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女人要那些個東西?她腦子被驢踢了!」

上官檠側過臉,目光對上鳳天磷,莞爾一笑。

「難道……你允她了?」

「允了。」

「夫為妻綱,你把男人的尊嚴丟了,往後怎麼辦?」潑婦最難搞,一個理直氣壯的潑婦更是可怕。

「沒丟,只是學着尊重女人。」

尊重?這種鬼話誰信,女人就是要壓着、治着,逼她們乖乖聽話甭使壞。

即使這般壓制,像他那姨母都還會使齷齪手段,若是再放任,女人豈不是翻了天?

「你知不知道,自由,平等,尊嚴,獨立,成就,意謂着什麼?」鳳天磷問。

「我知道。」

「說得白話一點,就是你玩女人,她就玩男人,你管不得她,她想做啥便做啥,一句話不和,她可以帶着孩子轉頭就走。」

「我很清楚。」

「那你還……」鳳天磷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無奈說道:「兄弟,咱們都是男人,男人的德性我很清楚,實話說一句——行不通的。」

上官檠卻笑得眉眼暖暖,回答,「兄弟,咱們都是男人,男人的德性我確實清楚,但不管能不能行得通,我都會儘力試試。」

「為什麼?」鳳天磷不明白了,他喜歡紀芳,但從沒把她的一夫一妻論調聽進耳里,只想等着造成事實后逼迫她接受,沒想到阿檠這麼實心眼。

「我不是個好人,返京后,為著咱們的大業也上過青樓,摟過幾個相好的,可再次遇見她后,卻發覺再好的姑娘抱在懷裏也覺得沒味兒。我也想過要別過頭,不想她、不理她,可心頭偏偏像有千萬隻蟲子啃着似的,她不痛不癢,我痛苦難當,你說氣不氣人?」

「果然氣人。」

「我想,既然已經氣了,也就不怕再氣些,所以應下她想要的。」

「你不怕以後,萬一她一個不滿意帶孩子跑掉?」

「怕,怕得要死,所以我會竭盡全力,不讓這種情況發生。鳳三,看在我為你受下一劍的分上,退兩步,行不?別的男人是在妻子和母親中間選邊站,我是被迫要在你和紀芳當中擇一人,我不希望這樣。」

「如果我非要你選呢?」

「別為難我。」

鳳天磷恨恨瞪着他,沒出息的傢伙。「你都要搶走我喜歡的女人了,憑什麼我不能為難你?說,你選誰!」

上官檠皺眉,卻在此刻想起紀芳念過的歪詩。「自由誠可貴,朋友價更高,若為愛情故,兩者皆可拋。鳳三,我不想拋棄我們之間的情誼,放手,好嗎?」

鳳天磷倒抽口大氣,該死的臭傢伙,居然不留半點情面,就這樣說出來?

「做為男人,我很想臭罵你一頓,做為情敵,我想等着看好戲,看你可以憋到幾時!對不起,我等着,我不放手!」他講得咬牙切齒,也不曉得自己是在氣紀芳還是阿檠。

朋友多年,上官檠怎能不知,他憤怒的口氣背後藏着什麼。「你還惦記着她?」

「對,我就是要一直惦記她。」鳳天磷非要他為難到底。

「你打算惦記到幾時?」

「不知道。」

「你這樣,着實讓我為難。」

「為難就對了,從越縣初見她時,我就惦記着她,你讓我放手,我也很為難。」

鳳天磷從這麼早就喜歡紀芳了?上官檠始料未及,他苦笑道:「王府里有兩個厲害的,王府外有個虎視耽耽的,偏偏喜歡的那個,要求還特別多,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你自找的。」

「是我自找的,但我以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你自己說的,自由誠可貴,朋友價更高,若為愛情故,兩者皆可拋。我心裏不爽,怎麼能讓你太爽?」

「你這是想兩敗俱傷?」上官檠睨他。

「不,我想要有禍同當。」

「沒有其他法子可解?說說道理行不?」

「男人不講道理的,男人習慣在拳頭上見真章。」

「要不……打一場?誰輸了,誰退出?」

「你身上還有傷。」鳳天磷斜眼看他,他也不相信阿檠輸了會說話算話,他的性子再固執不過,他想要的就會一路執着到底。

「我不介意吃虧。」他只介意有人對紀芳虎視眈眈。

「行,你都不怕死了,我怕啥!」

說著,鳳天磷躍起身,上官檠還沒站穩,他一拳頭便打了過去。

谷底食物富饒,兩人都攢了一身力氣,被困在這裏都懷着一股怨氣呢,於是這一架成了宣洩口。

兩人打得天昏地暗,從洞裏打到洞外,從中午打到黃昏,兩人臉上、身上瘀青斑斑,全身酸痛得喊不出聲,卻是誰也不肯先歇手。

一招接過一招,兩人都使盡全力,直到再也榨不出半分力氣了,他們再度躺回草地上。

「如果沒受傷,我會蠃你。」

「哼,自傲。」

上宮檠勾起漂亮的嘴角,「紀芳喜歡我的自傲。」

「呸,她還喜歡你的臭屁。」真不知道那女人哪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詞兒。

他笑得更歡了,回答,「對,她也喜歡我的臭屁。」

看着一臉烏青的男人,說著甜得膩人的話語,這一剎,鳳無磷有些羨慕。仰頭,望羞星空,他第一次發現,從谷底穿上去,星星這樣美麗。

【第十四章天道循環】

身子好利索了,上官檠哪還坐得住,兩個多月、七十幾天,這麼久沒對兒子說話,不曉得他會不會忘記自己?

扔下魚骨頭,手往身上抹兩下,他好潔的習慣在這裏全數捨棄。「我要去找路,你去嗎?」

「我不去,你能把我丟在這裏?」鳳天磷沒好氣地回應,他把最後一口魚肉挑進嘴裏,跟着上官檠出了山洞。

兩人繞着湖走一圈,四周的山壁長滿藤蔓,同樣的一條路,他們已經走過無數回。上官檠一面走,一面用手中的木棍撩開山壁上的藤蔓。

走着、走着,木棍突然刺了個空。「鳳三!」他喊住走在前頭的鳳天磷。

「怎麼樣?」鳳天磷回頭問。

「這裏好像有洞。」

也許只是個和他們容身之處相似的山洞,鳳天磷沒抱多大的希望,卻還是往回走,他舉劍割開擋在洞前的藤蔓,彎下身往裏頭探去。「好像很深。」

「進去看看?」上官檠問。

「行。」

兩人折回住了近三個月的山洞,把幾根紮好的火把攏在一塊兒,找了割成條狀的獸皮將火把綁在身上,留下兩根,一人各持一根,火把藉着洞裏的火堆點了火,之後來到新找到的那個山洞,一前一後的進去了。

剛進去的山洞有點窄,高度只到兩人胸口,必須彎着腰往前走,約莫百步后,洞漸漸寬闊,高度變高,兩人可以直着身子走,不過洞裏潮濕,地面微滑,若不是穿着上官檠編的草鞋,這一路上兩人不知要摔過幾跤。

沒有交談,他們專心地走着,兩人都有武功底子,因此走過數個時辰、換過兩次火把,也不覺得累。

上官檠問:「餓嗎?」

「男子漢一天不吃,算什麼?」

「休息一下吧,養足力氣再往前走。」

「行。」

對着火光,找一塊乾地,兩人席地閉目休息,這一坐才發現真累了,不多久呼吸慢慢變得沉重,兩人睡著了。

他們都沒有注意,插在一旁的火把熄滅,周遭一片漆黑。

「阿檠。」鳳天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在。」上官檠迅速清醒,張開眼睛,這一張開……驚呆了,數不清的螢火蟲在身邊飛舞,一閃一閃的,美不勝收。

他見過螢火蟲,但從來沒看過這麼多螢火蟲聚集在一起。

「好美,對不?」鳳天磷問。「嗯。」他點點頭,驚訝得說不出話。

這一刻,他多希望紀芳在自己身邊,她說過的,電影裏最浪漫的場最,是男人為女人收集螢火蟲,放在帳子裏,隨着一閃一閃的光芒,愛情也一閃一閃的亮着。

目光追逐着飛舞的螢火蟲,他揉揉眼睛,是他看錯了嗎?牆壁上先是出現一小塊青綠色的光芒,只見那片光越來越大,直到在山壁上形成一塊白色的畫幕。

鳳天磷問:「那是什麼?」

「不知道。」

男子走進畫幕里,不少人從電腦前抬起頭,向他打招呼,「Jovi早。」

「早。」

他快步走到紀芳桌前,對她說:「Fang,今天中午之前把‘天涼水’的企劃放在我桌上。」

「好。」

「你家小老闆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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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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