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者

傅瑾瑜看向喬大勇，“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告辭了。”

走出了喬家，甄俊有些不甘心的頻頻回頭看，“我們這就走了？不是說要採集DNA嗎？我們都還沒問呢。”

傅瑾瑜拿出一個袋子，裏面裝着一個煙頭，“有這個就夠了。”

甄俊看着透着一身清雅之氣的傅瑾瑜，再看看傅瑾瑜手裏的煙頭，心裏暗自嘀咕，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這個做事風格，頗有林隊之風啊。

傅瑾瑜將煙頭收好，對甄俊說道，“這裏離機場不遠，我們先去機場，調查當天他有沒有登機。若是沒有，怕是死者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機場的工作人員動作很快，雖然是一個月前的記錄，但是沒過多久就查到了，“兩位說的這個喬峰，那天確實買了去澳大利亞的機票，並且辦理了值機手續，但是最後沒有登機。我順便查了一下我們航空公司最近一個月的航班，這位先生沒有再重新定機票。”

甄俊微笑着感謝，“謝謝你們配合我們工作，麻煩你了。”

甄俊轉頭看着一直不動如山的傅瑾瑜，“專家，我們還需要找別的航空公司問問嗎？”

傅瑾瑜站起來，“回去對比DNA吧。”

甄俊抬頭看了傅瑾瑜一眼，偷偷的拿出手機給林蔚發了幾個字，然後若無其事的把手機收起來。察覺到甄俊的動作，傅瑾瑜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點。

喬峰死了。

什麼鬼？林蔚無語的看着甄俊發過來的消息，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正好走進來的蘇昊聽到林蔚的話，順口接到，“老大在看天龍八部嗎，我看過，喬峰是死了沒錯。”

林蔚衝著蘇昊翻了個白眼，“我現在像是這麼閑嗎？你找我什麼事，公園那邊的事情有進展了。”

蘇昊點點頭，“我們在森林公園另一面的山坡上，找到了屍體，腐爛的程度比較嚴重，還有一些斷骨，看上去，是人骨。都已經運回來了，現在送到法醫那邊了，唐法醫說，送來的太多，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結果。林隊，要去看看嗎？”

林蔚揉了揉太陽穴，本來是一起殺人案，現在竟然牽扯越來越大，“走吧，去看看。”

林蔚走到解剖室，就看到唐爾雅在裏頭忙碌的拼接屍體，林蔚問道，“唐法醫，怎麼樣？”

唐爾雅眼睛沒有離開屍體，聲音有些不平靜的說道，“我將這些屍體簡單的拼接到一起，總共大概有五具屍體，六具骨架。”

聽到這裏，蘇昊跟林蔚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十一條人命，這可以算是震驚國內的惡性犯罪事件了。

林蔚腦海中浮現出傅瑾瑜篤定的臉，傅瑾瑜說，這是一個連環殺手所為，現在看來，恐怕確實是如此。

唐爾雅繼續說道，“從斷肢的手法上來看，像是同一人所為，具體還要做詳細的分析，這些表面腐壞的屍體是近期拋屍的，具體的死亡時間，需要做更詳細的檢測，但是死亡時間有些長，可能會有些誤差，至於那些骨架，至少有埋在土裏很多年了，是不是同一人所為，不好判斷。等所有的測試做完，我會出一份詳細的報告給你。”

林蔚看着那些支離破碎的屍體，然後問道，“所有的屍體，都沒有找到頭顱嗎？有這麼多屍塊，能夠判斷死因嗎？”

唐爾雅眉頭微蹙，“沒有頭顱，胸腔也不完整，內臟不同程度的腐爛，雖然身上有不少擊打的痕迹，但是無法判斷致命傷，不過在新找到的幾具屍體上，有看到還有被捆綁的痕迹，從痕迹的深淺和紋路來看，應該就是普通的麻繩，更具體的檢測還需要時間。”

蘇昊站在一旁，陰沉着一張臉，“發現了這些屍體之後，我又加派了人手，就差沒把公園翻過來了，奇怪的是，沒有頭顱，那是頭髮都沒有看到。兇手會不會把頭埋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林蔚搖了搖頭，“不會的，這麼多屍體都埋在這個地方，說明這個地方是讓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頭顱這麼重要的東西，他不會隨便亂丟的。但是我們最早發現的這個死者很奇怪。”

林蔚走到最初發現的死者跟前，試圖從上面看出什麼異常來，蘇昊問道，“什麼奇怪？”

林蔚指了一下並排放着的一排屍體，“你看看這些屍體，都是埋在公園裏頭的，從數年之前的，到最近的，都埋起來了，可見這是個熟練的罪犯，還是個有固定的作案模式的罪犯，並且在我們發現了第一具屍體之後，他的作案模式又回到了從前，之前，我們以為是他擔心被警方發現，所以拋屍地點改變了，選擇了更加隱蔽的公園，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他只是切換回了自己最熟悉的拋屍模式，這樣一想，是不是覺得我們發現的第一具屍體，來的十分蹊蹺。”

蘇昊點點頭，“林隊，你這麼一說，確實如此，若不是他突然這樣大張旗鼓的拋屍，這個案子恐怕揭露不出來。”

林蔚嘆了一口氣，“這個人跟死者之間，肯定有什麼聯繫，我們必須弄清楚這個死者的身份。”

蘇昊眉頭緊蹙，“林隊，這恐怕有些困難，我們找到這些屍體的時候，除了拋屍的膠袋，屍體上沒有任何遮蓋，沒有任何標誌性的東西，兇手很狡猾。我再去現場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林蔚跟着蘇昊朝外走去，“我跟你一起去吧。”

蘇昊看着林蔚跟上來，有些不適應的問道，“甄俊呢，他不是總跟着你嗎？今天怎麼沒見到影子。”

想到甄俊，林蔚就有點氣結，“他現在怕是跟着專家樂的找不着北了，哪裏還能看得上我們警隊這些粗人。”

此時的甄俊，正如林蔚所料，正興緻勃勃的跟傅瑾瑜聊天，說是聊天，基本上是甄俊說，傅瑾瑜聽。

甄俊通常都是滔滔不絕的說半天，傅瑾瑜就四兩撥千斤的將話題扯到林蔚身上，甄俊就順着話頭多說些林蔚破案的事情，若是聽得傅瑾瑜滿意了，一時高興就回答幾個甄俊的問題。

比如現在，聽到甄俊八卦林蔚這些年的彪悍的打跑了不少追求者之後，傅瑾瑜心情就很好。

甄俊沒忍住好奇的問，“傅專家，今天早上，你跟林隊說的那些是怎麼想出來了，你怎麼知道他是連環殺手，那第二具屍體還是我們今天才找到的。”

傅瑾瑜說道，“人在殺人的時候可能會有沒有意識的情況，過失殺人，但分屍不會，一定有預謀的分屍，任何一個人在第一次面對一具屍體，要分屍的情況下，都不會冷靜到能夠將骨頭的切面做到這麼整齊，所以他不是第一次犯罪。但是之前都將屍體藏的很好，這次卻隨意的丟在垃圾桶，他或許是希望有人能夠看到的。如果證實了，喬峰就是那個最初被發現的死者，我們離真相就不遠了。”

林蔚坐在蘇昊的車上，翻着第一具屍體的資料，目光落在一截斷掉的手鏈上，看了看鑒定科給的結果，又放回了遠處，“這頭一具屍體身上，實在沒有什麼特別的身份標記。”

蘇昊出聲安慰，“林隊，我們肯定還能找到別的線索。”

林蔚點點頭，想着那些屍體的出現的時間間隔，“這個人這麼多年都沒有作案了，為什麼最近突然又開始了。”

蘇昊說道；“也許他中間這幾年不在這裏，去了別的城市，也許他殺人的慾望因為一些事情被轉移了，放棄了殺人的念頭。之前王局不說給我們請了犯罪心理學的專家嗎，林隊，我們要不要找專家分析分析，他們不就是做這個的嗎？我們現在證據不足，也只能從心理上找找看了。”

林蔚聽到這句話，就柳眉倒豎，杏眼圓瞪，“他從之前到現在，拋屍地點一致，說明這裏是他覺得安全的地方，所以不太可能去外地，如果不是突然出現了讓他收手的理由，那就是，他被限制了自由，不能殺人了。”

蘇昊看了林蔚一眼，“林隊是說，他有犯罪史？被關起來了？讓甄俊查查。”

林蔚呼了一口氣，“我倒是想用他，但是我把人借出去了，還有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傅瑾瑜，我跟他勢不兩立。”

甄俊突然感覺到鼻子痒痒的，打了個噴嚏，樂呵呵的跟傅瑾瑜炫耀，“一定是有人想我了，我就出來一會兒，就有人念叨我，果然沒我不行啊，傅專家，你不知道，我網絡技術在咱們警隊要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那是杠杠的，要不是這樣，林隊也不能讓我來幫你，你要是有什麼需要調查的東西，交給我，我保證幫辦的妥妥的。”

傅瑾瑜點點頭，“正好，回到警隊就查喬峰的資料吧，所有能查到的，都要。”

甄俊有一種被委以重任的感覺，興沖沖的說道，“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