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魏星一人承受着她們的瞪視,越聽越心虛,結果還是山谷下面的蔚明珠受不了,叫道:“讓他下來吧,再不讓他下來,我怕這山谷都會被他吼塌了……”
魏星看到宗政墨沉睡着,沒有什麼威脅,猶豫了半天才同意白蘋帶了小太子下去。
小傢伙一見蔚明珠就止住了乾嚎,沖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蔚明珠歡喜地把他摟進了懷中親了又親,就抱着他去看宗政墨。
誰也沒想到,宗政墨這一昏睡就睡了七天,蔚明珠帶了小太子一直陪着,第三天時她就感到不安,宗政墨這昏睡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況燁和晏啟都下來給他把脈,他的脈象百日比較平穩,夜裏就很混亂,兩人誰也說不清楚這是什麼原因。
在蔚明珠的懇求下,莫行風只好同意商榷下去,自己親自護了商榷下去。
蔚明珠迎了上來,一見商榷就抱着小太子跪了下去,倒嚇了眾人一跳。
“商榷,我這是代宗政墨向你賠罪,我知道這不能彌補你失去一條手臂的損失,我也不說那些虛偽的話,只說一句……以後,你就是我哥哥,大寶就是你的義子,商大哥可別拒絕我!”
她重重拜了下去,商榷眉微揚,有些難以相信地看着她。
莫行風卻大喜,商榷失去了一條手臂,他雖然惱宗政墨,又不可能真的殺了宗政墨為商榷報仇。他和商榷這一生都不會娶妻,蔚明珠願意將孩子送給他們做義子,足夠彌補商榷失去的手臂了。
他怕商榷孤傲不肯答應,忙推了推商榷笑道:“快答應,快答應……這混蛋傷了你,我們要他的孩子養老送終也是應該的,以後他長大了把他帶到酒泉住幾年,你的一身毒術也不怕失傳了!”
蔚明珠白了他一眼,商榷醫術更好吧,這混蛋不說學醫術說學毒術,分明是氣宗政墨,她家大寶可是宗政墨的嫡皇子,以後的太子,皇位繼承人,要是傳出去一國之皇學毒術,他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商榷看莫行風歡喜,一想這小子的前途,也覺得多個義子也沒什麼壞處,就答應了。
蔚明珠見他答應了,就許諾等回去會尋個好日子,讓大寶正式認義父。
莫行風打蛇隨棍上,純心氣宗政墨,張口就道:“明珠啊,大寶不是還沒名字嗎?就讓商榷起個,這也算商榷送給大寶的見面禮!”
蔚明珠雖然覺得大寶的名字還是宗政墨起比較合適,可也知道莫行風這是氣還沒消,如果讓商榷起個名字可以讓莫行風放下怨恨,她覺得也很划算,就點頭說:“那就請商大哥給大寶賜個名字吧!”
商榷盛情難卻,看了看小太子,又看了看宗政墨,沉吟了半響說:“就叫‘劭’吧!”
“劭!”蔚明珠低頭想了想,見大寶對着自己笑,也笑了:“大哥這名字起的好,大寶以後就叫宗政劭吧!”
商榷見蔚明珠和小太子都喜歡,也笑了,他很少笑,長得又美,這一笑讓白蘋等人看了都睜大了眼,只覺得這男人笑起來比女子還好看。
“大哥,阿墨都睡了三天了也沒見醒,你幫忙看看是怎麼回事!”蔚明珠趁機提出要求。
商榷點點頭,走過去盤腿坐在臨時搭建起的木榻邊,手搭上了宗政墨的脈搏。
他閉了眼,周圍的人都不敢說話,小心看着他。
許久,商榷睜開了眼,沉吟了半響說:“晚上再看看,現在不好說!”
眾人焦慮地等到晚上,蔚明珠又請商榷給宗政墨把脈,這次商榷把了半天,睜眼就笑道:“皇上沒事,等我給他開幾服藥調理一下就好了!你們也不用留在山谷里了,皇上身體裏的蠱蟲都沒了,他不會有危險的!”
況燁和晏啟互相看看,都不方便詢問,他們兩雖然醫術過人,卻不像商榷醫毒雙修,商榷開的葯估計也不是尋常的葯吧!
蔚明珠自己也學過醫術,見商榷不肯明說,也不方便問,回頭就讓魏星準備,把宗政墨運上去。
商榷和莫行風先上去,商榷顧不上休息就去給宗政墨配藥,莫行風跟着,小聲問:“他是不是得了騰蛇蠱蟲的好處了?”
商榷對莫行風倒沒隱瞞,點點頭說:“他是得了騰蛇蠱蟲的好處,只是這騰蛇蠱蟲很霸道,他得到了騰蛇蠱蟲的好處也得到了它身體裏所有的毒素,這毒素引導得當,以後他就百毒不浸……”
“那你這是要幫他引導?”莫行風有些好奇地問道:“那要是不引呢?”
商榷失笑,看了看他說:“我要是不幫他引,他也會醒的,只是天下的女子就遭殃了,他會找很多女子幫忙排毒,前百名女子都會死,後面的就說不好,也許毒性越弱,這些女子才會慢慢安全,只是,他這習慣就會一直保持下去……”
“呃……”莫行風摸了摸鼻子,雖然有些不忍這些女子無辜送死,卻不妨礙他壞心眼地笑:“你別幫他引,就讓他這樣……嘿嘿,我倒要看看,他敢這樣做,明珠能不能容忍他!”
商榷無語,涼涼地說:“你就不怕攪的他後宮不穩,劭兒以後懷恨你嗎?他精力如此旺盛,說不定會給劭兒添很多弟弟妹妹,到時天下又大亂……”
“那是他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莫行風異樣地看了看商榷,壞笑道:“你不是從來不管政事嗎?何必替他擔心呢!”
商榷撇撇嘴:“我只是想過幾年安穩日子,天下一亂豈不成泡影了?”
“這倒也是……”莫行風嘆道:“明珠這丫頭眼裏容不下沙子,宗政墨要是這樣亂來,以她的性格一定不會忍受的,她傷心我也不忍心……好吧,你就做做好事幫幫他們吧,讓我們也能過幾年安穩日子!”
商榷忽地挑唇一笑,轉頭看看周圍沒人,才說:“行風,你真想回酒泉養老嗎?你甘心嗎?”
莫行風一怔,看着他蹙起了眉。
商榷微笑:“如今天下無主,宗政墨也是聲名狼藉,白馬堡的鐵騎軍想在這亂世佔一席之地也不是難事……宗政墨雖然得了騰蛇蠱的好處,只要你想,他的一身功力,我也可以拿來給你……”
他頓住了,話不用多,意思到就行。
莫行風和他一起長大,哪會不清楚他後面的意思,一時間腦海里翻江倒海,波濤洶湧。
這是明目張胆巨大的*啊!哪個男人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
他莫家替鄴后守着皇陵數百年,難道就是為了一個承諾嗎?
僅僅一個承諾,會養下這支鐵騎軍嗎?
白馬堡沉沒了,蔚明珠也追問過皇陵里的寶藏,莫行風都推說不知。
他真的不知道嗎?
莫行風想到了早就被自己搬到酒泉那些寶藏,心下又得意又惶然。
當年莫家奉命守皇陵,莫家的祖輩都是老老實實的,除了日常開支,從沒動過將那些寶藏納為己有的私心。可是到了莫行風祖父這一代,特別是知道了白馬堡會陷落的事,他又怎麼能不為莫家後人打算呢!
打不開皇陵的大門,卻不影響他們用別的方法得到寶藏。
莫行風的祖父抓了很多盜墓高手探測到寶藏,三代人的努力硬讓他們開闢了一條道路進到了寶藏室,搬空了寶藏……
這些盜墓高手事後都被滅了口,南公和莫行風的祖父為了掩人耳目,還早早放出了皇陵的地圖,鬼姑和那些得到地圖的人,都被莫家玩弄於股掌之間。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又能想到,鄴后的皇陵陪葬品早被莫家監守自盜,搬得一乾二淨呢!
只有鄴后的冰棺,那是沉在了地底,當年南公就算到了冰棺一起,白馬堡就沉沒,所以才沒讓他們動。
莫家都已經得到了財,也沒道理打擾鄴后的寧靜,所以才成就了蔚明珠。
如今,莫行風自己就有富可敵國的財寶,又有一支強悍的鐵騎軍,如果再得到宗政墨的功力,想要這天下,那不是如同囊中取物嗎?
商榷的話煽動起莫行風的野心,他忍不住問自己,就甘心俯首為臣嗎?
應了商榷,這天下就是自己的……
他的眸光隨着思想越來越亮,似乎越來越興奮……
可是一轉眼,他接觸到了商榷的目光,就怔住了。
只見剛才還含笑看着自己的商榷,不知道何時眼睛裏就只剩下了一片冷清,他形狀優美的唇角還掛着笑,那笑容卻極淡極淡,就像天邊的雲,隨時會消散的無影無蹤似的……
莫行風忽然覺得心慌,想起了宇文俞琬,和那女人解除婚約時,他也沒這麼心慌過……
他突然有種感覺,他如果點了這頭,他和商榷酒泉養老的夢想就成了泡影。
他會永遠失去這個人……
“商榷……”他突然害怕地抓向了商榷的手,一抓為空,他才想起他已經失去了一條手臂,趕緊換了另一隻手抓住了他另一條手臂,緊緊地抓着,似乎怕這人忽然消失。
“商榷……”他緊緊地抱住他消瘦的身體,感覺他在懷中實實在在,他才舒了一口氣,笑道:“別*我……你知道權力是很多男人朝思暮想的,只是,那是對別人來說,不是我……我都知道怎麼回事了,不會去貪的。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那些雖然誘人,可以想想,但不一定要去擁有……我現在擁有的已經足夠了!”
商榷挑眉:“不後悔,你要知道機會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不可能再有了!”
“不後悔……看看凌羽他們,我更不會後悔……”莫行風篤定地說:“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何必強求呢!”
蔚明珠和宗政墨,別看着此時榮華富貴,有誰知道他們走到今天都遭遇了什麼!
那封在冰棺里的鄴后,等待了千年才有此機緣,這一世又一世,她又經歷過什麼呢!
莫行風無法想像,他也不願去想,就只想這樣簡簡單單地生活,和身邊的人過完這短暫的一生。
更何況,如今的天下並不是有了鐵騎軍和寶藏就能安定下來的,無數的百姓無家可歸,西蜀,北魏殘留的餘黨還虎視眈眈地窺視着帝位,那不是用人和財力就能解決的問題,一想到要不停地和這些事打交道,莫行風覺得還是自己酒泉不問世事的生活輕鬆,他沒那麼偉大,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生活。
所以,這些伴隨着權利而來的煩心事,就讓該操心的人自己去操心吧,不管那光環有多耀眼,他決不眼紅。
商榷見他再不動搖,笑了笑,推開他說:“那我去給皇上配藥了……”
商榷躲在營帳里配藥,莫行風無聊就溜達去找蔚明珠,順便逗弄自己才認下的義子,再給宗政墨小小地添個堵,出出他斬斷商榷一隻手臂的氣。
他壞笑着把商榷說的話轉述給蔚明珠聽,當蔚明珠聽到宗政墨要找無數的女人排毒時,柳眉倒豎,兇巴巴地罵道:“他敢……他要這樣做了,我就先廢了他!”
莫行風笑的像朵桃花:“對對,反正你現在有兒子,廢了他立劭兒做皇上,你就是皇太后,又何必怕他呢!”
白蘋和燕子在一旁侍候着,聞言都給莫行風翻了個白眼,這傢伙就是不安好心啊,皇上昏睡着無法為自己分辨,他就趁機離間,說來說去還不是為商榷出氣嗎!
蔚明珠哪會不知道莫行風的心思,她也不說破,畢竟是宗政墨對不起他們,自己配合著讓他心裏舒服了,也有好處。畢竟兒子都給人家做了義子,以莫行風的性格,就算對宗政墨不滿,也不會虧待兒子的。
商榷一天一副葯,喝的宗政墨就算昏睡中也苦的眉頭緊皺,這還不算,商榷又讓人灌了他很多酒和水,說排毒。
宗政墨的汗就大量地排出,才換的衣服馬上又濕了,蔚明珠一看折騰的幾個侍衛都累,索性不讓他穿衣服,就這樣躺在*單上。
這樣過了幾天,宗政墨排出的汗才慢慢變成正常的顏色,一身的肌膚也慢慢恢復了原樣。
七天後,宗政墨醒了,侍衛一見他睜開眼睛就趕緊去稟告蔚明珠。
蔚明珠趕過來,商榷,莫行風,況燁等人都把宗政墨圍了一圈,把脈的把脈,查看的查看,蔚明珠在人群外,看到宗政墨裹着*單,毫無威嚴地被幾人擺弄着。
他的俊眉皺成一團,不悅地看着幾人,連蔚明珠進來也沒發現。
蔚明珠忍不住失笑,從認識宗政墨,就沒見過他這樣狼狽的時候,被單下面,他可是什麼都沒穿啊!此時他的表情,是恨不能把人都扔出去吧!
見眾人都輪番把過了脈,宗政墨的臉都紅透了,蔚明珠才上前問道:“諸位,皇上沒事了吧?”
“娘娘……”晏啟後退了一步,笑道:“恭喜皇上和娘娘,皇上已經沒事了……”
況燁也跟着上前說:“對,我們給皇上把過脈,皇上精力充沛,受損的經脈都恢復了,皇上龍體安康,已經沒事了!”
“那未必吧!”莫行風不懷好意地笑道:“他從睜開眼還沒說過話,誰知道他腦子有沒有受傷呢,說不定還是不記得明珠和我們……”
被他這一提,蔚明珠也發現了不對,緊張地看着宗政墨,叫道:“阿墨,你記得我是誰嗎?”
宗政墨動了動唇,擠出幾個字:“讓他們先出去!”
莫行風立刻不滿地叫道:“不行啊,誰知道他還是不是那個殺人的魔王,在沒弄清楚他有沒有恢復記憶前,我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下來!”
蔚明珠看到宗政墨兇狠地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又失笑,宗政墨待人一向不溫不火,輕易不會把自己的真實感情表露出來,莫行風這算是激怒他了吧!
“瞪我也沒用,你要不說點能證明你想起明珠的事,我作為明珠的家人,她兒子的義父,有責任保證她的安全!”莫行風理直氣壯地叫道。
“說什麼證明?”宗政墨不耐煩地擠緊了眉,如果不是沒穿衣服怕走光,他早出手把莫行風扔出去了。
莫行風也看準了這一點,才不怕,眼一轉,看向蔚明珠問道:“明珠啊,你們兩有什麼私密的,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嗎?”
蔚明珠白了他一眼,既然是私密的,又怎麼能讓他們知道呢!
莫行風看蔚明珠不配合,也不惱,嘻嘻笑道;“你不說那就我來問……宗政墨,你第一次吻蔚明珠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你可別告訴我,孩子都生了,你沒吻過她吧?要是說錯了,就證明你體內還有蠱蟲影響着你的記憶!”
蔚明珠一聽他問出這樣的問題臉就紅了,下意識地看向宗政墨,忘記了反對。
宗政墨眉頭皺得死緊,瞪着莫行風臉色難看。
莫行風不怕死地擠兌道:“怎麼,想不起來?明珠啊,你看你多悲哀,人家還是記不得你……”
“宮裏……她當時偷聽我和暮蘭說話……”宗政墨脫口就說道。
蔚明珠怔住了,歡喜地看向宗政墨,他記得了,他記得她了!
“他說的對嗎?”莫行風轉頭一看蔚明珠的臉色,就知道宗政墨說對了,眼珠又一轉,叫道:“一個問題答對也不能證明你全記得,再問幾個……你第一次喜歡她是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想要她嫁給你的?”
好八卦……蔚明珠無語地瞪了一眼莫行風,他這是在考驗宗政墨的記憶嗎?怎麼感覺像在挖兩人的**。
“回答啊,難道你從沒喜歡過蔚明珠,娶她只是想得到蔚家的支持!”莫行風赤果果地離間。
“她幫蔚瑾瑜求醫的時候我就開始喜歡她了……想她嫁給我是在她說要和我分道揚鑣時……”
宗政墨不看莫行風,轉眼看向蔚明珠,眸光微閃:“珠兒……我記得你在等我,所以我……回來了!”
蔚明珠看着他,眼淚突然掉了下來,莫行風一看這架勢就不滿地叫道:“宗政墨,你耍賴,還沒回答完問題呢,你別想矇混過關……”
“出去……”蔚明珠突然上前,一伸手就抓住了莫行風的手臂將他往後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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