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做客
我一直疑惑不解的想着單元樓道里發生的古怪事情,更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老是做着那些恐懼的夢。我在辦公室裏面坐着,不斷的回憶着那些五花八門的怪夢,這些夢無意間勾起了我兒時在鄉下的一些記憶。
“難道自己真的遇到了不幹凈的東西?真遇到鬼了?”我神經兮兮的揣度着,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記得小時候在鄉下聽老人說過,想要看到鬼,那也不是難事,取老房上的三匹青瓦,半夜的時候跪在十字路口,兩個膝蓋頭下各壓一匹,雙手壓一匹,憋着一口氣便能見到一路路行走遊盪的鬼,但是這過程千萬不要換氣,一換氣鬼就能發覺,便會附身過來,趕走你的魂魄,佔據你的軀殼,你也就活不過來了……
這樣的方法我們小孩子聽了自然感興趣,手腳痒痒但誰也不敢去照着方法做,小孩子怕鬼,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記得有次我母親一個遠房的表弟來我家做客,閑聊之時,我那表叔煞有其事說他用過這個方法,還見到過鬼。然後沉着嗓子神秘的告訴我們說那半夜的十字路上,老老少少、高的矮的,來來往往,很是熱鬧……
第二天上班后,我打電話給婷婷,她正在吃着早餐。我們聊得開心,結果我沒有忍住把前幾天大姐收水費的怪夢說給她聽,還沒有等我說完電話那頭就大笑起來,說什麼你可真是不要臉呀,連收水費的大姐也不放過,半夜三更的還想走桃花運。又說你怎麼就不叫她在你床上多坐會再走……我氣得啞口無言,只得任她取笑。
忙了一上午,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把最近做的怪夢給同事張姐說了個大概,張姐和我關係較好,她聽我說完后抿了抿嘴,我見她也是有想笑的意思。
我瞪着她,她終歸還是忍住了,然後說:“哎呀,不過就是一場夢罷了,你何必當真呢!看你平時膽子挺大的從來不相信這些,今天見你嚇的這樣我肯定想笑呢!”
“我沒有被嚇到!只是覺得那夢有些奇怪”。我狡辯着說道。
張姐笑着說:“怎麼就沒有嚇到,看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了,今天你的氣色好差,要不下午請個假回去休息吧,你看你的臉膛,暗黑髮青……前段時間你病得厲害,可能還沒有完全康復呢!”
“我的臉色發青?”我聽她這樣說有些吃驚,急忙喊她把鏡子拿出來給我。一照鏡子,我那內心咯噔一下,果然發現自己的一張臉面昏暗泛青,毫無血色,怪不得早上趕公交車的時候,旁邊的一個姑娘一直在打量着我,當時我以為她花痴病犯了,還在內心得意洋洋的樂着。
俗話說印堂發黑臉膛泛青,那是要倒大霉的徵兆,所以剛才聽張姐這樣說,倒讓我着實一驚。因為最近這一系列夢魘的事情,說到底我這是得了涼心病,聽不得凍豆腐三個字,我裝着無事的揉了揉臉面,但心頭有些發毛。後來我又想到自己可能是多疑了,自己嚇唬自己,總不過是前幾個晚上沒有睡好而已,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放寬心后,我下午沒有聽張姐的勸告,繼續的上着班。這段時間公司業務很繁忙,老總每天都黑着臉吹促着大家,我還敢問他要假?下午好不容易死撐到六點下班,覺得很疲憊,剛想給婷婷電話,她的電話就來了,說什麼要請我這個葛朗台吃飯,讓我錢袋子上收緊收緊,身心才好放鬆放鬆。我沒有心思和她閑扯,上了公交車去她單位接人。
見到婷婷后,我先發制人,說自己這兩晚上沒有睡好,你看看我這氣色,是不是很差?婷婷看了半天,笑着說道:“嗯嗯,是比較差,不過沒關係,反正你比較黑,也看不出來什麼……”沒等她說完,我一胳膊將她的腦袋攔在懷裏。她使勁的掙扎,然後一邊尖叫一邊想逃卻逃脫不開去。
我就這樣摟住她的腦袋在大街上走着,晚上我們去了芳草街的一條小巷子裏吃冷鍋鵝唇,平時狼吞虎咽的架勢,今天感覺在嚼木頭,感覺沒有多少胃口。婷婷看我吃的很少又心不在焉的樣子,害怕我真的又病了,湊過來動情的問我怎麼了。
我怕她擔心受怕,用挑逗的眼神說:“這個吃膩了,想吃點人唇什麼的!”說著把嘴巴嘟着湊了過去,她大驚失色的閃了回去,又用筷子來捅我。回敬道:“你這個死黑鬼,可真不要臉,你不是自詡柳下蕙?哼哼哼,偽君子……”
我繼續的打趣她:“要是在自己夫人面前都坐懷不亂的樣子,那不是柳下蕙而是性冷淡!再說你以為那柳下惠是個正經人?他自詡君子,半夜三更的卻把人家姑娘騙到屋裏來摟摟抱抱的,可真他媽的稀奇,還得了個坐懷不亂的美譽!我看他媽是美人在懷,身子骨緊張得僵硬了……”
我自個兒的胡言亂語,婷婷忍住笑拿筷子過來捅我,還朝我後面使了使眼色,我回頭看了看,原來有個小孩子在我後面和父母就餐,滿嘴油膩的啃着骨頭。我閉緊了嘴巴,壞笑的看着婷婷。想想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本人可是深受眾多女士愛戴擁護的人物,但我還是死心塌地的選擇了婷婷。
其實她是一個比較內向單純的女孩子,這或許也是我喜歡她的原因。吃完東西我們在大街上溜達,朝着我住的方向走去,婷婷答應今天晚上陪我。
正閑聊的時候,我未來的丈母娘打來電話,婷婷一驚一喜的接完電話,原來她的老舅公來了,從另一個大城市女兒的地方回老家去,路過此地想來看看婷婷,老人家以前帶過她,對她很好。以前這兩家人經常走動,現在年紀大了才來的少,還說他家裏面有事情明天就要走。
我看見婷婷很高興的樣子,知道今天晚上的二人世界又沒戲了。於是有些不快,婷婷看出了我的心思,拖着我就往她家走去,邊走邊說什麼她舅公都多大年齡了,還能見上幾次面?又說她媽特別交代要我也去朝拜老太爺什麼的。
剛進門,就見到一個滿臉褐斑的胖老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婷婷的爸爸出差還沒有回來。我未來的丈母娘正陪老人說話,我那親愛的女友連鞋都沒有換就跑了過去,大呼小叫的摟着老頭撒嬌。婷婷的媽把我給老頭介紹着,我喊了聲“舅公”后坐到了老人家的旁邊。
老頭很慈祥,看來對我比對屋裏的任何人都感興趣,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的瞅着,那眼神,如同一個莊稼老漢在集場上買牛一般仔細。我看他邊望着我邊點頭微笑,也只好回應着傻笑。老頭調查了一遍我的家世后,又羅里羅嗦的說這說那。
聊着聊着,我開始覺得老人的眼神不對勁,怪怪的,但說不出來什麼感覺,我仔細的看了他兩眼,見他那渾濁的眼睛裏透出一絲詭異,那耷拉着的一對厚厚嘴皮子一開一合,很有規律,如同機械在運動一般。我有些心驚,又發現自己的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我搖了搖頭,努力的讓自己鎮定,繼續聽着他絮絮叨叨的說著不知所云的話。此時的婷婷,正和她媽在廚房裏面給老人準備晚餐,屋外就我和他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