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堅壁之城

隨着孔融被殺，那些血色使徒的周身也全都失去了縈繞不止的血氣，形同枯槁，很快就萎靡下去，身體被封在石塊之中的他們，呼吸無比困難，沒過多久也相繼慘叫着死去。

曹操本意想要先抓住孔融，然後從他那裏逼問出掌控黑暗力量的辦法，但在剛才的戰鬥過程之中，曹操已經意識到，孔融也是無法掌控這股黑暗力量的，他只不過是本身就有着和黑暗力量共鳴的心智，所以沒有因為黑暗力量的吞噬而暴走，勉強保有着自己的意志。

因此，曹操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孔融死後，身體化為一灘綠水，但有一塊猩紅色的吊墜還飄在渾濁的液體之上。

曹操撿了起來，擦掉了上面的膿水，發現這個吊墜本身並沒有任何黑暗力量，但只要接觸到它，自己體內的黑暗力量就似乎會跟它發生共鳴，陣陣悸動，卻並不明顯。

暴君水蛭體內充滿了孔融的黑血，似乎也感受到了曹操那枚吊墜的吸引，全都匯聚到了他的身邊，但又不敢完全靠近。曹操試着將魔力注入到吊墜的凹槽之中，頃刻間，那枚猩紅色吊墜變得晶瑩閃耀，紋路之間猶如流淌的紅寶石，璀璨耀然，曹操的腦海中也得到了魔力反饋，浮現出了這枚吊墜的介紹：

【嗜血吊墜】增強性飾品，原本是一塊血魔彌艻的血液凝固成的魔石，后被魔族名匠精心雕琢，並在暗黑邪谷吸取了魔物精華，由此誕生。嗜血吊墜可以在戰鬥中吸收周圍的鮮活血氣，不斷積累，也可以通過殺戮活體生命進行累積，特別是少女的血液，可以使嗜血吊墜的累積速度更快。當使用者激活吊墜后，可以形成血氣防禦罩，抵擋一定程度的魔法攻擊。如果嗜血吊墜的累積值達到了峰值，則可以使用【血魔附體】，召喚出血魔彌艻的力量進行戰鬥。

這些信息在曹操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很快理解了這個魔墜的作用。

可惜的是，周圍這些虎視眈眈的暴君水蛭肯定不是被這枚吊墜所控制的，它們吸收了孔融身上的血液后，被他本身的意志所控制，現在孔融死去，它們已經變成了一群狂暴的魔物。

曹操收起了嗜血吊墜，趁着這些傢伙還不敢輕舉妄動的時候，開始在手中凝聚起了火球。

“你們兩個別愣着了，趕快解決掉這些雜碎。”曹操對房樑上意識還清醒的兩人說道。

何晏不斷用槍仗劈打着那些撲過來的大水蛭，已經沒有餘力再去施展火球術，氣喘吁吁道：

“這些東西實在太噁心了，根本打不完啊。”

百里熙然揮舞手中月刃，也漸漸顯得疲態。

“火球轟炸！”

曹操一聲怒喝，拋出了巨大的火球，爆裂的火旋瞬間將面前的十多隻暴君水蛭燒的焦糊，發出吱吱怪響，但更多的暴君水蛭已經聚攏過來，不再忌憚嗜血吊墜。

“上尉，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啊！”何晏嚷道。

“明知道打不過，還不趕快跑！”曹操衝著他們兩人大喊。

何晏愣了一下，百里熙然已經率先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揮舞月刃將擋在面前的暴君水蛭劈成兩段，隨後將鉤鎖飛射出去，一下子掛到了來時那方向的房梁，盪了過去，幾隻暴君水蛭趁機跳了起來，拽住了她的雙腿。

“喂喂……”何晏搖了搖已經昏厥的車胄，身體已經爬上三四隻暴君水蛭。這些傢伙雖然已經早就吸飽了血，但卻因為孔融臨死前的指令，使得它們變得無比凶暴。

曹操自己也趁着火焰燃燒的時候，開始準備向外跑，何晏並沒有猶豫，雖然曾經出身行伍，但他一直以來都是以自保和投機取巧為己任，根本沒有什麼戰友情懷，更遑論人道主義。何晏趁沒人注意到自己，從里懷中掏出了小刀，將車胄的動脈切開，本來就已經快要流干血的他，最後那一絲用魔力封鎖住的血液也汩汩流淌出來，痙攣着疼醒了。

車胄已經非常虛弱，卻還是可以感知到周圍的危險，見到何晏在自己的身邊，立刻死死拽住了他，如同拽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何晏……救我……”

何晏迴避着他的目光，他知道，哪怕只是對視一眼，他也擔心自己會心軟下來。

何晏抱起渾身飆血的車胄，一下將他拋向了那些順着房梁爬上來的暴君水蛭，這些傢伙聞到了鮮血的味道，立刻趨之若鶩，蹦跳着撲了過去，車胄尖叫着墜入了黑壓壓的利齒之中。

包圍圈再次出現了突破口，何晏運轉魔力，竭盡全力衝殺了出去。

曹操他們三人相繼衝出血殿，來到了預先約定的匯合點，小喬和邢道榮也剛剛從另外一個出口跑了出來，小喬得意洋洋，臉上全是斑駁的血痕，如同一隻小花貓。

“嘿——小啞巴，你不是說好了這次是訓練新人么？怎麼你親自動手了？”小喬笑着對曹操說。

曹操沒有搭理她，扭頭望向身後的兩人，沉聲問道：

“車胄死了？”

“恩……剛才他突然昏了過去，那些水蛭直接將他拖走了，我根本沒有辦法救他，唉……之前還是我推薦他給上尉的，是我害死了他啊……”何晏看起來無比傷心。

“確實是你害死了他。”曹操冷冷回道，目光移向了百里熙然，“你這隻毒蛛，好像這次反而被自己的網給包住了，還差點被蟲子吃掉。”

百里熙然眉頭緊鎖，心中也是不禁有些鬱悶，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精心準備的這些暴君水蛭，最後卻因為吸收了孔融的毒血而變異，差點殺了他們。

“我願意接受懲罰。”百里熙然喃喃回答。

“你沒得選，當然要接受懲罰。”曹操正色說，“這次行動，非常失敗，你們幾個也讓我感到很失望，那些暴君水蛭懼怕火焰，待會兒把這血殿燒了吧，送車胄一程。”

於是，眾人引火焚燒了血殿，衝天火光之中，這座為患一方的修羅場也終於徹底覆滅。

回去的路上，作為懲罰，何晏和百里熙然各自服下了半顆烈心樹種，劇烈的痛癢讓兩人苦不堪言，雖然身體已經被綁住了，但還是在戰車中不斷翻滾，不斷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邢道榮看得心驚肉跳，特別是無意間扭頭看上一眼，立刻被百里熙然猙獰的眼神嚇得頭皮發酥，心說多虧自己比較幸運，跟着小喬這個瘋子一起行動，不然恐怕還是難逃厄運。

曹操一邊開着戰車，一邊說道：

“小喬，你訓練的成果真的讓人很失望。”

小喬雙手搭在了腦後，懶洋洋地躺在大石劍上，若無其事道：

“呦呦呦……曹大上尉開始數落老搭檔了，怎麼的啊，你也要來給我上一課啊，不過我是死活不會再吃那個種子了，除非你能撬開我的嘴。”

“已經死了一個，這支隊伍現在連自己人都保護不住，怎麼可能保護王子。”曹操沉聲說。

“切，反正那傢伙死活跟我也沒什麼關係，我只是覺得訓練刺客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所以我才會幫你，你也別抱有太高的期待了。”小喬擺弄着自己的頭髮。

曹操沉默半晌，緩緩開口說道：

“我接到了命令，咱們現在要去鐵鎚堡，王子已經率軍先行了。小喬，如果你我都想在白馬聯邦這棵大樹下活下去，那就不能失去劉協王子這個保護傘。不然，就算你我都是躲在陰影中的刺客，一旦他們點亮了整片天空，我們也無所遁形。”

小喬將頭髮纏繞在指尖，抬抬頭瞥了一眼曹操，懶洋洋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還在想你為什麼會親自動手，原來都是那個小屁孩惹了麻煩。”

“是大麻煩！”曹操補充道。

沸騰戰車一路飛馳，基本沒怎麼在路上停歇，在三天後抵達了離鐵鎚堡最近的堅壁城。

堅壁城實如其名，整座城池是夾在連綿的山峰之中，整座城體竟然是用金剛石堆疊而成，古舊卻又雄偉，延邊不斷地向西奔馳，把平原和山崗連接在了一起，崔巍高聳，猶如一扇橫在天塹之上的鋼鐵巨門。

曹操來到城下的時候，王子劉協親自出城相迎。

兩人回到大殿之中，劉協將曹操帶到了內室，屏退左右，迫不及待地讓曹操坐下，問道：

“愛卿啊，聽說那個專吸人血的孔融已經被你們解決了？”

曹操點了點頭，說道：

“孔融已經死了，血殿被我們燒毀。”

劉協撫掌大笑，立刻稱讚道：

“好啊！好，這隱鋒剛剛成立不到一個月，就取得了這樣的卓績，實在可喜可賀，這樣，你們每人除去賞金之外，本王再額外贈予你們一千金幣！”

“謝過陛下。”曹操淡淡回答，見劉協沒問，也就沒提車胄陣亡的事。“陛下，這次這麼急喚隱鋒歸來，發生了什麼事？”

劉協本來還想再聊幾句，見曹操直接開門見山，臉上的笑意也顯得尷尬了幾分，劉協畢竟年歲還小，其實心裏比曹操還急，所以也乾脆不兜圈子了。

“愛卿啊，本王這麼急切召集你們歸來，自然也是因為戰事緊急，不然，我還準備讓你們好好休息一陣子，唉……”

曹操看了看他，鄭重說道：

“陛下不用擔心，我和隱鋒誓死效忠陛下，請陛下直言。”

劉協見曹操態度懇切，就緩緩說道：

“愛卿，想必路上你也聽到了消息，那該死的金獅帝國，竟然趁着我們攻打巨鹿聯邦的時候，偷襲了我們的軍事重地——鐵鎚堡，現在鐵鎚堡已經淪陷，被他們佔領。父王勃然大怒，下令率軍反攻，奪回鐵鎚堡。我接到了命令，星夜調集了西冀城和佐輝城的大軍趕到了這裏，可是……”

曹操看了看劉協，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是什麼？”

劉協眉頭緊鎖，好一會兒才說：

“可是打頭陣的五萬魔戰士，幾乎全軍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