷不執,池子裏的荷花早已凋零,只剩下幾許殘枝敗葉。

琬玉站在池邊,望着那一池殘敗的枯葉,清雅的面容無喜無悲,只是輕聲道:「明年這池荷花再開時,也許我已見不到了。」

拂春聽見她這隱隱透着不祥的話,神色一變,急忙道:「不會的,琬玉,你別再胡思亂想,不只明年,後年、大後年、大大後年,以後每年荷花開時,只要你想看,我都陪你回來看!」

琬玉輕笑了聲,「你別緊張,我的意思是屆時我已嫁為人婦,哪裏能再隨便回來。」

拂春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你若想賞花,只管回來就是,這兒是你的娘家,誰敢阻止你回來?若是有人敢不讓你回來,你差個人來告訴我,我打得他滿地找牙。」

琬玉溫柔淺笑,「拂春,能有你這個妹妹真好。我相信你日後嫁給永玹,他定也會好好待你。」

「要是端瑞郡王敢不對你好,我一定饒不了他。」比起自個兒的婚事,她更擔心琬玉,她身子不好,還要嫁給那樣的人,也不知受不受得了。

琬玉輕揺螓首,「你別怪他,這樁婚事只怕他也不願意。咱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九月初八這一天,拂春穿着大紅喜服,在出嫁前先去看了弟弟。

她握住弟弟的手,捨不得地道:「常臨,姊姊今天要成親了,往後會住在玹郡王府,沒辦法再住在咱們府裏頭,不過你放心,姊姊會常回來看你。」

常臨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那身喜服,還有打扮精緻的妝容,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她的意思,張口吐出了四個字,「姊姊,好看。」

拂春漾開粲笑,抱了抱弟弟,「以後姊姊不在府裏頭,你要照顧好自己,若有空,多去陪陪阿瑪和額娘,我出嫁了,阿瑪和額娘就只剩下你陪在身邊了。」明知道對他說這些他定然聽不懂,可她還是忍不住叮嚀道。

他沒有回答她,瞥見白貓從窗外爬進來,便轉身去摸貓了。

站在一旁瞧着弟弟,她明白他約莫一輩子都不會懂得人情世故,可無妨,他是她的弟弟,只要她活着一日,就會照拂着他,她希望他能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

「小姐,時辰差不多了,花轎要過來了。」英兒上前催促道。

拂春輕點螓首,提步越過門坎,走回寢房。

不久,迎娶的花轎來了,她在永玹的陪伴下拜別了父母,坐上花轎,嫁進玹郡王府。

完成繁複的迎娶儀式后,永玹屏退所有下人,喜房裏只剩下一對新人。

永玹雙眼含笑的走向他的新娘子,「咱們終於拜堂成親了。」

一整天忙下來,比練一整天功還累,拂春揉了揉酸疼的肩膀,隨口應了句,「說得你好像盼了很久似的。」

他走到她身後,替她揉捏着肩膀,「是很久。」從她十二歲盼到如今。

她以為他拽的是賜婚聖旨下來到成親這段期間,沒好氣地回道:「不過才幾個月罷了,哪裏久了。」

知她誤會,他也沒多解釋,牽着她的手走向喜榻。

明白接下來將要發生何事,拂春的心跳陡然加快,指着桌上的喜燭說道:「那個……咱們先把燭火熄了再睡吧。」

一想到待會兒要與他裸裎相見,她實在難掩緊張。

永玹應她的要求,吹熄了幾盞燭火,只留一盞,再走回床榻旁。「今晚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燭火不能全熄了。」

見屋裏沒那麼亮堂了,她點點頭。

他兩手撐在床榻旁,將她圈在懷裏,俯下身吻住她的唇,須臾,他逸出笑聲,「別用力咬。」

拂春的身子有些僵硬,兩隻手一開始有些慌亂,不知該擱在哪裏,但咬了他幾次之後,她漸漸學會了怎麼吻他,兩手也不自覺抱住了他的頸子。

屋外月色如水,喜房裏羅帳不知何時已放下,遮住了滿室的春光。

「你好好畫,別畫歪了哦。」清晨時分,拂春坐在雕花圓凳上,微微抬起臉,叮嚀自家丈夫。

她平日鮮少畫眉,是他想畫,她才勉強讓他畫一次。

永玹自信十足的道:「你放心,我定會畫得很好。」他拿起調好的畫眉墨,仔細描繪着她的眉。

她的眉又濃又長,正所謂眉不畫而黛,但他想享受畫眉之樂,因此在新婚第三日一早,向她提出這個要求。

他專註的畫了片刻之後,俊眉微攏。

「畫好了嗎?」

「再等一下。」他沾着畫眉墨再細細描繪她的眉毛。

拂春又等了好半晌,見他停下手,她旎即看向鏡子,錯愕的瞠大雙眼,「你畫的這是什麼鬼東西?」她原本那對好看的黛眉,竟被他畫得又粗又長,簡直像個妖怪。

「要不我幫你擦掉。」永玹沒想到畫眉沒他以為的那麼容易,以至於畫成那般,他抬手便往她眉毛抹去,不料越抹越糟,把她半張臉都給抹黑了。

拂春跳了起來,氣得都笑了,決定要回敬他,拿起畫眉墨便要往他臉上塗去。

「讓你把我弄成大花臉,我也要把你塗成大黑臉。」

他笑着閃躲,她追着要往他臉上畫。

「你別跑!」

「不跑的是傻子。」

兩人宛如孩子般在房裏追逐着。

嬉笑聲傳到了房外,讓過來的巴顏氏聽見了,她陰沉着臉,怒斥道:「裏面是在做什麼,鬧成那般!」她旋即命人將房門打開。

房門未栓上,巴顏氏身邊的婆子很快推開房門,巴顏氏走進去,恰好瞧見兒媳婦拽著兒子,拿着畫眉墨往他臉上畫,氣怒地喝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在玩鬧的兩人嚇了一跳,回過頭,瞧見巴顏氏不知何時來了,而且滿臉慍色。

拂春尷尬的放開永玹。

永玹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額娘怎麼來了?」

「瞧瞧你們這都成了什麼鬼樣子?」巴顏氏瞧著兒子臉上被畫了幾道黑線,繞過兒子,厲聲指責媳婦,「拂春,你怎麼能對永玹做出這種事來,太不象話了!」

拂春無辜的回道:「是他先畫我的。」明明她的臉也被畫花了,婆婆卻只罵她,令她有些不平。

「額娘,這是我與拂春的寢房,您突然闖進來,可是有什麼事?」永玹望着額娘,臉上已沒了適才的笑意。

「我等了你們大半天,遲遲不見你們來請安,這才過來瞧瞧。這大白天的你們就在房裏胡鬧,也不嫌丟人!」巴顏氏不悅的瞪向拂春。

「我與拂春是夫妻,只是在閨房裏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也沒讓人瞧見,不知哪裏丟人了?反倒是額娘,不敲門就突然闖進來,似乎不太妥當。」他的語氣帶着一絲不悅。

「你這是在怪我?」巴顏氏揚高了嗓音。

「孩兒不敢,只是希望額娘下次有什麼事,差個下人前來傳喚即可,用不着親自過來。」言下之意是希望她下次別再冒然闖進他的寢房。

「你這是娶了媳婦,連額娘都不要了?」

拂春不明白婆婆是怎麼聽話的,插口解釋道:「永玹不是那個意思,他是希望您下次別這樣突然闖進我們的寢房。」

巴顏氏何嘗不明白兒子的意思,但被拂春這麼一說,她更生氣了,「你給我閉嘴,我同我兒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分!」

永玹的臉色沉了幾分,「額娘,她是我的福晉,不是下人。」

「我不過是說她一句,你就這麼急着護着她?」當了他額娘這麼久,也沒見兒子這般對她,如今卻對着一個剛娶進門的女人百般呵護,教她又氣又妒。

不想額娘再拿這事糾纏下去,永玹緩了神色,溫言福「拂春是我的妻子,是您的媳婦,她才剛進門幾天,還望額娘能多多寬容,別為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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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攢錢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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