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堂中議事
鄔落英淡淡道了句:“既然是門中人,那門中規矩相信桓師弟也未曾忘記。”
桓奕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小五道:“你既已說是門中規矩,那這下跪之人並非祁山弟子,何以以門規處置?祁山並無外來者闖禁地的先例,亦無外來者闖禁地應和門中弟子受同樣懲罰的規定。”
龍幽潛怒道:“狡辯!”
隋何嘆道:“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巧舌如簧。”
“隋師兄過獎,我只是就事論事。”
隋何正要說什麼,然聽龍幽潛搶道:“何必和這祁山逆徒多費唇舌,弟子名冊能說明什麼?當年的門辱我可是沒忘!你們認他這個師弟,我可不認。”
桓奕不以為然,“認不認都隨你,今日我既認祖歸宗,那這聲師兄也是理所當然。”
鄔落英道:“陳年往事暫且擱置,眼下你帶來的小妖確是觸了門規,我思量了你剛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既然人都齊了,那便商議如何懲處以警示堂外的新弟子。”
竇扣推了推跪在地上眼神空洞,神遊四方,一臉獃滯的小五,小聲問道:“你為什麼亂闖?”
小五依舊沉默,仍不回神。
眼前的小五確實奇怪,竇扣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
竇扣又推了推小五的肩膀,加重了些力道,正打算再問一次,突然聽到小五輕聲呢喃:“伯珩哥哥……”
聲音雖小,可逃不過堂內眾耳。
桓奕不知道小五口中的哥哥是何人,然看到竇扣臉上卻顯出詫異神情,於是問竇扣道:“你知道是誰?”
竇扣不知道從何說起,她看向辜子淮,只見辜子淮眼神躲閃,似乎懷揣心事。
聽堂上鄔落英道:“子淮,我好像記得你有個外門的徒兒叫殷伯珩。”
辜子淮拱手道:“回師傅,確有此人,不過已身故。”
“喔?何以至此?”
“被在陰山修行的一隻貂鼠打散了三魂七魄。”辜子淮如實道來。
小五終於回過神來,只聽她急道:“伯珩哥哥沒有死!他就在梅園中!”
龍幽潛肅然而怒,“你這小妖怎敢口出妄言,你可知梅園裏住的是什麼人!你不但私闖還找個死人做借口來褻瀆我祁山聖地!”
隋何抬首示意龍幽潛消消肝火,朝小五語氣平淡道:“梅園是我祁山禁地之首,為祁山輩分最高之人的居所,亦存放着祁山所有的功法秘籍,從入門到高階乃至禁術,連掌教都不得入內。現如今梅園裏就住着我們師傅一人,他老人家前些年在外圍設了結界便遣去了把守的弟子,許是大限將至,術法消逝才得以讓你闖了進去。”
原來如此,此話解了桓奕心裏部分疑問。“既然梅園已無人把守,又怎會知道有人進入了?”
龍幽潛冷哼一聲,不屑道:“虧你還說自己是門中弟子,竟不知梅園中多防禦警示的法障,稍不注意就會觸及引發大小機關,如此大動靜,怎能瞞過掌教。”
桓奕不甘嘲諷,“師兄是貴人多忘事還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我離開祁山的時候,你我都還是弟子而已,如今你們不是掌教就是護教,上位之時交予和告知的瑣事細節自是比我熟知。”
“你!”龍幽潛袖子一甩,側過臉去,“你除了一副能顛倒黑白的口齒也沒什麼能耐了!”
鄔落英輕咳一聲,問小五道:“你為何篤定殷伯珩就在梅園中?”
“我看着他進去的!”
“那我再問你,你既是客,又怎會在我祁山禁園附近徘徊?”
小五自知理虧,低了頭去虛聲道:“我……我只是四處走走,並不知那無人把守的園子是禁地。”
竇扣搶道:“今早用過早膳,小五說想觀摩下修仙第一大派的景緻,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為何沒和她一起?”
“我……我身子乏,在附近隨便逛了逛就回去了。”竇扣實難說出她其實是打算去找凌央求和的,奈何走到一半想到不知如何開口,便折回先思量好再去不遲,這一回來就碰上桓奕。
“日前入住的求道者不在少數,雖已規劃出禁界,但梅園無人看守,有心性不良者擅闖不無可能,許是這姑娘看錯了人。”辜子淮道:“不知者不為過,望師傅網開一面。”
小五更是急了。“我不會認錯的!他就是伯珩哥哥!”
“你為何如此篤定?”
“面相可能相似,但耳根的胎記又怎會有相同?”
聽到此,鄔落英略有深意地看了堂下的辜子淮一眼,然後繼續朝小五道:“且不論你是否認錯人,今日你闖我禁地已是事實,必要懲處以警示堂外弟子。”
小五不安地看着桓奕,鄔落英此話她無力反駁,當時確是自己絲毫不顧慮其他,更是忘了桓奕的囑咐。
桓奕既是來保人的,自然不會由着門規走,且看鄔落英作何決斷。
只聽鄔落英又道:“如按門規,擅闖禁地,情節較輕者廢去修為逐出祁山,情節嚴重者永生囚禁。”
龍幽潛不削道:“此等小小野妖哪有什麼修為,看她身上所散的靈力怕是連人形都維持不了多久,就算廢了她打回原形,都是不痛不癢的小事,回去胡亂再修個百來年就回來了,哪算得上的懲處,怕是難以服眾。”
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竇扣終是淡定不住了,“人家說修仙之人善良慈悲,心胸豁達大度,可我怎麼看你都是如此小肚雞腸之人,連市井婦人都不如,我看你修的不是仙法,你修的是妖法吧!”
桓奕一聽,心下痛快不已,礙於有晚輩在場,只得努力憋住笑意,故作不悅斥了句:“扣兒,不得無禮,這人怎麼說都是你師伯。”
“放肆!”龍幽潛怒氣直衝腦門,但若和晚輩一般見識豈不印證了這丫頭的話,便把氣撒向桓奕:“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桓奕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功法我尚不得知,不過這口齒倒是學了個徹底。”
“龍師兄過獎。”
桓奕眉眼一挑更是讓龍幽潛火冒三丈,他起身甩袖離座而去,丟了句:“我不管了!你們看着辦!”
此時堂中沒有了那挑刺之人,事情變得簡單多了,桓奕上前一步正式的行了一禮,“且不論當年是非,我既認了這身份,此禮不能少。今日這丫頭擅闖禁地理應受罰,只是她一不屬祁山弟子,二實非有意,她無非是眷念故人,行為才不假思索。”
隋何附和道:“看這小姑娘確是無意,掌教師弟若想警示堂外弟子,我倒有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