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99章
大陸醫學發達,溫祁的傷雖然嚴重,可一旦救回那口氣,剩下的就好辦了,不過他畢竟失血過多,臉色仍然很白,需要養一段時間。
答應夏凌軒的求婚後他又睡了一覺,傍晚才醒,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夏凌軒自然還在病房裏守着。
這幾天他都是握着溫祁的手趴在床邊睡的,如今溫祁蘇醒,肯定不會讓他再這麼干。
他擔心壓到溫祁的傷,不敢上床睡,而沙發離床一米,太遠,他也不想睡,最後便弄了張單人床,滿意地挨着病床放好,結果沒等用,他爺爺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且由於他的通訊器損壞,那邊直接打的溫祁的號。
夏爺爺一點都不客氣,問完溫祁的傷便直奔主題:“小軒呢?他體內的碎片還沒取,你讓他趕緊弄出來。”
溫祁答應一聲,聊了幾句后切斷通訊,看向某人。
夏凌軒撐着臉道:“……我這幾天有點忙,沒顧上。”
溫祁沒拆穿他,把人勸走了。
碎片要在軍艦臨時搭建的手術室取。
天嘉這邊,本國落水的人都找得差不多了,但出於人道主義和某些隱秘的理由,艦隊依然在外海尋找倖存者,只有一艘開回來停靠在了附近的海灣里,夏凌軒便是去了那邊。
碎片有些扎入了他的內臟,他取完需要休息一晚,第二天早晨才能回醫院。
溫祁便趁機叫來阿輝,把自己的通訊器遞過去:“勞駕,幫我把外殼拆了。”
阿輝的目光在他的無名指上轉了一圈,秒懂,於是利落地將通訊器里的金屬挑出來放在他面前,掃見一旁的工具箱,遲疑地道:“你確定一個人可以?”
溫祁道:“應該。”
阿輝不再多言,在病房裏陪着他。
溫祁能動的範圍有限,身上也沒有多少力氣,額頭很快出了層冷汗。阿輝本以為他撐不久,誰知溫祁好像十分擅長調動體內僅有的能量,手裏的活直到入夜都沒停下來,那些歪七扭八的金屬愣是被他歸攏到一起,漸漸有了戒指的形狀。
阿輝觀察他的表情,實在沒忍住,問道:“傷口不疼?”
溫祁道:“還好。”
從小到大受的傷不計其數,他在這方面可謂是身經百戰。
阿輝又觀察兩眼,道:“其實我有件事一直蠻好奇的。”
溫祁道:“嗯?”
阿輝道:“你的性格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溫祁一本正經:“我被綁的時候真進了未知世界,性格就是在那裏變的。”
阿輝挑眉,沒等評價,只聽房門“砰”地打開了。
小麥激動地衝進來:“我就知道是真的,那幾天你給雲秋講了好多事,我都聽見了,這個不是演戲吧?”
阿輝看向他:“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恰好聽見你問他話,”小麥拖着椅子坐過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未知世界裏肯定也有音樂,對吧真愛?”
溫祁笑道:“有啊。”
小麥一副“我想聽”的模樣看着他。
溫祁脾氣甚好,輕輕哼了兩首神曲,搞得小麥靈感爆棚,窩在沙發上一陣奮筆疾書,然後點開通訊器里的架子鼓,一邊敲一邊給他們嚎了首新作。
這一層住的都是天嘉的人。
片刻后,受傷的海軍和特戰人員拖着傷殘的身體蹭過來,感動道:“麥少你唱歌太好聽了,我們都想讓你開演唱會,所以您老現在先留着點力氣,等回去再唱吧?”
小護士正想來管管,便順勢跟着進門,以“病人需要休息”為由客氣地把人請了出去。小麥亢奮的勁過了,三步一回頭聽話地往外走,戀戀不捨道:“真愛你早點睡,我明天再來和你討論。”
溫祁笑着應聲,看一眼小護士不贊同卻因他們的身份而忍着沒反對的神色,目送那些人離開,望向留下的阿輝:“我也有一件事挺好奇的,你們和夏凌軒是怎麼認識的?”
阿輝笑了:“你其實更想問他為什麼會和我們交上朋友吧?”
溫祁給了他一個讚賞的微笑。
夏凌軒出事前性格冷淡,不像會交朋友的類型,何況無論溫祁還是傅逍,對阿輝他們都沒有印象,可見夏凌軒和阿輝他們應該不是在學校里認識的。
阿輝道:“這得從幾年前一個全國性質的知識競賽說起了……別那樣看着我,我和小麥不是去參賽的,是去圍觀的,哦,文析和小碩他們是。”
溫祁的腦中快速閃過某個片段,頓時一怔:“你說的小碩是不是叫……決什麼碩?”
阿輝道:“決銘碩。”
溫祁道:“對,就是他,學霸,長得帥,高中意外去世,當時鬧得很大,因為學校里好多人喜歡他,還有個男生接受不了現實要跳樓,最後被消防隊員一腳從陽台踹回屋,躺地板上哭暈過去了,我在學校的初中部,對這件事很有印象。”
阿輝嘴角抽搐:“……你們學校的男生真熱情。”
溫祁道:“也有女生,有兩個女生割腕了,但都是傳言,沒證據。”
“好吧,”阿輝無語了一下,想起記憶中的人,眼底帶上了幾分懷念之色,“小碩和阿軒都是你們那裏派來參加‘笛開杯’全國高中生競賽的選手,那一年競賽的答題階段是在我的高中舉辦的。”
溫祁先前便有些猜測了,聞言暗道一聲果然。
“笛開杯”競賽是高中生里等級最高的一項比賽,考的不僅是知識,還包括團隊配合、應變能力等內容,前一百名將來基本都會是各行各業的佼佼者,出過不少名人。
阿輝道:“我,小麥,小北和紈絝都是一座城市的,是比賽的志願者。”
溫祁道:“紈絝?”
阿輝道:“外號而已,他是一個富二代,當時追的女神也是參賽選手,他想刷好感度,就跑來當志願者了。”
溫祁點點頭。
阿輝便繼續往下說。
競賽除去比賽環節,還辦了友誼會,旨在讓不同地區和學校的學生多一些溝通交流,而友誼會的地點設在了山上,結果倒霉的趕上了地震。
溫祁瞭然:“我想起來了,農山市。”
科技進步為人們提供便利的同時也提供了安全保障,地震可以預測,並能提前一個多小時發出預警,但農山市的地震等級很高,依然成了全國焦點。
他道:“我記得那屆‘笛開杯’挺順利的。”
阿輝道:“中間有點小意外,沒往外說而已。”
溫祁道:“就是那個意外讓你們認識的?”
阿輝道:“嗯,當時我們幾個人被困在山裏了,是阿軒把我們領出來的,路上吵過架、動過手,也一起商量過事,後來紈絝建了群把我們拉進去,一來二去發現還蠻合得來,所以每到放假都會找地方玩一玩,再後來就決定去外海玩了,之後的事阿軒對你說過么?”
溫祁道:“說過,他說你們十個人里失蹤了兩個,至今沒找到。”
阿輝“嗯”了聲,說道:“失蹤的是小碩和紈絝。”
溫祁身體虛弱,和阿輝聊了一會兒,強撐着精神把戒指弄好便到了極限,往枕頭上一枕,幾乎秒睡,那狀態搞得阿輝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暈過去了,直到檢查了一遍儀器見數值正常才放心,收拾好工具箱,沒往某護食犬科動物的單人床上躺,而是去沙發上睡覺,代替阿軒守在了這裏。
事實證明,這一有先見之明的舉動成功救了他。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夏凌軒就溜回來了。
阿輝聽見開門的動靜看了他一眼,伸個懶腰,慢悠悠走了。夏凌軒拍拍好友的肩表示感謝,走到大床邊握住溫祁的手,繼續守着他。
於是等溫祁睡醒,迎接他的又是夏凌軒發亮的眼神。
他問道:“沒事了?”
夏凌軒道:“嗯,取完就好了。”
溫祁點頭,在夏凌軒的伺候下簡單洗了漱,然後掏出了那枚戒指。
當時在航母上,結婚的事是藉助雙方的通訊器傳達的,他能明白夏凌軒用通訊器做戒指的原因,所以他也要把他的拆掉,做成戒指送給對方。
夏凌軒簡直是猝不及防,腦子裏“轟”地炸開,短暫地失去了語言功能,發獃地看着他。
溫祁笑道:“伸手。”
夏凌軒愣愣地把手遞過去,看着溫祁給自己戴上戒指,眼角一時都有些發紅,真是恨不得能把床上的人揉進骨血里。
他費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這股衝動,單手撐在床上,俯身吻上溫祁的唇,輕柔地纏綿片刻,剋制着退出來,啞聲道:“寶貝兒我愛你。”
溫祁捏着他的下巴在他的嘴角親了一口,誠實道:“我也是。”
——又一發暴-擊正中紅心。
夏凌軒實在受不了,感覺再待下去就要爆-炸了,扔下一句“寶寶我去給你買早點”便鎮定地出了門,目不斜視、面無表情地往外走。
傅逍也住在了醫院。
他習慣性早起,這時正和阿輝商量着要去吃飯,見夏凌軒繃著臉出來都是一怔。
阿輝想起溫祁昨天的狀態,頓時擔心:“你怎麼不在病房待着?出事了?”
夏凌軒的反應慢了一拍,頓了一秒才看向他們,感覺找到了宣洩口,立刻對他們炸開一抹微笑,拉住他們:“我有話想說!”
傅逍:“……”
阿輝:“……”
不想聽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