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最溫暖
藍大王還真講義氣,送到山寨門口,忽然瞥見齊雲庭胸前月白長衫上那一片淚痕,哈哈一笑,“看來昨晚弟妹沒少倒苦水呀。”
昕悅臉一紅,轉過頭去,“青山綠水”,風景真好。她死盯着一個光禿禿的樹枝看,你別說,還真發現了幾個小綠芽。
齊雲庭臉皮夠厚,含笑掃了一眼昕悅,抱拳道:“藍兄見笑了,他日若到了宛州,定要到齊府小住幾日,我們不醉不歸。”
“好,一言為定。就憑齊大少爺隻身一人敢闖我黑風寨,這份膽識、這份情誼就讓蘭某佩服,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後會有期。”
“保重。”
齊雲庭把昕悅抱到馬上,自己也翻身上馬,沿着崎嶇的山路,下山去了。
沒想到這裏山不高,林卻密,到處是參天大樹。古代的環境就是好,原始森林哪是昕悅見過的。
好在齊雲庭帶的乾糧夠多,將就吃點還得抓緊趕路。
“起大風了,好冷,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大森林呀?”
“我也沒想到這林子這麼大,變天了,可能會下雨,我們得找個山洞躲一躲。”
“你們去迎親的時候,沒從這過嗎?”
“去的時候走的鋪子多的那條路,回來帶着你不方便,才走的這條近路。”
“啊,還說什麼千里迎親,我看是檢查你家各地的生意吧,回來帶着我才走這麼危險的路,難怪你良心上過不去,到山寨救我。早知道你這麼沒人性,我還不如留下給那藍大王當個壓寨夫人呢……”
“你好吵。”
□黑馬一聲嘶鳴,不往前走了。齊雲庭抱着昕悅下馬,來到一棵幾人合抱的老樹下。
齊雲庭:這是什麼鬼天氣,都春天了,竟然下起了大雪,我馬上去找個山洞,撿些乾柴,最好能抓只兔子。你哪也別去,這棵大樹比較好找,就在這等我一會兒。
胡昕悅:那我看馬唄。
齊雲庭:馬累了一天了,也沒吃什麼,讓它自己活動吧,這是寶馬,通靈性,它能找到我們的。
齊雲庭在馬頭上拍了拍,馬兒就跑開了。
“哪都別去,在這等我。”
昕悅點了點頭,看着齊雲庭消失在密林之中。
她想自己一個大活人,怎麼也應該干點啥吧。就在附近撿起乾柴,雪越下越大,昕悅冷的不行,可是她沒有點火的東西,只好把一對柴放在大樹下,等着齊雲庭回來。
昕悅抬頭望着天,白皚皚的一片,可是不遠處一條紅色的飄帶吸引了她的視線,真是萬白叢中一點紅啊,紅妝素裹,分外妖嬈。是誰把一條紅飄帶系那麼高呢,莫非是某對痴情的眷侶種下定情樹?
不對,那不是系在某一棵樹上的,因為它似乎在移動,而且離自己越來越近。
媽呀!啊……昕悅跳起來瘋狂的跑,那是……是一隻蟒蛇的芯子,長長地紅舌頭啊,這玩意大冬天的不冬眠,跑出來嚇人好玩嗎?
慢一步就有被吃掉的可能,昕悅顧不上路上的荊棘與石頭,只沒命的往前跑,甚至一條飄着浮冰的小溪她也趟了過去,不知跑了多久,感覺身後沒什麼動靜,她想蟒蛇肯定是沒追來,要不然自己的小命早就沒了。
前邊有一個極小的山洞,好在也能避避風雪,昕悅小心翼翼的藉著雪光往裏看看,裏面很小,空蕩蕩的,不像是動物的巢穴。
她彎腰進去,坐在一塊石頭上大口的喘着氣。
休息了一會兒,頓覺寒意逼人。她本來是坐轎子的,穿的並不多,腳上也只是一雙繡花鞋。縱使她剛才一路狂奔,血液有些熱量,怎奈鞋襪都已經濕透,體力透支,氣溫又低,不一會兒腳就凍麻了。
昕悅想起來走走,活動一下可能會暖和些,可是全身卻以沒了力氣,只好縮成一團,等齊雲庭來。他應該會來吧,這次昕悅有了一點點自信。
恩,他會來的。
又不知過了多久,在昕悅快要睡着,或者可能是凍暈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齊雲庭的呼喚,“娘子,娘子。”
“我在這。”聲音微弱滴。
齊雲庭終於提着一隻兔子抱着一捆乾柴進來了,抖抖身上的雪,檢查了一下這個小山洞是不是動物巢穴,然後才放心的掏出火鐮打火,熊熊篝火燃燒起來的時候,昕悅雖然離得遠,卻也感覺到了一點溫暖。
齊雲庭用軟一點的乾草鋪了兩個座位,一邊坐下烤着火,一邊問道:“不是說好不讓你亂動嗎,一個人跑出來這麼遠,害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
“你以為我想動啊,有一隻大蟒蛇,還好離我不算太近,還好我跑的快,要不然你以為……你還能見到我?”
齊雲庭側目看向昕悅,“我猜也是有其他情況,你也不是那太沒原則的人,傻瓜,你在幹嘛,過來烤火。”
“我動不了。”昕悅沮喪道。
齊雲庭皺起眉起身來到昕悅跟前,“動不了是什麼意思?”
“我的腳、還有腿都沒有知覺,使不上力。”
齊雲庭忙抓起昕悅的腳看,卻發現已經結冰了,忙抱起她放在火堆旁,迅速脫下鞋襪,才發現她的腳已經失了血色,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怎麼不早說。”
他轉身出去,用衣襟兜了一堆雪進來,拿雪在昕悅腳上拚命地搓,直到漸漸有些血色,才把殘雪掃盡,把腳放在火邊來烤。不一會兒,褲管就烤乾了,鞋襪也差不多了。
齊雲庭在她腳心按了按,“有感覺嗎?”
搖頭。
又捏捏腳趾,“有感覺嗎?”
搖頭。
“不行,這樣會廢掉的。”
他略一沉吟,突然一把扯開胸前的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把昕悅的雙腳揣進懷裏。
昕悅看到齊雲庭猛抽一口氣,咬牙堅持的時候,她忽然想自己是不是欠他太多了,就想把腿拿出來,他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別動。”
昕悅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嚴厲的眼神,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不可以哭。
不知過了多久,漸漸有了些暖意,腳趾似乎能動了,哎?!真的能動了。
“我的腳能動了。”
看着昕悅激動地小臉,齊雲庭把她的腳拿出來,細心地為她穿好烤乾的鞋襪。“走走試試。”
昕悅走了兩步就高興跳了起來,“好了,真的好了,全好了,沒事了,你太偉大了。”
許是高興的過了頭,她跳到齊雲庭身邊摟住他的脖子,跳起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奧,奧,奧,高興的跳走。
剩下一個愣在原地男人不知如何是好,可以當做示愛嗎/
不像。
那像什麼?
比較像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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