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後果

前因後果

“風兒你看那蝴蝶多漂亮,去讓你爹來抓。”

“哎!”風兒脆生生的答應着,跑到涼亭里拉住爹爹的手往外拽。

齊雲庭無奈,一邊往外走一邊扭頭說道:“公主且坐着休息,幼子頑劣,我去去就來。”

齊雲庭悄悄靠進花枝,猛地伸手去抓,不想那蝴蝶早有防備的似地騰空而起,白白抖落一地的花瓣和葉子。

“有刺。”他把手伸到昕悅面前。

果然一枚小小的花刺在他的手掌上陷着,昕悅左手托住他的手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小心的拔出那根小刺,又輕輕吹掉碎屑,拿絹子在他手上細緻的擦拭,抬眸輕問:“還疼么?”

“不妨事。”他的笑容很溫柔。

昕悅用絹子拂掉他身上粘着的一片花瓣,嗔怪道:“自己女兒都哄不好,還惹些閑花野草。”

雲庭俯身抱起風兒:“走,那邊花叢里蝴蝶更多,爹爹定要給風兒捉個最美的。”回身對昕悅道:“夫人去陪公主坐坐吧。”

嘿,我還真想會會她呢。

“公主千歲安好。”昕悅感覺這十來天行的禮比前半輩子都多。

“齊夫人免禮吧,坐。”

昕悅坐下,面帶春風般的笑容給公主倒了杯茶,偷眼打量着。

這安寧公主嫻靜溫柔,坐在那安穩空靈,真的是如嬌花照水。好在她沒有什麼驕縱之氣,不讓人討厭。

“不知公主來找我夫君什麼事?”

安寧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她問的如此直接,臉上微微現了紅色。

“哦,我知道了,定是聽說我們意兒、風兒是一雙可愛的龍鳳胎,來看看他們。”

安寧只得就坡下驢:“是啊。”

“雲庭啊,就是這樣,太寵愛孩子們,上次縉王賞賜了兩名歌姬,意兒頑皮,拿蠍子蟄了人家,雲庭竟是一句話也不責怪的。他幾時對我這麼好過,無非就是拿些吃的穿的來哄我罷了。最多也就發個誓永不納妾什麼的,有什麼意思。”昕悅太心急了,恨不得把公主嚇跑再不來了才好。

看她矯情的樣子,安寧暗笑。

閑話了幾句,安寧告辭。

晚上,齊雲庭在她手心裏寫到——公主是自己人。

昕悅哼了一聲——是你的人不是我的。

轉過身不理他了,雲庭只得再次抓起她的小手,她把拳頭攥的緊緊的,任他一根一根的掰開手指,又一根根的蜷緊。

長臂一伸把她攬進懷裏,不給我手心用是么,那就在肚皮上寫好了。

——她和我們一樣,都是太子的人

——我只是你的,不是別人的

雲庭無聲的笑了,吻在她的背上。

第二日公主又來了,帶來一對玉如意送給兩個孩子,說是昨天來的匆忙不曾被下禮物,今日特來補上。昕悅便叫小妍回房把雲庭前幾日新買的金釵取來送給公主算回禮。

昕悅暗笑:這個溫婉的小女孩竟然也能做地下黨。轉念一想,不妙啊。將來太子成功了,她就是功臣,又是人家的妹妹,萬一太子問起想要什麼賞賜,她要求賞給個男人怎麼辦?

縉王府里瀰漫著一種陰冷的氣氛,齊雲庭一整天不見人影,晚上,齊興和小妍逗着兩個孩子玩,吳媽把洗好晾乾的衣服放好,昕悅在屋裏轉來轉去。

門突然被推開,昕悅迎過去,進來的卻不是雲庭。一名穿着鎧甲帶着長刀的將領進門,黑黑的臉膛嘴角帶着一絲壞壞的笑意:“齊雲庭造反已被下獄,哪位是齊夫人?”

“我是。”昕悅皺着眉緊緊的盯着他。

“縉王念你年紀輕輕,不忍看你人頭落地,賞你個活命的機會,只要你坦白交代齊雲庭的罪狀,並誠心給縉王做個侍妾的話……”

“我呸!你別說了,他妄想,大獄在哪,你帶我去便是。我們一家生在一起,死在一處,到了陰間照樣也幸福美滿。”

他冷笑:“齊夫人,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你何苦……”

昕悅不等他說完,拉起意兒和風兒就往外走,“走,咱們找你爹去。”

兩個小孩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說:“好啊。”

前院響起了哭喊廝殺聲,昕悅等人在這一隊士兵的押解下從一個角門出了王府。一輛馬車已經等在那裏,婦孺上車,齊興跟士兵們一樣小跑跟着。

昕悅暗想,縉王對囚犯的待遇還不錯。

下車後進了一座大宅,也是從角門進的,所以不知這是什麼府邸。

一間陳設精緻的屋子,香茶軟被已經備好,比縉王府的住處還要舒適。

昕悅不解,轉頭看向那黑頭領,他嘿嘿一笑:“這裏是太子府,今晚太子殿下平叛亂臣成功,齊大人功不可沒,嫂夫人可放心住在這裏。都說是齊大哥夫妻恩愛,情比金堅,小弟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在下告辭。”

昕悅愣神之際,一群人已經消失了。

昨晚,公主送給的那一對玉如意被雲庭用內力碾過之後現出幾個字:萬事俱備。

那隻送給公主的金釵自然也是動過手腳的,昕悅雖然愛吃醋,耍小性子,大事上還是有分寸的。

他把那隻金釵交給她的時候說:“夫人金釵好少,吳媽說上次我給你買來一隻就被你送了人了,這只是為夫精挑細選的可不能再送人了。”

昕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這些金銀的東西,哦,對了,你都忘記了,算了那我就收了吧。是夫君的心意呢。”朝他曖昧的眨了一下眼,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齊雲庭那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女人之間傳遞情報更容易些。

今天有大事發生,她是知道的,成者王侯敗者賊,結果難以預料啊。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沒事了,讓吳媽和小妍帶兩個孩子去睡覺,讓齊興去打探消息。

昕悅終究是放心不下,幾個男人低聲談着話走近了這邊。

她快步過去,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雲庭……”

齊雲庭走過來:“天都快亮了,你怎麼還不睡。”

“嫂子擔心你唄。”

“就是,齊大哥快回去睡覺吧,嫂子一個人睡不着呢。”這些人緊張了一晚上,此刻才有放鬆的機會。

“我不是讓他們跟你說,我很好,讓你別擔心么。”雲庭把她一綹散亂的髮絲別到耳後。

“他們說……”昕悅突然發現一個人迅速的閃到別人後面,偏頭一看正是那個亂說話的黑頭領,繞過雲庭便伸手去抓那人:“你給我站住,想跑,沒門。”

那傢伙撒腿就跑,亂叫着:“我是鬧着玩的,嫂子饒了我吧。”

雲庭一把拽回昕悅:“怎麼了?”

她不忿的瞪着那個逃走的背影:“回去我在和你說。”

“嘿,大哥快回去吧,嫂子有話不好當著我們的面說呢。”幾個人笑作一團。

昕悅氣的跺腳回身,雲庭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就跟進屋裏了。

“你知道他說什麼?說你下了大獄,讓我去給縉王做小妾。”

雲庭拉住她的手:“他們都聽說過我們夫妻的事,只是不太信,最近大家都很緊張,好不容易鬆口氣就口無遮攔了。悅悅別怪他們,有氣就往我身上撒好了。”

昕悅一愣:“怎麼換稱呼了?”

“嘿嘿,現在不用裝了。悅悅有什麼甜言蜜語要對為夫講的儘管說吧。”他厚着臉皮把她的手捂在自己臉上。

這些天他有何嘗不緊張、不累呢?

昕悅自然心疼的很:“你躺下休息會兒,我幫你按摩一下吧。”

“恩。”他確實太累了,提心弔膽這些天,秘密籌謀部署。

後來,昕悅才知道原委。

太子生母是皇后,因為善良軟弱被王貴妃陷害致死,好在臨終前把太子秘密送出宮外學武。沒有人知道去處,所以能活了下來。十八歲回京,憑藉前皇后的親筆信和身上的胎記得以順利的認祖歸宗,被皇帝老爹封為趙王。

縉王是王貴妃之子,母親受寵他便也沾光,儼然是皇太子的人選,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老皇帝遲遲不下聖旨。之後嫡長子回來,被封做太子,他當然不甘,這些年一直籌謀着如何奪得天下。

這些事為什麼會摻上齊雲庭呢,因為機緣巧合,他和太子是師兄弟,在深山習武數年,世外高人紫陽真人便是他們的恩師。二人兄弟情深,齊雲庭怎麼可能不幫太子的忙。

多年前,齊家被人誣告,齊老爺入獄,被刑部定了罪,秋後處斬。齊雲庭隻身闖京城,找太子幫忙。太子頂着極大的壓力,求的聖旨命刑部重審,自己親自監審,才換回了齊老爺的性命。為此,他得罪了朝中一位重臣,讓縉王的勢力更大。

齊雲庭心有愧疚,對太子感恩戴德,這些年便秘密的替他做事。

詳細打聽過情報的人,如楚一諾,縉王等只知道他欠太子一個人情,卻不知二人是同門師兄弟。

那復仇五鬼本是縉王手下,打着復仇的幌子誅殺太子黨。那日攻擊的目標是太子,齊雲庭掩護太子逃走,自己便落入魔掌。

楚一諾滅了五鬼,無形中削弱了縉王的力量。縉王自然把仇恨記到了齊雲庭頭上,命他進京也是想套出些太子的機密,再殺之泄恨。

齊雲庭怎能不明白自己的處境,早就想好了對付的辦法,幾場戲演下來,讓縉王逐漸放鬆警惕。用人之際,縉王也不想濫殺無辜。見齊雲庭管理能力很強,就想收到自己麾下。可是他又始終猶豫不決,不曾重用。

那日齊雲庭前去報賬,剛好聽到一件大事,縉王見太子在北方戰場節節勝利,定於在他回來前,逼宮奪位,假傳聖旨詔告天下,等太子回來大事已定,在太子進宮探望父皇時,讓人埋伏在宮內把他亂刀砍死。

“齊大人。”如廁回來的小太監見齊雲庭站在窗外,就大喊了一聲。

幾個暗衛只得現身裝作刺殺,先把那小太監的脖子扭斷,又奔着齊雲庭而來。於是,縉王等人出門時見到的便是齊雲庭和幾個黑衣人打鬥的場面。縉王現身,自然刀劍都奔着他去了。一個暗衛一掌拍在齊雲庭頭上,打昏了他。

從那時起他便失憶了。

縉王後來追查幾道崗哨哪裏去了,才知道府里內鬼甚多,難辨真偽。

他沒有對重點懷疑的幾人痛下殺手,是想在必要的時候希望這些人能派上用場。比如傳些假消息。

他派人接來昕悅是想看看齊雲庭是否真的失憶,若發現有假就證明他聽到了那晚的話,馬上殺了不留後患。若是真的失憶了,就用懷柔政策拉攏他,讓他為自己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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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不上媳婦的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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