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他笑,女人也笑,但她笑得充滿悲涼。
「那你今晚留下來吧,就一次,我今天想要你陪。」
男人卻忽地一頓,帶着笑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很殘忍,「不要太貪心了,你和我的事不能讓人瞧見。」
天明了,掩不住黑暗的齷齪。
他從不在白日見他的女人們,除了在工作碰上。
「是不能讓她知道吧,你想像搭上我樣勾走她的心,讓她成為你的愛情俘虜,然後你就可以盡情享用美麗的戰利品。」
就算明知道男人不會愛她,女人卻還是忍不住嫉妒。
為什麼是她,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她總是堂而皇之的搶走她的所有,而自己卻毫不知情?男人腰部一挺,在她耳邊呢喃勸誘,「你何必嫉妒她?她只是一個獵物而已,我讓她愛上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喜歡你的懂事、識趣,為了我們的將來忍忍吧!不要讓我失望。」
忍着心底的悲與愁,她配合著扭動腰身,讓他進入得更深,更暢快。「我還要等多久?」
也許她等不到了。
「快了。」喘着氣,他衝刺得更猛。
「快了是什麼時候?」她想要一個確定的期限。
男人在這時抵達了頂峰,癱軟在女人身上,他撫着她微濕的發,低聲說:「等我娶了她就快了,她有個會賺錢的父親。」
那一座金山將任他開釆。
「那我呢!我在哪裏?」聽他輕而易舉地說出要娶別人,她心裏好慌張,很害怕被拋棄,她只有他而已,一生只愛一人。
他眼中閃過絲不耐煩,「都說了別吵,別鬧,我還會不要你嗎?那位大小姐太生嫩了,不是我的菜。」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男人退離女人的身體,照慣例,從脫下的西裝口袋取出幾片葯,倒了一杯水,讓女人當著他的面配水服下。
當女人四年前興高釆烈的拿着驗孕棒朝他飛奔,臉上洋溢着即將為人母的喜悅時,男人的心裏只有驚嚇,沒有驚喜。
他只想,他孩子的母親不能是她,她也不配生下他的孩子。
於是女人在三天後流產了。
男人在給女人的維他命中加了墮胎藥,她誤吞之後血流不止,他故意報錯地址延誤送醫,等救護車抵達時她已奄奄一息。
而後男人告訴她流產傷了子宮,得好好的保養幾年才能再懷孕,否則容易造成習慣性流產,導致終生不孕。
女人信了,每次都順從的吃藥。
他不想再有他不願看見的意外出現。
他承認,他是一個自私的男人,他不懂愛人,只愛自己。
偏偏女人很笨,只愛壞男人。
「那我何時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邊。」她想要個孩子,想把流掉的孩子生回來。
憑她?未免太異想天開。
男人心底不屑,嘴上敷衍的說:「會安排的,別急。」
說著,他走進浴室,用了慣用的沐浴乳洗澡,一身清爽后穿回原來的衣物,取出小瓶的古龍水噴洒,淡淡的松香味掩去一室的淫靡氣味。
「你真的不能留下?」她不想他走。
「我還有事要做,過兩天再來看你。」
他拉拉衣袖,恢復西裝筆挺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你的過兩天又是十天半個月吧!」
她的話有些怨懟,說十天半個月還是客氣,有時長達一整月不現身。
「哈妮,要乖,你也不想丟掉你現在的工作吧!」他帶笑的眼中有着鄙夷,出身貧困的女人也妄想當皇后?
他的話踩到她的痛腳,她痛得眼一眯,雙手握拳。
「別再動她了,聽見了沒,沒有她,你什麼也不是。」
「她威脅到我現在的職位……」她不能容許那樣的事發生,她必須先下手為強。
女人的話尚未說完,男人又反手給她一巴掌。
「蠢貨,你以為光憑你一個人撐得起一片天嗎?你有多大的臉面,人家是衝著她而來,你算老幾。」不自量力,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分,螢火之光也想與皓月爭輝。
「你又打我?」他居然為了別的女人對她動手。
女人不是因為挨打而傷心,而是因為她的男人為另外的女人打她,她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我要打醒你,免得你又犯蠢。」若把通往金字塔頂端的路封死了,他怎麼上得去。
懶得理會她的男人柃起放在玻璃桌面上的車鑰匙離開了,頭也不回,在他心裏,女人是工具,他肯用她是榮幸,而他也覺得女人愚蠢,稍許的撫慰就能將她拿捏在手掌心裏。
女人再一次目送男人離去,她眼中無淚,但心在流淚,像被蛛蛛網纏住,被遺棄的痛苦纏得她無法呼吸。
為什麼她要愛得這麼卑微?
她在為她的愛情難過,全然不知剛和她歡愛一場的男人開了四十分鐘的車,敲開另一個女人的門。
這次,他連前戲都免了,直接抱起大他十來歲的女人往三人座沙發一扔,拉開她的窄裙,讓她背向他,由後面貫穿而入。
很快地,兩個人都得到滿足,跌坐在沙發上。
「姊姊,你沒穿底褲……」
眼角已有細紋的女人嬌笑着輕拍他一下。「壞弟弟,還不是為了等你來,你還是一樣的粗暴。」
他低笑。「我喜歡你這麼做。」
「哼,好方便你的匆匆來去呀!也不知在忙什麼,神龍見首不見尾,要和你碰面還得排隊。」她沒生氣,只在嘴上酸個幾句,認識他快十年了,還有什麼不了解。
女人喜歡性愛,尤其喜歡年輕男人的身體,她覺得自己在衰老中,和年輕男子在一起可以讓她感覺自己依然有魅力。
她不止他一個「弟弟」,同時有幾個等着備用,一到休假日她總是很忙碌,不過他是她最喜歡的一個。
「忙着我的考核,若是通過了,我會升上主任這位置。」還是太慢了,他想要走快捷方式。
其實以他的年紀當上主管算是年輕了,很少有人不到四十歲升上這個位置,他有個好父親,幫他在其中打通關,而大多數的長輩都是看着他長大,因此他的升遷比般人快。
「喔,真的呀,恭喜了,你也出頭了,真為你高興,你想要我怎麼為你慶祝,任你挑選……」她一顆顆解開胸前的扣子,長發一撩,露出嫵媚又狂野的撩人姿態。
他笑着脫掉一身的累贅,光着身子抱起女人往卧室走去。「吃你,吃光你,吃得一乾二淨。」
她大笑着雙手勾住他脖子。「吃吧!我的野魯,我將一身的骨血獻祭於你,你用你尖銳的獠牙咬破我的咽喉。」
男人當真往她頸動脈一咬,咬出一點血絲,像吸血鬼似伸出邪惡的舌頭舔血。
「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她主動用雙腿盤住他的腰,緊緊勾住。
「一個小小的實驗。」他嘴角噙着一抹笑。
「實驗?」她喘着氣,因為兩人緊密的磨娑。
「無傷大雅的實驗,頂多是嚇到人而已。」他眸光一閃。
「壞孩子,分明是惡作劇,還拉我來摻一腳。」
男人將她抱到在化妝枱上,用力的一撞,「幫不幫?」
她呻吟不已,「……幫。」
「你說他是不是發現我不是華芊芊,那臨走一瞟令我心驚膽顫,好像千年女妖被扯下外皮,只能凄慘現形……」
假的總容易心虛不安,無法坦率的挺直胸背,老覺得別人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彷佛知道什麼。
打從那晚跟華正英談過,周桃花就一直坐立難安,都過去將近一個月了,她還是見誰都覺得是陰謀分子,會耍心機,城府深,就為對付她這個不得不為之的冒牌貨。
即使華正英又恢復了忙碌,根本什麼都沒對她做,她也還是疑神疑鬼到不行。
「慎言,小心隔牆有耳。」夏元熙藉著摟肩的動作輕捂這張沒個遮攔的嘴,將人帶到無人的角落。
她翻了翻白眼,把捂嘴的手拿開。「我看過了,四周沒人走動,我已經壓低聲音了,不會被人聽見。」
「有監視器。」數量還快要比傭人多。
「監視器只能監控一定的範圍,而且又錄不到人的聲音。」他太草木皆兵了,杞人憂天,害她也跟着提心弔膽。
「如果有人會唇語呢?」凡事沒絕對。
不會吧!這麼神。「讀唇又不是人人必備的技能,最好是有人會。」
「我會。」有備無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