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懷了誰的孩子2
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坐在轎子裏。
我這是在那裏?
看看自己的衣服,紅色喜慶,花轎兩邊,帖着大紅的雙喜字。
一頓毒打,穿越成新娘?
司徒瀟瀟慢慢想起來了……回憶,是那麼清晰……
當日,自己挨了打,大太監過來,試探了一下。
早就沒氣了。
“來人呀,拉到亂墳崗,丟了算了。”
兩個小太監,急忙拿草席一卷,扔上平板車,小毛驢往宮外拉去。
“唉,你說這小宮女,沒事往養心殿幹什麼去?皇上的規矩,宮裏的,不是不知道。皇上批奏摺的時候,是不許任何人靠近的。”
“是啊。三十大板,打肚子不打屁股,不死也難。”
“那棍子,有眼睛,認得人。打你我這樣低賤的奴才,可使勁了。打其他有權有勢的,我看也是做樣子。”
“誰叫咱們,是最低賤的呢,沒銀子行賄呢。看這小宮女,跟咱們一樣,一沒錢二沒身份,可不死定了。”
兩人把草席,往亂墳崗里一丟。
匆忙離去。
丟死人的事情,一直就是這麼做的。
這裏的死屍,不是被野狗吃了,便是被鳥雀老鴰吃了。
墳場留下一地的骷髏,十分駭人。
“趕緊走吧,這地方,白天都有惡鬼出沒,每次來,我都三魂嚇掉兩魂。”
兩人一邊急急離去,一邊還免不了開脫自己幾句:“這小宮女,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不過,你死了,可別來找我們。是宮裏的大板,打死你的。你下輩子投胎,變個蟲子,把那大棍子吃了,也算是今日有冤,下世報了。”
“可千萬別來找我們。”
“他么,回去還得擦洗衙門裏,那地上的一灘血,晦氣!他么的晦氣!呸!”
亂墳崗上,風很大。
司徒瀟瀟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天快要黑了。
“這是那裏?我怎麼會在這裏?”
司徒瀟瀟使勁從草席子裏,爬着出來。
撕心裂肺的痛,腰彷彿已經斷了一般。
司徒瀟瀟掙扎着,試圖站起來,卻無法站起。
便用手當腳,一手一手,側着身子,拖拉着腿,朝前挪。
遠處,有一間破廟。
如果在天黑前,自己爬不進那破廟,便要被野狗吃掉了。
司徒瀟瀟聽說過,被扔在亂墳崗的宮女太監,就是這樣的下場,不如一隻狗。
司徒瀟瀟疲憊不堪的爬到破廟前,躺在頹廢的牆邊。
廟裏,有一雙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司徒瀟瀟。
“好大的命”。
那人在慶幸,這正是我需要的,我正需要一個命硬的,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一個老女人,披頭散髮,出現在司徒瀟瀟前面。
司徒瀟瀟嚇的驚叫一聲。
白髮——老——女鬼!
卻只是一陣喉嚨的蠕動,發不出任何聲音。
老女人,彷彿看懂了司徒瀟瀟是被點了穴道。
走上前去,解開了司徒瀟瀟的穴道。
“啊……啊……啊啊……鬼……有鬼……”
身體的疼痛和心中的恐懼,此刻,全部變成了一陣口齒不清的呻吟。
老女人彎着腰,微笑的表情,在黃昏下,比司徒瀟瀟見過的最恐怖的面容,還恐怖。
這張臉,不但全是皺紋,那眼神,在白色的頭髮下,更是深邃駭人,深不見底。
“不要害怕。我是人。不是鬼。”
“啊——”司徒瀟瀟又恐懼的叫了一聲。
“別怕。”
老太婆雖然很老,力氣卻很大。
拉司徒瀟瀟起來,拖拉扶着蹣跚的司徒瀟瀟進了破廟。
觀音廟裏,破敗不堪,牆上和屋頂上,掛滿了蜘蛛網。
司徒瀟瀟此刻,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便瞪着感恩的眼神,開始打量老太。
“姑媽……”
“你叫我姑媽?”
“宮裏,都叫姑媽。”
老太婆一陣竊喜,果然是宮裏打死,拉出來的,等的就是這樣的好機會呢。
司徒瀟瀟不知道是悲是喜。
在宮裏十幾年了,因為地位卑賤,見誰都是姑媽,都是公公。
曾經,挨打挨罵的時候,自己無數次想從皇宮裏,逃出來,不再為奴。
犯官的子女進宮,比一般的宮女還低賤下等,只能做粗重的活計,宮裏有地位的太監和姑媽,動不動就打就罵,打死累死也是常有的事。
曾經,自己又十分擔心逃出去,又沒有身份牌證,會餓死在大街上,或者又被抓住送官。
司徒瀟瀟才十四歲。對命運賦予自己的災難和痛苦,無法回答也找不到出路。
“你叫什麼名字?”
“司徒瀟瀟。”
這是一天裏,同時有兩個人,問起司徒瀟瀟的名字。
太難得了。以前,從來沒有人,會問司徒瀟瀟的名字。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幾年前,犯官司徒德宗家的人了。”
“我只知道我的名字,其他都忘記了。”
“你可不能忘記過去啊。”
“姑媽,叫,叫什麼名字?”
“納蘭芸朵。”
納蘭芸朵讓司徒瀟瀟躺在乾草上。
然後從雪白的頭髮上,取下一枚簪子。
打開簪子的頭部,取出幾顆葯,讓司徒瀟瀟吃下去。
“吃吧,吃了它,你很快就會好了。”
“這是什麼葯?”
“這是救命丸,續命丹。可以包你活命,包你康復。”
納蘭芸朵看了看司徒瀟瀟的裙子。
好多血。
“你是來月事了?”
司徒瀟瀟哭了:“不是。我是懷孕了。皇上有一次,喝醉了酒,就……那個……了我,可是,我兩個月不來月事了,我想,我是不是懷孕了,便去告訴皇上。”
“咳咳,”納蘭芸朵冷笑:“皇上,還未娶親,一沒皇后,二沒妃子。你這不是讓皇上名聲難聽。你是去找死了。”
“嗚嗚……是的。”司徒瀟瀟哭:“我是去找死去了。可我,也沒什麼辦法了。如果讓宮裏的其他人知道,我還不是個死。”
納蘭芸朵嘆氣:“是啊。你註定是犯官的孫女,註定會被殺死。何況,你這事情,也太離譜了。”
司徒瀟瀟停止了哭泣。
聽到犯官兩個字,模糊的腦海里,一些記憶的碎片,開始清晰起來。
當年,司徒瀟瀟還小,才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