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傳說中失散多年的親兄妹（上）
寧小寶是喜歡唐司崎，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傢伙有一張好熟稔、好像在哪裏見過的格外好看的臉，就這麼簡單，符合他小孩子的思維方式。
不過寧小寶還是小孩子，最能看出這一點的地方就是他做什麼事情還是要徵求老媽的同意，雖然他一直直呼大名寧璟。
而事情結果是寧小寶還是給唐允銘設計了方案，因為寧璟說，“你要是喜歡他的話是不是想和他在一起呢？你要是想和他在一起的話，就先幫唐允銘，讓他知道你很厲害，就會特別喜歡你的。”
寧璟不在乎寧小寶那顆聰明的小腦袋瓜能否想明白自己的陰謀，不過那都無所謂，因為那份計劃已經交給了唐允銘。為了這個計劃，寧璟還特意帶着寧小寶回了唐家。
“這就是你的打算？”
看着手中的計劃書，唐凱臉上波瀾不驚，挑着眉毛，在等待唐允銘給自己一個答案。
顯然，唐凱是看不懂唐允銘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只要他的腦袋沒問題，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計劃方案。
當初唐允銘看到方案的時候也是如此驚訝，但是經過寧小寶的解釋已經恍悟，“沒錯兒，我打算讓我們的清潔劑停產半年。”
半年啊半年！本身唐氏企業的潔易清潔劑在市場上的銷量還算是不錯，宜精雖然可以算是衝出市場的黑馬，但是短時間還是無法超越潔易清潔劑這種老牌子。現在唐允銘竟然說想讓清潔劑停產，這簡直不是瘋子的做法么？
提心弔膽的江蕙雅正要幫唐允銘說情，唐凱卻擺手壓住了她即將出口的話，面色凝重地轉頭看着唐允銘，“說說原因。”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打算讓潔易清潔劑停產半年。根據我的調查，只需要一個半月時間就能讓貨架上的潔易清潔劑銷售一空，接下來的時間裏，消費者肯定會選擇宜精清潔劑，以宜精這種小品牌，見到這樣的機會必定會打量生產囤貨試圖壟斷市場。半年後，我打算推出新包裝，將兩個大瓶包裝綁定在一起銷售，買兩大瓶送一小瓶。根據潔易清潔劑的口碑，定然會有大部分消費者買兩瓶裝的潔易清潔劑，不管是商品質量還是數量都要超過宜精。”
“這樣做對我們有什麼意義呢？”
唐允銘臉上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爸，您知道一瓶清潔劑能用多長時間么？”
“多久？”
“我們的一大瓶清潔劑是可以用四個月的，兩大瓶就是八個月，加上一小瓶可以用三個月，總共就是十一個月，而且這是保守估計，如果是比較節省的家庭，可以用一年以上的時間。這一年的時間，宜精清潔劑銷路停滯，囤貨堆積無法變現，最終的結果就是導致破產。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打敗競爭對手！”
還不等唐凱說話，江蕙雅已經鼓掌，恨不得跳起來，“太好了！”
唐允銘臉上帶着含蓄而謙虛的笑容低下頭去，寧璟的目光卻轉向了坐在對面的唐司崎，他那笑容意味不明，似乎是在研究一樣新生事物似的看着唐允銘。
哼，嚇死你了吧！
這時候，一直默不吭聲的唐凱站起身，“允銘，你跟我到樓上來一下。”
樓上指的是書房，一般來講，唐凱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才會到書房去談，江蕙雅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暫且忘記了眼中釘寧璟和肉中刺唐司崎，躡手躡腳地跟着父子倆上了樓上。
客廳里一時間安靜下來，清風微撫，好不愜意。
唐司崎和寧璟兩人面對面坐着，雖然兩人都不說話，目光卻在進行交戰。
最後還是寧璟先開腔，“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驚訝？”
“我知道，是你給他出的主意。”
寧璟卻搖頭，“我沒那麼聰明，但是我兒子卻很聰明喲。”
唐司崎點點頭，“是讓我覺得非常驚訝，因為允銘的兒子，絕對不會有這麼多鬼點子。”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唐司崎輕鬆地聳了聳肩膀，“一個小孩兒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你說該怎麼解釋？”
寧璟不怒反笑，“你沒看出來他像誰么？”
“抱歉，恕我愚笨。”
“你，要不要照鏡子？”
兩人目光交匯之處燃起火花，也不知道是兵刃相見的火花還是乾柴烈火的火花，只聽得劈啪作響，好不熱鬧。
對峙了片刻，唐司崎將目光轉開，翹起了二郎腿，神情輕鬆了不少，“看來允銘這一次得到了個不錯的槍手。”
“是么？那麼你呢，不緊張么？”
唐司崎聳聳肩膀，“我為什麼要緊張呢？”
寧璟柳眉高揚，“你的意思是說，唐允銘和槍手加在一起，也鬥不過你？”
“這樣說，算對，也不算對。如果只是允銘一個人的話，我倒覺得沒什麼勝算，但是如果有槍手的話……”唐司崎意味深長地笑着，身子傾過來靠近了寧璟，“你說的沒錯兒，小傢伙的確跟我很像，有了他就適得其反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跟我像，身上有一種和我一樣的……戾氣。”
戾氣……寧璟恍然大悟——比如寧小寶這一次的計劃，雖然精妙得無與倫比天衣無縫，但是手段卻是利用計謀將對方趕盡殺絕。
唐司崎繼續慢騰斯禮地說著，“老頭子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戾氣，只可惜，小孩子還不會隱藏。”
看到唐司崎臉上那若有似無的笑容，寧璟逐漸感到危險正在步步緊逼，她冷笑一聲將頭扭到一邊，心跳卻快得要命。
樓上的談話不知道是什麼內容，唐司崎有些不耐煩，站起身就準備走，寧璟在背後淺笑，“怎麼？是猜到了結局所以不lang費時間了？”
“是，”唐司崎頭也不回地說著，“花落誰家暫未定。”
唐司崎中氣十足地撇下這麼一句轉身就往門外去了，果然，他離開沒多久，唐凱等人就從樓上下來，暫且不說唐凱和唐允銘，單單隻看江蕙雅那張拖得老長的臉，就能看出來唐允銘肯定沒贏，不過，既然江蕙雅沒有大哭大鬧，應該也沒輸。
花落誰家，暫未定。的確如此呢。
回去的車上，唐允銘長吁短嘆，總是有點兒心不甘，“要是往常的話，老頭子肯定欣賞得不得了。”
寧璟冷笑，“唐允銘，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聽過，怎麼了？”
“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么？不光是要死的人，還有年紀大的人，因為沒什麼可爭奪的東西，所以做事的時候喜歡比較緩和的手法。也包括今天的事情，他一輩子和別人爭奪慣了，就不希望你們用下三濫的手段，比如今天的那份計劃。”
唐允銘猛踩剎車，“原來你什麼都知道？那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也是剛剛才想到。”
“真好！真是最響最響的馬後炮！”
寧璟擺擺手，“你別急么，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你有什麼辦法？”
“別管我有什麼方法，反正我現在知道結症所在，只要對症下藥就好，擔心什麼。”
唐允銘撓了撓頭髮，“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不為什麼，”寧璟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因為討厭唐司崎。”
“啊？你以前認識我哥？”
寧璟看了看寧小寶，轉頭望向窗外，不滿地哼了一聲，“不認識，只是對某些人，天生就討厭，看到一眼就討厭，走在大馬路上斜眼一瞥就知道這人我討厭！”
唐允銘聳肩，“也不知道我哥哪裏惹你了，這是神經病。”
對於這種半質問半教導的話，寧璟不置可否，“你家老頭子今天叫你上去說什麼了？”
“就說讓我不要擔心也不要操之過急，他短時間不打算立刻挑選繼承人，讓我再修身養性。”
寧璟點頭，“好樣的，不愧是老薑，的確夠辣。我也贊成你老爸的意見，你回家去慢慢修身養性吧，我要出去了。”
“你去哪兒？”
“修你的身養你的性去，少管我！”
風裏，寧璟的聲音飄飄忽忽，傳到唐允銘耳中已經只剩下幾個字了。抬眼看看，路兩邊有很多賣菊花的小販，黃色的菊花開得正艷麗，對，又是清明祭祖的時候了。寧璟的身影就這樣，在**之後隱匿，最終模糊不可辨。
清明時節雨紛紛，寧璟記得很清楚，印象中每次來墓地都伴着細雨，好像清明下雨已經成了不成文的自然規律。
將雨傘往寧小寶那邊再偏過去一點兒，寧璟拉着寧小寶在雨水中走着，才下了沒多久，雨水就已經將墓園的石板地沖刷得乾乾淨淨，透着石板本身的紋路，很是清新。
寧小寶縮着脖子，“寧璟，我們為什麼要來墓地？”
“去年也來過，你不記得了？”
“我知道你說過每年都要來的，只是忘了為什麼。”
“來探望你外公咯。”
寧璟的父親，寧小寶的外公，就長眠在這墓園之中，靜靜地躺在石板之下，細密的雨水好似珠簾，陣陣水霧瀰漫好似帷幔，不知道哪裏燃起了陣陣青煙，讓這一切都好似在夢幻之中。
在這個世界上，寧璟最後的記憶就是父親，還有……那段對自己來說如同噩夢一般的童年——當年父親死後，繼母迫不及待地將自己趕出門去，無處可去的自己最後流落到孤兒院。而母親呢，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