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又是深夜的哥譚,以哥譚碼頭為中心,繁華的海岸線商業區發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爆炸,18人受傷,無人死亡,一整條街區都因為爆炸陷入混亂。
“畢業考核任務,完成。達成時間,7月4日晚8點整。等級,F。完成人員,艾瑞達。”
船塢,艾瑞達坐在桅杆最高層的小木板上,聽着底下人群經久不散的尖叫,有些無趣地轉了轉手中的智能晶片。
“邦亞,計算一下我們兩個解放阿卡姆的成功率。”
邦亞:“計算機正在進行深度解析運行操作。信息調度中。”
“哈利·奧斯本,奧氏集團人體強化計劃中唯一成功受體,耐受力,12噸。極限承重,9噸。有較強再生能力,超級速度,超級反應力。”
“還有一張超級俊臉!”
邦亞頓了一下,沒有理他忽然發瘋的艦長:“意外情況概率計算中。最終成功率,49%。”
艾瑞達撇了撇嘴:“這太低了。”
“這已經是排除完所有突發情況後計算出來最高的成功率了,如果考慮到哥譚的蝙蝠俠,成功率會更低的,艦長。”
艾瑞達伸了個懶腰,看着底下的火光,不說話了。
桅杆上風很大,他不得不隔一會就正正被吹歪的頭髮,或者被吹亂的紫色西裝胸口的鮮紅玫瑰胸針,正式的樣子活像在等誰來赴約一樣。一直到過了有一會,才沒話找話地問邦亞:“澤莫他們抽到了什麼任務?”
邦亞迅速地在數據庫里調出深淵學院剛剛公佈在內網上的消息:“解救紅骷髏,艦長。”
“喔噢。”艾瑞挑了挑眉,“酷極了。”
大概沒什麼事比在你倒霉以後看見別人比你更倒霉還要開心的了,連那張塗滿了紅顏料的嘴角都往上勾了好幾分。
“我現在確定了,兄弟會和九頭蛇關係確實不怎麼樣,儘管表面上他們組成了什麼狗屁聯盟。”
這麼說著,小丑好心情地吹了幾聲不成調的口哨,然後低下頭。
下方正好在這時傳來警車的聲音,哥譚警察和消防官兵同時趕到現場,被緊急疏散的群眾就聚集在碼頭空地上,那個地方正好就在他懸着的腳下,天色很暗,誰也沒發現旁邊貨船高高的桅杆上還坐着一個人。
所以,連戈登警官都已經趕到現場了——
小丑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起來,問出了那個從爆炸發生后直到現在憋了足足半小時的問題。
“蝙蝠俠在哪?”
“他蝙蝠戰車的輪胎終於漏氣了,所以來得比那個老頭子戈登還要晚?”
邦亞:“根據哥譚監控中心的最新監控顯示,他現在應該剛剛結束118街區跟逆反變種人頭目的戰鬥,並且在企鵝人的設計下嚴重負傷。”
艾瑞達驚訝得一下從桅杆上站了起來:“什麼?我不介意你再重複一遍?”
於是邦亞就真的重複了一遍:“根據哥譚監控中心的最新監控顯示,他現在應該剛剛結束118街區——嘿!”
話還沒說完,艾瑞達頭朝下,縱身一跳。
突如其來的信仰之躍把智腦都嚇了一跳,邦亞不得不提前閉上了嘴,然後在艾瑞達腦袋被撞碎前展開完全形態,巨大的機甲自他身後展開,緩衝了最後一部分下落的力道,讓青年穩穩噹噹且悄無聲息地腳尖落地,降落在碼頭上。
邦亞的語氣不自覺地加重:“您下次要是再一聲不吭地做出這樣的行為,為了休伯利安的未來,我會考慮開始尋找下一任艦長。”
艾瑞達不以為意地正了正領子:“當然,如果你還能再找到一個願意花十年時間修復你那台已經徹底報廢的宇宙航母,並且無償捐獻自己腦髓用來喚醒系統主腦的艦長的話。”
核心智腦愣了一下。
然後盤桓在錶帶外圍的那圈燈光迅速黯淡下去。
這種人性化的表現無數次讓艾瑞達懷疑,他不是在面對一個電子設備,而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體。
“行了,我知道你只是擔心我。”他不得不哭笑不得地在行動前先去顧及好他智腦的情緒,“在我活膩之前,你不會有那個被人丟進外太空漂流幾百年還不靠岸的機會的,我保證。”
那圈光圈這才重新亮起來。
這大概算得上一個意外,就是他已經出現在這裏超過三分鐘了,還沒有人注意到他。
周圍是攢動的人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前面的戈登警官和消防人員吸引走了,以至於誰都沒有看到那個站在他們身後的罪魁禍首。人們被劃在了黃線和碼頭中間,進退不得,相互推搡的過程中,一名高大的光頭男人被推得後退一步,一腳踩在艾瑞達鞋子上。
沒有回頭,也沒有道歉,男人甚至吝嗇於看看那個被他踩到腳尖的小可憐一眼,繼續趁亂去扒前面一位女士的錢包。
“嘿,這是我——”
小丑慢慢地彎下腰,摘下手上的白手套擦去皮鞋上明顯的鞋印。
“——為了今晚約會特意新買的皮鞋。”
原本他打算在邦亞的幫助下飛越人群趕往118街區。
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喃喃自語般的說話聲在嘈雜的人群中根本吸引不到任何注意,然而下一刻,人群中響起一聲突兀的慘叫。
艾瑞達將手中的手杖往上一拋,然後單手接住手杖尾部,以一個打高爾夫球的起手式,還短暫地丈量了一下手杖頂端的鷹嘴和男人圓潤的光頭之間的距離。
然後。
狠狠揮下。
“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慘叫聲撕裂哥譚碼頭的夜空,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這幅畫面大概在之後的很久,都會在午夜夢回時將他們驚醒。
露骨而陰森的月光下,小丑笑着將皮鞋抵在光頭白人的腦袋上,然後輕輕一拔,嵌進他腦袋半厘米的手掌被拔了出來。在他身後是黑得望不見邊際的海岸,巨大的壓迫感席捲而來,又被他用手杖徹底劃開。
一切彷彿都在瞬間變成了黑白色,綠色的頭髮是黑的,慘白的臉頰是白的,紫色的燕尾服是黑的,淺色的西裝襯衫是白的。
但是,別在燕尾服上的玫瑰是紅的。
手杖上的鷹嘴是紅的,男人頭頂蜿蜒流下的鮮血也是紅的。
這是哥譚居民們有生以來,在觸摸到天堂柔軟的雲層之前,第一次距離噩夢這麼近。
近到能看清他長長的眼睫毛底下,那雙刻在教堂頂端,天使一樣湛藍的眼睛。
彷彿被恐懼扼住了咽喉,連尖叫的聲音的無法發出。
那個高大的,站起來以後大概一拳能把小丑揍下護欄掉進海里的男人在這一刻終於反應過來他剛才做了什麼。
恐懼會讓人丟失本能。
他踩了惡魔的腳尖。
“抱歉、抱歉,對不起,放過我——”他不知所措,涕泗橫流地懇求着,“放過我,放過我......”
回答他的是一陣子彈上膛的聲音。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男子崩潰大喊:“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我有人權!我有人權!”
沒人會管他,小丑自顧自的扣動扳機,呯地一聲。
是四周不忍的抽氣和男人不甘的大吼。
禮花在那一瞬間從槍口炸落,落在男人身上,他臉上是還來不及褪去的,以為自己生命走到盡頭了的絕望。
小丑大笑着,揮了揮手中射.出一條“小丑節快樂”紅幅的手槍,連同沾上血跡的白手套一起丟進男人懷裏:“撿起你的人權,然後。”
“慶幸你是個罪犯。”
說完他開始往人群外走,原本擁擠的碼頭就像摩西分海那樣自發地為他讓出了一條路,艾瑞達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警備人員。
他隨手提起最近的一個小男孩的領子拉到身前,那名男孩的母親尖叫一聲不管不顧地要往前撲,小丑任由她撲在自己手臂上,輕巧地又從后腰掏出一把槍抵着小男孩的太陽穴。
“跟你的媽媽說,我們在‘約翰叔叔的玩具店’碰頭。”
等幾百米外被猛烈大火封鎖了視聽的戈登警長接到市民的警報時,小丑已經抓着人質消失在了哥譚碼頭。
人質的母親哭得幾乎崩潰,黑色眼線順着淚痕佈滿臉頰。
戈登警官立刻在哥譚碼頭附近展開搜索,很快,警察們在不遠處一家名叫“約翰叔叔”的玩具店外找到了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臉色嚇得慘白,手上卻緊緊抱着一個巨大的,嶄新的,甚至還沒拆開包裝的鋼鐵俠模型玩具。
上面是一行漂亮的花體字。
“7月4日小丑節快樂”。
......
......
在離開了哥譚碼頭后,艾瑞達找遍了整個118街區,最後在街角商業街的一條暗巷裏發現了那個身受重傷的哥譚騎士。
他大概是用盡了左右的力氣讓自己能在徹底昏迷之前藏得隱蔽一點,堆滿了雜物的暗巷盡頭,如果不是依靠邦亞雷達般的指引以及在路燈的投射下,留了一點點痕迹的“尖耳朵”倒影,艾瑞達大概會毫不猶豫地跟這條暗巷擦肩而過。
“初步掃描結果判定。多處軟組織挫傷,左手腕骨骨折,右腿有三道槍傷,由於戰鬥過程中被對方反覆以鈍器擊打頭部,不排除由於昏厥、休克或者腦震蕩帶來的短暫意識喪失可能。”
艾瑞達站在暗巷入口,不無惡意地猜想:“他不會死在這裏吧?”
“不會。”邦亞客觀地給出答案,“目前沒有掃描到致命傷口。”
手杖敲擊着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艾瑞達一步步靠近:“那我趕來的目的是什麼?特意過來給他撥打120急救電話?”
邦亞:“在這之前您撥了十二年的911,艦長。”
木質手杖點在面前昏迷的高大男人身上,艾瑞達就想死魚那樣將他翻了翻。
當然,用蝙蝠俠190的身高和9塊腹肌發誓,他沒能翻動。
“現在我們面臨一個兩難的選擇,邦亞。”
艾瑞達放下手杖,坐到旁邊的一個木箱上,翹起二郎腿:“不救他或者——”
“殺了他。”
邦亞:“您高興就好。”
小丑不高興了:“沒意思。”
他站起身,抬腳想走,腳尖卻在這時碰到了個什麼東西,金屬在地上摩擦發出短促的聲音。
艾瑞達腳步頓住,低頭一看。
銀白的金屬倒映着月光,圓形的弧度光滑明亮。
是一副......
手銬?
一副戴在蝙蝠俠手上的手銬!
“O-M-G。”
就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艾瑞達走不動路了,他重新低下頭去研究那個一半大開着,另一半被扣在蝙蝠俠右手上的手銬。
在上面看到了屬於企鵝人的標記。
“我還從來不知道。”艾瑞達表情怪異道,“企鵝人有這方面的嗜好?”
手錶上的光圈掃描儀迅速掠過手銬表面,邦亞用極具學術性的口吻開口:“這是瓦坎達的振金科技,號稱無法打破的吸音手銬,堅固程度堪比美國隊長的盾牌,然而由於無法負荷本身金屬內的強大能量,在兩邊的鎖銬都扣上后,五小時以後手銬就會自然脫落變成一堆廢鐵。”
“針對那些短時間內大幅提升能力的罪犯設計的。”
艾瑞達饒有興緻地喔噢了一聲:“這倒是具備良好的**功能。”
這麼說著,他捏起手銬晃了晃:“你說,我要是把他銬在——紅燈區附近,會怎麼樣?”
“不知道蝙蝠俠嫖.娼被抓的新聞夠不夠上報紙頭條?”
說完,小丑自顧自大笑起來。
然後,一陣天旋地轉。
在他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肩膀被人用足以捏碎的力度用力抓住,翻了個身,那個穿着黑色蝙蝠袍的重傷男人就壓住了他,緊接着,是狠狠揮過來的拳頭。
“嘿,他不是已經徹底陷入昏迷喪失自我意識了嗎!”
艾瑞達狼狽地躲過,卻還是不免被擦到鼻樑,難以抵擋的酸痛讓他立刻滲出生理性淚水。
邦亞皺了皺眉:“按理說是這樣。”
“所以你要告訴我他現在是在夢遊嗎???”
一腳屈膝提向對方腹部,大概是碾壓到了他的傷口,上首的男人悶哼一聲,力道一收,艾瑞達順勢往外一滾,逃離了他的鉗制。
然而就單純的戰鬥技巧而言,他沒有勝算。
又被抓到弱點,艾瑞達這次結結實實挨了一拳,這次是前胸,肋骨鑽心一樣的疼痛。
艾瑞達很快意識到面前這個人很可能是真的失去了意識,只剩自我保護的戰鬥本能——
從他越來越下死手的攻擊手法就能看得出來。
當然,他從來不是願意吃虧的類型,在對方短暫的得手以後,他靈活地攀上對方脖頸,一個用力,成功聽見對方肩膀傳來骨頭錯位的聲音。
不足以造成骨折,但根據以往經驗,這足夠疼痛,並且能短時間內讓對方手腕脫力。
疼痛帶來短暫的失重感,男人再次倒在地上,騎在他身上的艾瑞達也不能倖免,但這場肉搏似乎並不以此為終結,大概這種捨棄武裝近身肉搏的感覺讓人激起血性。
艾瑞達鉗住了他的左手,往後一掰,試圖限制住他的行動,他喘着氣道:“邦亞,麻痹陷阱——”
話音剛落,優先於麻痹陷阱落地時的聲音。
是一陣清脆的,咔噠聲。
這大概是警察都會有的本能,就算是義警,面對手銬和罪犯也不會想出第二種做法。
男人右手拿着那個手銬。
銬上了艾瑞達的左手
麻痹陷阱落地,男人被擊中,往前一倒,再次昏迷過去。
艾瑞達看着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