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能拴住惡狼的人

第114章 能拴住惡狼的人

溫婉蓉想到丹澤在燕都家,四壁空空,垂眸問:“長公主沒去看看他?”

“那婊子昨晚跟齊賢吵了大半宿,營帳外的守衛全聽見了。”覃煬語氣裏帶着幾分幸災樂禍,開口閉口罵長公主婊子。

溫婉蓉拍拍他的手,蹙眉道:“跟你說了,別說粗口,孩子會聽見的,再說我們在圍場,你就不怕傳到長公主耳朵里,又跟你鬧么蛾子。”

覃煬心想,他怕她?

再敢出么蛾子挑釁,他就動真格搞死她!

讓她知道浪蕩貨的下場!

轉念,他看了眼溫婉蓉頂在桌邊的肚子,暴脾氣收一收,摸摸白嫩玉手:“吃飯,吃飯,別提不相干的人。”

溫婉蓉嗯一聲,一口一口咬着自己包子,擔心齊駙馬再來找茬,看覃煬臉色還好,試探問:“今天所有人都回燕都嗎?”

覃煬說是。

她繼續問:“你是不是一人一馬?”

這個問題把覃煬逗笑了,他莫名其妙看向她:“怎麼?你想騎馬?”

說著,他瞥了眼她的肚子,立刻否定:“不行,不行,把兒子顛壞了。”

“誰說我要騎馬。”溫婉蓉哭笑不得,“我想說,你把我安排一人坐一個馬車行不行?我不想和什麼皇后,長公主他們一起回去。”

“肯定不和她們一起!”覃煬說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他邊說邊賤兮兮伸手在溫婉蓉肚子上摸來摸去,全然不管一手包子油,蹭在對方衣服上。

溫婉蓉先沒發現,等她再看見油印子時,恨不得把覃煬推到一邊去。

她哀怨又不滿盯着他:“你幹什麼呀?好好衣服被你弄髒了,我又沒有換洗的,下午回去,別人看見不笑話我呀?”

覃煬明明不在乎,還滿嘴鬥狠逞能:“誰敢笑話你,老子揍死他。”

溫婉蓉白他一眼,腹誹到時搞不好就是長公主笑話,看他怎麼揍死她。

但想歸想,她放下手中筷子。叫人打盆溫水進來,又要了些皂粉,把衣服脫下來,搓油污。

覃煬本來玩笑,沒想到她連飯都不吃,跑去洗衣服,叫她一聲:“哎,衣服大不了回去洗,你不吃飯,餓到老子兒子事大。”

溫婉蓉不理他:“油印子不趁現在洗,回去就洗不下來了,這衣服是今年新做的,料子好貴,總不能穿兩次就不穿了吧。你先吃,別管我。”

覃煬想,得,怪他手賤。

手賤就要付出代價,他才吃半飽,就把包子放在乾淨碗裏,端過去喂溫婉蓉吃。

溫婉蓉也不客氣,他喂她就吃,手裏搓衣服,還提要求,光吃包子好乾,要喝粥。

覃煬轉身放下包子,又拿粥來喂。

似乎當下,什麼圍場,什麼杜皇后,長公主都與他倆無關。

這個小小的營帳內,只有他們兩人,只屬於他們的世界。

溫婉蓉吃得心滿意足,把搓乾淨油印的衣服放在炭盆邊烘烤,覃煬跟過來,問她要不要幫忙。

她抬頭對他笑笑,眼底透出母性的柔情,說不用,自己能打理。

覃煬卻不想走,定定站在她身後,有那麼一瞬,恍然錯覺,在很小的時候。他母親的背影也是這樣,說著同樣的話,不用他幫忙。

下一刻,他毫無徵兆從後面摟住她。

溫婉蓉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一跳,沒站穩,跌入對方懷裏。

覃煬順勢坐到後面椅子上,溫婉蓉剛好坐他腿上。

“你變重了。”他聲音明顯在笑。

溫婉蓉故意往後面擠了擠,後腦靠在他肩膀,轉過頭,看着他側臉,哼了哼:“我現在是兩個人,當然重。”

覃煬開始歪理邪說,湊她耳邊:“哎,要不下次老子努力一下,爭取一次懷兩個,讓你變三人,怎樣?”

溫婉蓉白他一眼,故意不同意:“一個就夠累了,懷兩個,等五個月的時候,我還能走得動嗎?”

覃煬笑得不行:“走不動,我馱你。”

溫婉蓉聽出來又拿她開心,從他身子坐起來,回頭道:“我又不米袋子!馱什麼馱。”

覃煬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個勁誇她變聰明了,能聽出話里話。

溫婉蓉無語白他一眼,想起身,被對方緊緊摟住,不能動彈。

“你不去查看巡邏記錄了?”她想老被抱着也不是事,找話題要覃煬放開。

覃煬無所謂:“今天都要回去了,不查了。”

溫婉蓉就知道他:“你又想躲懶是不是?”

覃煬笑:“是啊,我們好久沒單獨相處,府里到處是下人,無聊得很。”

說到單獨相處,溫婉蓉想想,好像是這麼回事,自從覃煬從樟木城回來養傷,似乎兩人再沒離開過燕都,上次他答應她下揚州,也遙遙無期。

“覃煬。”她輕喚他一聲。

“嗯?”覃煬抱着抱着,忍不住蹭她頸窩,聞幽幽體香。

溫婉蓉覺得癢,推了推,對方又蹭上來:“我跟你說正經的。”

“你說。”覃煬全然一副你說的你,我做我的架勢。

溫婉蓉下意識往一邊躲:“你說帶我去揚州的,還去嗎?”

“去啊,”覃煬答得爽快,下話就破冷水,“你看我現在有時間嗎?再說你大肚子能去哪?”

說的是實話。

溫婉蓉嘆口氣:“你就給我畫個餅,我天天看也吃不到。”

覃煬哄姑娘一流:“肯定不是餅,等你生完兒子,我有空,帶兒子一起去。”

兩人世界改三口之家。

覃煬倒省事。

溫婉蓉瞥他一眼,心思大老粗,一點情調都沒有,多個孩子正好,讓他想幹壞事也幹不成。

然後兩人就這樣,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說自己的,許是忘記,許是誰都不願提起昨天的險惡,哪怕自欺欺人,沉淪短暫的美好中。

而經過昨天齊夫人一事,圍場裏的皇后黨沒了冬狩的快樂,對杜皇后更加敬畏。

長公主見自家母后忙着與眾臣議事,偷偷跑到丹澤的營帳,難得好臉色。

丹澤疼了一宿,剛剛上過葯,藥效發作,睡著了。

長公主叫了兩聲。沒叫醒,好臉色轉瞬即逝,大力在丹澤受傷的部位拍兩下。

饒是睡得再熟,也疼醒了。

“公,公主……”丹澤皺緊眉頭,睜開眼,看見朱紅百蝶穿花的對襟襖,就知道來者何人。

他咬牙爬起來,被長公主推了一把,又倒在榻上。

長公主哼一聲,揪起他的頭髮,居高臨下道:“本公主親自來看你,你這是什麼表情?有那麼疼嗎?裝什麼裝?”

丹澤咬緊牙關,回句不疼。

“算你識相!”長公主放開他。拉他起來,“一個人好生無趣,你陪我遊獵吧,反正只有一個上午時間,下午我們就回去了。”

丹澤疼得直冒冷汗,別說遊獵,連馬都騎不了,哀求:“公主,下次行不行?等在下養好傷,陪公主來圍場。”

長公主不依:“等你養好傷,本公主還能出來嗎?”

“但,但是……”丹澤聲音發虛,硬是被人從床上拖下來。

他根本站不住,沒走兩步就摔到地上。爬不起來。

長公主看他樣子不像裝的,朝他屁股踢一腳,罵句“真沒用”,轉身離開。

丹澤疼得臉煞白,至始至終看長公主的眼神是冷的。

他等她離開,一個人費勁從地上爬上榻,捂着被打的地方,繼續趴着,滿腦子浮現另一張臉。

下一刻,他停止自己胡思亂想,以他現在的遭遇,有什麼資格想其他女人。

大概太疼,丹澤意識開始模糊,他想如果可以。攢點錢,找機會脫離公主,脫下一身官服,過普通百姓安樂日子也挺好。

然後找個跟她一樣,性子謙和的女人過一輩子。

足矣。

不管痴人說夢,還是每個人心裏存在那點活下去的念想,丹澤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下午未時初出發,他被人扶上馬車時,遠遠看見溫婉蓉臃腫的身影上了另一輛馬車,以及扶她上車的覃煬。

丹澤的眼神亮了亮,隨後黯下去。

他輕輕嘆口氣。

溫婉蓉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她,可一轉頭,什麼都沒發現。

覃煬問她怎麼了?

溫婉蓉掃了眼四周,搖搖頭。鑽入車裏。

覃煬不放心,掀開車簾叮囑:“有什麼事叫車夫傳話,我就在前面,很快過來。”

溫婉蓉點點頭,說知道。

然而杜皇后一行人,連人帶馬帶車,浩浩蕩蕩往燕都出發。

半路,長公主趁杜皇后不注意,掀開厚車簾,掃了眼外面的御林軍,一眼就看到走在隊伍中間的覃煬,嘴角揚起一抹笑。

她轉頭對杜皇后說:“母后,女兒不想坐車,想騎馬。”

杜皇后正在思忖輔助太子監國的人選。沒心思管她,擺擺手,隨她去。

長公主興高采烈地下車,要了匹馬,故意不近不遠跟在覃煬後面。

覃煬看到也當沒看到,走了一段路,叫了一個御林軍將領,交代兩句,調轉馬頭,直奔隊伍後面。

長公主回頭看他一眼,也不緊不慢調轉馬頭,追過去。

還是像剛才一樣,不遠不近地跟着。

覃煬不搭理,她也不說話。兩人走了一路。

這一幕被躲在馬車裏暗自神傷的齊賢逮個正着。

他惡狠狠丟下手中的書,心裏報復的念頭瘋長。

“停車!”齊賢對車夫喊。

車夫不明所以,還是挺了車。

齊賢氣急敗壞跳下車,問車夫,溫婉蓉在哪。

車夫指了指靠後的一輛馬車。

齊賢二話不說,調頭就走。

誰都沒注意他是怎麼摸到溫婉蓉車上。

等有人聽見“啊”的一聲尖叫,趕過去時,齊賢手上握了塊大石頭,從車窗扔進去。

只聽咚一聲悶響,似乎砸到馬車的地板上。

“你他媽活膩了!”

覃煬趕來時,齊賢已經撿起第三塊石頭準備鑽到車裏砸溫婉蓉,被一把拉住衣領,狠狠摔到地上。

齊賢顧不上摔破的手掌,立刻爬起來,剛要衝上去,看見怒不可歇的覃煬,腳步一頓。

“你以為老子不敢殺齊家人?”覃煬微微眯眼,眼底翻滾濃濃殺意,抽出掛在腰間的劍,一步步逼向齊賢。

齊賢原本滿腔怒火,隨着覃煬的步伐,逐漸變小,倏爾變成恐懼。

“你,你別過來!我是當朝駙馬!”他嚇得撿起腳邊的石子,朝覃煬扔過去。

覃煬稍稍抬手,用劍一擋,石頭打在劍身,彈落地上。

“你,你!目無王法!”齊賢語無倫次,手指發抖,連連退後,“我們齊家……”

下話還在嘴邊,被扼住咽喉。

“老子就是目無王法!”覃煬手指大力收緊,毫不費力將齊賢拎起來。

齊賢臉色發紫,說不出一句話,拚命掙扎,兩腿在地上亂蹬,兩手拚命捶打覃煬胳膊,無濟於事。

覃煬似乎置他於死地,一分分收緊手掌的握力,將人舉離地面。

眼見齊賢從掙扎到半掙扎,兩腿不瞪了,只剩手做最後抵抗。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齊賢今天必死無疑的時候,冷不防溫婉蓉捂着小腹,從馬車裏鑽出來,急急喚了聲“覃煬”。

覃煬背對着她沒理。

溫婉蓉沒轍,叫人扶她下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身邊,拉了拉他握劍的手,壯着膽子說:“覃煬,我沒事,你先放了齊駙馬。”

覃煬睨了她一眼,不吭聲,也不放手。

溫婉蓉急了:“覃煬,你殺孽夠重了!我還懷着孩子!你就不能替孩子想想!”

提到孩子,覃煬鬆手,齊賢如同破布一樣,癱軟在地上。

溫婉蓉趕緊身邊的守衛把人抬走。

她挽住覃煬胳膊,小聲求他:“你扶我上車,我有話跟你說,就幾句,不會耽誤你很久,好不好?”

覃煬瞥她一眼,又瞥了眼她的肚子,抽出胳膊,轉身上了馬車,溫婉蓉跟着上去。

“我知道你為我好。”她趕緊給他倒杯熱茶,近乎討好般遞過去。

覃煬沒接,冷冷看着她。

溫婉蓉把杯子擱在矮几上,一手扶着腰。一手撐在他腿上,費勁想站起來。

覃煬下意識拉她一把。

溫婉蓉坐到他身邊,輕聲細語:“覃煬,我剛剛不是責怪你,齊夫人已經死了,你再殺齊賢,我們和齊家的關係就徹底崩了,正和皇后的心思。”

她緊緊攥着帕子,不停攪來攪去,極力勸:“剛才你們鬧成那樣,皇后一定知道,她都不出面阻止,為什麼?就是因為齊賢是齊臣相最喜歡的兒子,齊夫人嫁出去了,齊臣相再心痛,尚有緩和的餘地,可齊賢不同,覃煬,你聽我一句勸好不好。”

見他不吭聲,她接著說:“退一萬步,就算不為別人着想,你想想孩子,春蒐遊獵,皇家規定避開懷孕的禽獸,就是因為春季是繁殖的季節,我們的孩子大概在春末夏初的時候出生,正應了大自然規律,何況祖母一再叮囑我,忌腥忌血,她老人家天天吃齋念佛。”

頓了頓,聲音小下去:“你應該知道祖母這麼大年紀,為何從知道我懷孕起吃齋念佛吧?”

“她老人家說,覃家雖為武將世家,家中英烈多,怨魂也多。”說到這,溫婉蓉抬起頭,把覃煬的手放在肚子上,“孩子在動,你有沒有感覺?”

話說到這個地步。

覃煬滿心戾氣,漸漸平復下去。

他幽幽嘆口氣,沉默一會,問:“你有沒有受傷?”

溫婉蓉知道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搖搖頭,笑起來:“我沒受傷,就是被丟進來的石頭嚇一跳。”

“你真沒受傷?”覃煬伸手拍了拍粘在她頭髮上的土粒,發現她額角起了個鼓包。

溫婉蓉摸摸額頭,怕覃煬多想,笑笑:“沒事,齊賢到底是書生,分不清土和石頭,第一次扔進一個土塊,就是有點硬,還好砸到頭,要砸到肚子,就不好了。”

“砸哪裏也不行!”覃煬皺起眉,緊緊摟住她肩膀。

溫婉蓉靠在他肩膀,也嘆氣:“算了,覃煬,齊家是無辜的,齊夫人是殺雞儆猴的犧牲品,犧牲品一個就夠了,你也說了,覃家是名門武將,你是為國效力,不是杜皇后的劊子手。”

覃煬說知道。

溫婉蓉心思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不想他生事,接着哄:“回府,我乖乖待在府里,哪也不去,天天等你回來。陪你吃飯、睡覺,你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這話覃煬愛聽:“記住你說的。”

溫婉蓉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說記住,都記住了。

這頭覃煬從車裏鑽出來,重新騎上馬,形影不離跟在外面,那頭長公主老大不高興回到杜皇后車裏,氣急敗壞坐在一旁,不說話。

剛才發生什麼事,早已有人向杜皇后稟報,她見自家女兒氣得臉通紅,好似無意道:“你看見了吧,齊駙馬差點死了,只有溫婉蓉勸得動那頭惡狼。”

長公主不服:“母后,您怎麼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女兒方才不屑去勸,齊駙馬死了正好,您不是需要那頭惡狼嗎?做女兒的駙馬正好。”

“別胡鬧。”杜皇后淡淡道,“你去勸?說不定連你都咬。”

長公主不信邪:“他咬女兒?女兒就用鞭子抽死他,狼再兇狠,也是畜生,畜生都怕打,女兒就不信,治服不了他。”

“你打覃煬?”這是杜皇后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哈哈笑起來,“我的傻女兒,覃煬可不是你的養那隻小狼犬,他比丹澤可怕多了。”

“是嘛?”長公主大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無畏精神。“如此,更好,等將來母親取代父皇,便不愁沒人保護了。”

“放肆!”杜皇后神色冷厲,剛一抬手,嚇得長公主捂着臉躲到一旁。

到底是自己親生的,見長公主懼怕,一巴掌收回來:“你記住,有些話不能亂說,你父皇只是養病,懂不懂?”

長公主連連點頭說懂。

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前進入燕都城。

覃煬帶着溫婉蓉回府時,老太太剛剛從宮裏回來不久。

一見到兩人毫髮無損,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撥着手裏的佛珠,叫兩人先回屋換洗。

冬青端茶進來時,已不見溫婉蓉和覃煬的身影。

她放下茶盅,看着滿眼心事的老太太,低聲問:“老祖宗,方才怎麼不藉機跟二爺把話挑明了?”

老太太嘆口氣,搖搖頭:“還不是時候。”

冬青不明:“請老祖宗明示。”

老太太摸着一顆又一顆珠子,緩緩道:“整個冬狩是杜皇後設的局,她大概猜到掠走溫婉蓉,覃家會找太后出面要人,提前跟太后稟告邀請阿蓉冬狩,太后早知此事,否則不可能悠閑要我們陪她打葉牌。”

冬青會意:“也就是杜皇后帶走夫人,並不是針對覃家。”

老太太微微頷首:“杜皇后對阿蓉身世未必知曉。但憑保和殿那副畫也能猜個七七八八,再者,關於身世,太后不點破,皇上不點破,我們作臣子的就更不能多嘴。”

頓了頓,她對冬青說:“稍晚,你把覃煬叫來,我有話要問他,冬狩一定出了什麼事。”

晚上覃煬來,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一遍。

果然和老太太猜想一樣,不過齊夫人的死即意外,又是意料之中。

意外是,沒想到拿齊家開刀。

意料是。冬狩是幌子,杜皇后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太太沉吟片刻,問覃煬有什麼打算。

覃煬根本沒想過對齊夫人下手,現在問他打算,他一腦子漿糊。

老太太卻有條不紊:“明兒你把齊夫人的遺物送兩件去她夫家,算是交代,至於怎麼提醒他們防微杜漸,是你的事。”

覃煬說明白。

老太太接著說:“第二,關於齊臣相那邊,你暫時不要出面,他為人清高傲骨,一時半刻不會原諒你。”

覃煬沉默半晌,還是說句明白。

老太太知道自己孫子被脅迫,也心疼。拍拍身邊的位置:“煬兒,你過來。”

覃煬人高馬大縮在老太太身邊,低頭頹然叫聲祖母。

老太太摸摸他的頭,慈愛道:“無論如何,你要保護好阿蓉。”

覃煬點點頭。

老太太嘆口氣,繼續道:“再者,收收你的性子,杜皇后巴不得你成眾矢之的,如此,你聽也罷,不聽也罷,只能由她擺佈,因為她會讓所有人認為只有她保得了你。”

覃煬依舊點點頭。

老太太該交代的,交代完。就要他回去。

覃煬起身,行禮后,一聲不吭,轉身離開。

冬青替他打帘子,轉頭回來對老太太說:“老祖宗,二爺好像變了,心事重重的,也不像以前回來吆五喝六的。”

老太太泰然自若喝口茶,語氣淡然:“都是當爹的人,總得知道收斂,以為爹那麼好當。”

冬青抿嘴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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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就上:將軍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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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言情穿越 不服就上:將軍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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