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交鋒

陳凡在兩個膀大腰圓的士卒簇擁下，垂頭喪氣的往前走着。像上刑場多過上考場。

也不知道大家脫身了沒有，陳凡邊走邊想。一路上絞盡腦汁，構思了無數的計劃，可是卻發現沒有一個可以實施的。

正在這時，前方一匹戰馬飛奔而來，直接攔住了去路。陳凡抬頭一看，正是孫堅孫文台。

孫堅平叛有功，這時已經受封長沙太守，一身簇新的武將服甚是威風。

“時飛兄別來無恙！孫某在此久候了！”

兩個小卒本來想出聲呵斥，但是在孫堅強烈的氣勢威壓下，竟然一動也不敢動。

“天助我也！”陳凡大喜過望，快步上前，狠狠的來了個擁抱，哈哈大笑：“孫將軍好久不見，真是想煞我也！”接着，在孫堅耳邊用低不可聞的聲音，悄悄說道：“家眷被困，將軍務必相救！”

孫堅不動聲色，笑着給了他一拳：“賢弟不是要進宮比試嗎？為兄就不打擾了。等賢弟奏凱歸來，我們再來一醉方休。”

孫堅走後，陳凡突然覺得一陣輕鬆。以孫堅的實力，想要救出幾個人，想來易如反掌。這就好辦了，接下來只要找個機會，自己能逃走就好了。

比試的地點定在西園的演武場。等陳凡到達時，周圍早就人山人海。

當然，這些人全是由文武百官和皇親貴胄組成的，平民百姓想要圍觀，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兒。

照例三拜九叩之後，陳凡站直了腰板，這才看清了自己今天的對手，一代梟雄，曹操曹孟德。

曹操三十上下，白面短髯，舉手投足間氣度非凡。見陳凡望向自己，不由的露出微笑，舉手施禮道：“久聞賢弟大名，今日方才得見，幸甚。”

沒想到曹操居然如此客氣，陳凡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回禮：“客氣，客氣。曹兄才是天縱奇才，我可是一直都非常佩服的。”

客套完畢，隨着傳令太監一聲令下，比賽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第一關毫無懸念，比試文采。在一柱香的時間裏，寫出一篇文章，可以是詩，也可以是賦。但是題材是定好的，那就是不遠處巍峨的宮殿。

一張矮几上筆墨俱全。陳凡又是鬆了口氣。雖然蔡倫已經造出了可以用於書寫的紙張。但是遠遠沒有達到普及的地步。大多數時候，竹簡和絲帛比紙張出現的頻率大。要是給陳凡一把小刀和幾塊竹板，陳凡就可以用那把小刀割腕自殺了。

雖然不是很習慣隸書，但是幾個月來陳凡也能勉強應付。於是提筆在手，歪着頭開始冥思苦想。

寫什麼好呢？關於涼宮的？涼宮春日的憂鬱算不算？長門大萌神真的好可愛啊！

靠，一不留神就走神了。陳凡心虛的左右張望，發現曹操也沒動筆，他正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陳凡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見偉大的靈帝陛下。陛下的身旁全是俏麗的宮女，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避忌的左擁右抱。

曹操臉上露出一絲鄙夷，但是轉瞬即逝，繼而底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管了，陳凡看看時間不多了，乾脆胡亂抄一篇充數吧。嗯，就《阿房宮賦》吧！也是寫建築物的，還都是行宮，應該不算跑題吧。

陳凡一邊回憶一邊奮筆疾書，拜那個胖胖的語文老師所賜，抄寫一百遍果然還是有些作用的，居然能完整的記住。

終於在指定時間裏完工了。陳凡滿意的吹乾墨汁，決定如果有機會能夠回到現代的話，一定要請語文老師吃飯。

一幫閑的無聊的博士、祭酒，以及光祿勛里的智囊團客串了評審團。老袁隗當仁不讓，拿起陳凡的大作仔細看了起來。

對於陳凡的文才，文官們早就信心十足，但即便如此，袁隗還是沒把持住，怪叫一聲，拍案而起，把文武百官都嚇了一大跳。

眾人齊刷刷的看着他，好半晌袁隗才清醒過來，讚歎道：“妙啊！絕妙！”

靈帝也來了興趣：“袁卿速速念來，朕也想聽聽。”

老袁隗清了清嗓子，蓄了一會兒力，這才朗聲念道：“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好！”這才剛剛開了一個頭，文官們就紛紛喝彩。正所謂先聲奪人，此賦一開頭就氣勢恢宏，豪氣干雲。就連靈帝也含笑點頭，畢竟秦王掃六合的壯舉沒有哪個皇帝不嚮往的。所以靈帝自然而然的以為，這是陳凡把自己比喻成了秦始皇。

“長橋卧波，未云何龍？復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歌台暖響，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風雨凄凄。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叫好聲再次打斷了袁隗的朗誦，但是袁隗絲毫不介意，因為他自己也想趁機喝個彩。

“妃嬪媵嬙，王子皇孫，辭樓下殿，輦來於秦。朝歌夜弦，為秦宮人。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鬟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橫，焚椒蘭也。雷霆乍驚，宮車過也；轆轆遠聽，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盡態極妍，縵立遠視，而望幸焉；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

“……”這次沒有人出聲了，不是說不好，而是靈帝陛下興奮異常，仰天長嘆：“如此盛景堪比仙境！可惜，可惜！”

百官們都不是傻子，忠貞之士甚至有些擔心，害怕靈帝被文章里的美景迷惑，真的把天下美女聚集起來，胡搞瞎搞。事實上涼宮裏裸游館已經有這方面的趨勢了。況且……靈帝陛下在這方面的天賦似乎還略勝一籌……

“嗟乎！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秦愛紛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使負棟之柱，多於南畝之農夫；架梁之椽，多於機上之工女；釘頭磷磷，多於在庾之粟粒；瓦縫參差，多於周身之帛縷；直欄橫檻，多於九土之城郭；管弦嘔啞，多於市人之言語。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之心，日益驕固。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

“好！痛快！”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但是這時的情況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靈帝臉色鐵青，似乎非常的憤怒。這也難怪，陳勝揭竿而起，大秦毀於一旦。這和如今的局勢何其相似！百萬黃巾不就是明證嗎？

“陛下，陳凡此賦含沙射影，大逆不道！請陛下嚴懲！”到底還是閹人夠狠，看風向不對，立刻過河拆橋。

就在此時，司徒王允，大將軍何進，車騎將軍皇甫嵩，太尉楊彪等數十員重臣齊齊出班，替陳凡辯解。

靈帝無奈之下，只好強忍怒氣，沒有立刻發作。

而袁隗見勢不妙，連忙繼續念了下去，因為他也知道，再耽擱的話，靈帝很有可能中止誦讀。那麼這麼一篇忠肝義膽的佳作搞不好就不得善終了。

“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使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靈帝大怒，一把掀翻案幾，大罵道：“大膽！你居然敢詛咒我大漢亡國！”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面對靈帝的滔天怒火，陳凡反而冷靜了下來：“陛下，微臣並非詛咒，而是在向陛下進諫。強秦之所以滅國，就是因為他們犯下了這些致命的錯誤。如今我大漢只要吸取教訓，自然可以囯運昌隆，千秋萬代。”

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也不管是擁立太子還是劉協的，但凡心中尚存忠義之心的人，齊齊跪地，懇請靈帝納諫。

自靈帝登基以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萬眾一心的場景。靈帝一時有些膽怯，猶豫不決。

“陛下，陳凡大逆不道，還企圖巧言令色，罪不可赦，按律當斬！請陛下下令吧！”十常侍也是齊聲高叫，今天的情形令他們無比恐懼。之所以宦官可以權傾天下，正是因為文武兩派不合，此時若是他們團結一致，那宦官們的末日也就到了。

“陛下！臣彈劾十常侍賣官鬻爵，結黨營私，迫害忠良！請陛下下令嚴查！”侍中張鈞出班叫道。

“臣等附議！”

文武百官們終於團結了起來，看向十常侍的眼神冰冷而又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