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秋月醉歌

就在游雪玫*控私彩的當天晚上，秦鋒於第二天回到學校報到。至於他打工一個月，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事，他絕口不提。墨純發現，以前開朗的秦鋒變得沉默寡言，往往問好幾次，對方才有反應。墨純悄悄對全作說，秦鋒好象得了什麼健忘症。

全作則敲了墨純一個響頭，大罵墨純編造是非，危言聳聽。其實，他也很擔心秦鋒的變化。他經過細心的觀察，得出的結論就是秦鋒在打工期間承受了過多的體力勞動，加上對社會的殘酷有了初步的認識，從而造成心理方面的壓抑。

對於這方面的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放鬆。

他對墨純道：“純，明天就是中秋，晚上不用上自修，大家都到玫兒的二姨那裏過節。你說，怎麼樣？順便也是為鋒洗洗塵。”

墨純道：“好是好，但我們也只有幾個人啊。如果將初中的同學都找來，就怕打擾人家。再說了，人家也好不容易一家團聚，我們幾十人過去，只怕會亂套。”

全作倒沒有考慮這麼多。他忽然發現墨純今天居然會變得這麼細心，着實讓他吃了一驚。他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墨純略作思考，道：“我聽師兄說，幼師那邊的糖水檔很熱鬧。要不我們明天晚上就在那裏聚會。”

說時，嘴角露出猥瑣的笑意。

全作這才明白墨純突然之間會變得如此有主張的原由。他也聽人說過，到了晚上，幼師那邊的糖水街特別熱鬧。那裏會聚了幼師大部分的女生，是聞名已久的美人街。墨純的性格如何，他早已摸透。秀色可餐，能吃着夜宵又能偷窺形形色色的女孩，對墨純來說，簡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全作也不點破，笑了笑，道：“就按你的意思吧。在二中讀書的初中同學都叫上。這神聖又偉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墨純“嘿嘿”說道：“為人民服務！”

農曆八月十五，晚。

皓月當空，銀霜鋪陳，似乎讓每一個人都走進了夢幻的世界裏。每個人的內心裏都有一個值得懷念的中秋。

乞丐，窮人，流浪兒是否在安寧的大地上共享佳節。至少，他們當中有人會因為孤獨而痛哭流淚，或者因為自己的不幸遭遇而蜷縮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

何人為佳節醉歌？是這個太平盛世的社會名流與精英們。在歡欣喜慶的節日裏，他們要營造歌舞昇平，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他們是這個可以盡情揮霍、窮奢極欲時代的塑造者與見證者。

這個世界就是在光明與黑暗之間轉換存在的模糊概念。人生苦短，享樂至上；熱血男兒，流芳後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難分。

“我們是什麼人？”

全作仰首，遙問明月。

游雪玫抿嘴笑道：“我們是學生啊。真想不到，我們會在路攤邊慶祝中秋。但我感覺很不錯啊，比起家裏的宴會要來得樸實。”

全作道：“看樣子，你早已有了慶祝活動了。”

游雪玫點頭道：“是的。很豪華，很氣派的宴會。可惜的是，你卻選擇了這裏，簡陋的路攤宵夜。”

說時，指了指臀下的矮凳子與身前的矮長桌。

全作心想一個千金小姐來這種有損身份的地方，確實難為了對方。他一臉歉意，道：“對不起了，讓你移尊到這低俗的地方來。”

游雪玫環顧四周，道：“沒什麼了。我感覺很好啊，這裏有這麼多人，又是女同胞，感覺很好啊。”

全作很想告訴伊人為何選擇這裏的原由。瞧伊人春風滿面，意興闌珊，也就忍聲吞下肚裏。他展顏一笑，道：“什麼形式慶祝都無所謂，只要開心就可以。”

游雪玫開心道：“對，對，只要開心就好。”

全作望了望長街路口，道：“純他們好象來了。”

游雪玫一聽，立刻站了起來，抬首凝望，目光穿過人群，果然看到墨純的影子。她興奮道：“他們果然來了。”

說完，高舉粉臂，揮手招呼。遠處的墨純等人高呼回應。

全作微笑地看着，心想多清純的高中生。他很高興游雪玫以這個世界的心態面對生活。他環顧四周，發現數十雙色眼都往游雪玫的身上打轉，這才發現今晚的伊人確實打扮得很俏麗，充滿陽光的氣息。

他忙招手，道：“坐下來，快坐下來。有失儀態啊。”

游雪玫看了看四周，臉不由得一熱，迅速坐下。

全作瞧着她那忸怩的樣子，頓感好笑。心想天不怕，地不怕的游大小姐居然也會害羞。

很快，墨純等人就來到相聚地。

全作一一向老同學打招呼，游雪玫則拉着女同胞們在一邊竊竊私語。

全作看了看入座的同學，心裏默數，包括自己，一共十一人。他高聲道：“大家都不用客氣，想吃什麼，喝什麼，就盡情點。”

墨純建議道：“要不大家先來一碗糖水吧！”

全作點頭道：“也好。”於是，他站起來，對走過來的女老闆道：“先來十一碗糖水，隨便的。然後就來三十個雞翅膀和二十個雞爪子，哦，另外來四碟田螺。”

女老闆一早就看出這批客人是大客源，滿臉堆笑地說道：“你們坐好就行了，很快就好。對了，要不要來幾瓶啤酒？”

全作回頭看着墨純，問道：“要不要？”

墨純道：“來幾瓶吧。我喝一點。”

全作又看了看秦鋒和其他幾個男同學，問道：“你們誰會喝酒的？”

秦鋒聳聳肩，表示無所謂。餘下三位男同學齊聲道：“純不會喝，我們幫他喝，來多少也照殺！”

全作豎起拇指道：“夠氣概，比純man多了。”

話落，眾人大笑起來。墨純狠狠地瞪了全作一眼，高聲對女老闆說：“老闆娘，來一箱，喝死他們！”

女老闆看了看墨純，接着就望定全作。全作微笑着說道：“就按照他的話，來一箱。”

女老闆聽了，眼睛亮了起來。她笑着道：“哈哈，年輕就是有魄力。我這就去給大家夾好的雞翅膀和雞爪子”

接着轉身就吆喝起來：“小妹，給客人端上十一碗糖水，綠豆，西米，芋頭三樣。”話落，那個叫的小妹女孩子嬌聲回應一聲。

全作看着女老闆扭着肥臀離開，這才坐下來，細聲對墨純道：“你看到老闆娘的屁股了嗎？”

墨純壞壞笑道：“看到了。穿着緊身的牛仔褲，很誘惑呢。”

旁邊的秦鋒拉了墨純一下，道：“你倆私下談些什麼呢？”

墨純看了看左對面坐着的女生，道：“秘密，不可泄露。”

秦鋒似有所想，細聲道：“你們兩個誰破費啊？如果錢不夠，就由我墊付。”

墨純與全作互覷一眼，均心想若不解釋，會招引秦鋒的誤會。

墨純細聲道：“你不要擔心我們錢不夠，這餐全部由邪包攬了。我們剛才討論老闆娘的大屁股，邪說恨不得咬上一口。”

秦鋒聽了，這才釋然，又為二人之間的幽默所暗笑不已。

全作聽着墨純的一番解釋后，氣得差點要扭打起來。

墨純發現他的臉色不對，忙道：“糖水來了，先給大家端上一碗吧！”

說完，站起來，伸手迎向那個叫小妹的女孩。

全作無奈，只好站起來，伸手去接托盤。

叫小妹的女孩忙道：“你們坐下就好了......”

“我們一向不喜歡被人侍侯的感覺，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小妹無奈，只好將托盤交到全作手上，道：“還有五碗，你們等一等。”

全作笑着道：“快去快回。”

話完，就將托盤放在長桌上，同時說道：“女生優先。”

一碗綠豆就送至游雪玫面前。游雪玫嫣然一笑，道：“謝謝！”

全作與秦鋒一起忙碌起來為女生服務。當二人滿足女生的需求后，這才發現墨純拿着剩下的一碗綠豆吃了起來。

墨純抬頭，左右一顧，道：“我見你們兩個很忙，就自己動手了。”

全作看着其他男同學，道：“純還真響應**的號召，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呢。”

墨純“嘿嘿”說道：“過獎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眾人為之氣暈，惟有女生們自顧不暇，不搭理男生之間的是非。

隨後，餘下的需要被陸續地端到檯面。眾人放開手腳，大快朵頤。

吃得盡興，喝得正酣，談得起勁，良辰美景，實乃人生一大樂事。

“請問你們還需要什麼嗎？”

小妹不知何時站在長桌旁邊，盯着墨純問道。

墨純欲說，秦鋒搶先道：“不了。你先收收桌上的東西。東西太多堆在桌面上了。”

小妹含笑走到墨純旁邊，道：“好的。”

說完，探身伸手欲穿過墨純的腋下。

而就在這瞬間，一隻強有力的手突地抓住其中一隻縴手。

小妹吃驚地看着全作。全作笑着道：“這粗活留給男人做吧。”說完，鬆手。

小妹下意識地縮手，囁嚅道：“這......這不甚好吧，你們是......客人。”

全作柔聲道：“能為美人效勞，是他的福氣。”

說完，轉頭看着墨純，道：“你還不動手收拾桌上的垃圾，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如果你大獻殷勤，說不定小妹會對你有意思的。”

“去你的，滿嘴胡言。”墨純嘴上這麼說，但手腳倒是十分利索，很快就將桌上的垃圾清得七七八八，一股腦地將骨頭等殘物放在端盤上。然後舉到小妹面前。

小妹接過托盤，道：“謝謝你。”

墨純笑了笑，道：“沒什麼。你去忙你的吧。”

小妹低頭看了全作一眼，表情十分古怪。她不說什麼，逕自走開。

墨純目送她離開，這才戀戀不捨地坐下，抓起一個雞翅膀往嘴裏塞。

全作笑了笑，道：“純好象捨不得人家了。但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去追人家。”

游雪玫道：“如果他有膽，那母豬都會上樹了。”

說完，抿嘴笑了起來。

眾人看到墨純羞得埋頭不敢反駁，哄然大笑起來。

笑罷，眾人才各自找話題，互相攀談起來。墨純這才倖免羞死在眾人的笑聲中。

“那個小妹好象是我班的同學。”

不知道是誰無意間說出小妹的身份。

墨純立刻來了精神，側首問道：“曾生，你確定嗎？”

坐在秦鋒身旁的曾生道：“應該確定吧，反正班上沒幾個女生。”

說得也頗有道理，體育班的女生簡直是珍稀物種。

墨純道：“那你叫她過來啊，大家一起喝一杯，認識認識。”

曾生笑了笑，道：“我就怕她不認得我。”

墨純眼中閃着狡黠的亮光，道：“一回生，二回熟。你告訴她你是12班的就可以了。”

全作放下手中的杯子，道：“純，我想你思春思過頭了。現在這麼熱鬧，人家會有空嗎？如果老闆娘一個不高興，炒了小妹。到那時候，你就是罪人了。”

墨純聽了，像泄了氣的皮球，又耷拉起腦袋，嚼着手中的雞翅膀。

倏地，全作站了起來，道：“我去一趟衛生間。”

說完，逕自走開。

墨純微微抬頭，道：“小心掉進廁所里。”

全作暗罵一聲，不搭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