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古怪的機關

機心道人自言自語道：“紫靈說這是最後一批，不會再有人來了。紫靈可真狠啊，一百多名報考的修士，只剩了二十多名。嘿嘿，要是我把這二十多名全都刷掉，不知道朝廷的那幫傢伙會是什麼表情？”

機心道人笑罷，長袖往腳下一拂。一股清風從地上捲起來，托着他的身體，飛向琉璃塔第九層。

琉璃塔第九層，是一個圓形的大廳。大廳地板中間，繪製着巨大的太極圖。太極圖四周，圍繞着八卦。大廳圓形牆壁上，擺放着各種木製的機關獸。有飛鳥、有猛虎、有水牛，還有叫不出名字的古怪木匣。

二十多名應考修士，站在大廳中間，分成幾伙低頭商量。那名身背巨劍的男子，身穿青色短打，顯得極為幹練。他獨自一人坐在地上，將巨劍橫在身前，閉目養神。

東林三子的東方白，正在和舒默攀談。東方白見舒默留意巨劍男子，主動介紹道：“此人名叫關千里，祖籍秦州，世代煉器。此人家族在太祖封山令之後，掌握了煉器法門。但他們不煉兵器，只煉農具。他們家族煉製的農具，在秦州赫赫有名，被稱為關氏靈器。據說一名五級練氣士，只要裝備全套關氏靈器，便能靠種地養活上千人。此人參加大考，想必是為了掌握蜀山煉器術，光大門楣。”

舒默笑道：“東方兄對這人很了解啊。”

東方白笑道：“實不相瞞，我們東林書院聽聞關氏靈器后，曾多次勸說關氏，希望他們將此靈器秘法公佈天下。我們院長甚至想用天價買下秘法，卻被關氏拒絕。哎，關氏靈器若能推廣，必然惠及天下。”

東方白說罷長嘆一聲，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舒默點頭道：“原來如此。”不置可否。

關千里睜開眼睛，瞟了東方白一眼，冷笑一聲。

舒默看在眼裏，知道其中必有緣故。他把這件事放在心裏，沒有多問。

這時候，機心道人飄身上塔，從圓拱塔門施施然走進來。他掃了眾人一眼，笑道：“諸位，我們開始考試吧。”

東方白經過一番活動，隱隱成為眾人之。此刻他上前一步，恭敬施禮道：“請道長出題。”

東方白的恭敬有禮，讓機心道人很高興。他小手叉腰，笑嘻嘻道：“不用着急，讓我想想。”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難道這個機心道人在開考之前，根本沒有準備題目？

機心道人雙手一拍，笑道：“有了。”說罷金色長袍一擺，從衣袖中抖落一個小木匣。這木匣在地上打幾個滾，突然彈起來，變成一件奇形怪狀的機關。

這機關主體是一個木製圓盤，圓盤下面伸出三隻木腳，支撐地面。圓盤上面，豎立着一個圓形竹筒。竹筒上有一個暗門，裏面可以藏一個人。竹筒頂端，插着一根巨大的竹蜻蜓。舒默見了，暗自好笑：“這是法術驅動的直升機嗎？”

他仔細打量，現不論是圓盤、木腳、竹筒還是竹蜻蜓，上面都用水銀細線繪製着複雜的圖案。這些圖案相互交織，將所有部件連成一個整體。水銀細線密集的地方，嵌鑲着幾顆雞蛋大小的低階靈石。

機心道人抓抓網兜里的頭，苦着臉解釋道：“這是我很久以前辟穀期設計的飛行器，由於某種原因，它不會飛了。你們誰能駕駛它飛過渡仙崖，就算過關合格了。”

眾人好奇地圍了上來，上下打量這件古怪的機關。

汐月好奇道：“哥哥，這個東西真的能飛嗎？”

舒默笑道：“你玩過竹蜻蜓嗎？”

花江月插嘴道：“我玩過，不就是竹蜻蜓嘛？是個小玩具，用雙手一搓，便能高高地飛起來。不過我玩的，沒有這個那麼大。”

汐月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這個機關的原理和竹蜻蜓一樣。它上面的陣法和靈石，是用來驅動竹蜻蜓，是讓它飛起來的關鍵。如果它不能飛，一定是陣法的佈置出現了問題。”

舒默笑道：“正是如此。”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他們爭先恐後地往前沖，圍住機關上下亂摸。關千里臉上露出鄙夷之色，背着黑色巨劍站在一旁，一言不。東方白對機心道人施禮道：“道長，我們這麼多人，一台機關恐怕不夠用。”

機心道人想了想，提起左邊袖子，右手伸進去摸了半天，掏出五六個木匣。機心道人笑道：“算你們運氣好，這幾個試驗品我還沒處理，就給你們玩玩吧。”

東方白笑道：“多謝道長。”

機心道人隨手一扔，這些小木匣掉到地上，立刻彈了起來，變成五六個一模一樣的機關。這些機關和第一個一樣，都有木腳、圓盤、竹筒和竹蜻蜓。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的陣法圖案，和靈石佈置的位置。

這二十多名修士一鬨而散，將七台機關瓜分了。東林三子得了一台，拿出銅鏡靈器，對着機關仔細研究。其他人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琢磨。舒默和汐月三人也得了一件，上下打量。只有關千里，一個人佔了一台，也沒人跟他搶。

機心道人躺在塔門門檻上，悠哉地翹着二郎腿，笑嘻嘻地看着眾人忙碌。

在他看來，這些人全部都是在瞎忙，因為他早就把那些機關上的關鍵陣法給抹掉了。沒有豐富的陣法知識，以及獨特的想像力和創造力，根本無法復原那個關鍵陣法。這些人，註定要無功而返，黯然下山。

機心道人愜意地想：“今年一個人都沒招到，朝廷那幫傢伙該氣得臉抽筋了。”

原來太祖封山令之後，九州八大修真門派陽奉陰違。他們雖然不願得罪朝廷，卻也不願平白將法術外流。於是這八大門派，故意提高考試難度，刁難考生。明太祖朱元璋一怒之下，用了條離間計。他將八大派中一部分修士，冊封為朝廷官員，每年給予靈石、法寶、靈藥之類的豐厚獎賞。

這些賞賜，打動了很多修士的心，接受了朝廷冊封。這些官方修士，組成了朝廷監督門派大考的一股勢力。經過兩百多年的展演變，這股勢力逐漸變成有組織、有紀律的機構。

這個機構，自稱為“真仙閣”，是朝廷控制修真門派的主要手段。真仙閣隸屬於錦衣衛，屬於朝廷的情報機關。

那些沒有接受朝廷冊封的修士，是門派的真正掌管者。他們是門派的核心力量，真仙閣有時候也要聽從他們的號令。只有與朝廷相關的門派事務，真仙閣才能夠插手。譬如這次大考，就是其中之一。

這兩股勢力在門派**生共存，相互牽制，太祖封山令這才得以順利實施。

機心道人口中“朝廷那幫傢伙”，就是指真仙閣。作為一個專心修道求仙的人，機心道人對這些附庸朝廷的傢伙，從來沒有一點好感。機心道人小孩心性，能跟真仙閣惡作劇，感到很開心。

舒默這批應考的人，不幸成為了他尋開心的犧牲品。

應考眾人一無所知，仍在潛心研究機關。

花江月對陣法、煉器一無所知，雙手抱肩，站在一旁。舒默圍着機關轉了幾圈，仔細查看上面的銀紋陣法。看得越多，舒默越是沉默。他右手捏着下巴，沉吟不語。汐月幫不上忙，安靜地看着他。

機關上的陣法十分繁複，相互重疊交織之後，圖形變得更加複雜、混亂。舒默看了幾次，也只能辨認出幾個陣法。不得已，舒默用真氣激活眉心魂海的鼠標烙印，開啟了靈魂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