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你對人家做了什麼啊?人家看見你就跑?”滄琰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謝褚還沒反應過來,撓了撓頭:“我的話還沒問完呢,我什麼也沒做啊。”

“這倒奇怪了。”季羨舟皺着眉,“走,進去看看。”

她們往裏面慢慢地走過去,原本熱鬧的聲音她們還沒走近的時候就可以聽見了,可此時此刻那個男人喊完之後,村民們就彷彿看見瘟疫病人一般,迅速抱起自家的孩子回家,關門閉窗,彷彿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整個村子就好像變成了一個荒涼的無人村一般,一點兒生機也沒有。

滄琰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頭問季羨舟:“我長得很可怕嗎?”

季羨舟沒理她,吩咐謝褚道:“去敲門。”

滄琰見季羨舟不理她,低頭苦着臉問季羨雪:“阿雪,姐姐長得丑嗎?”

季羨雪臉上還掛着未乾地淚痕,鼻子還抽抽着,一臉認真地回答:“阿,阿琰姐姐,一點兒,點兒也不醜!”

滄琰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謝褚跑去敲了一戶人家的門,可那戶人家就好像不在似的,怎麼敲都沒有反應。

謝褚之後轉頭向季羨舟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季羨舟絲毫沒有猶豫:“繼續敲,不開就換一戶人家敲,敲到開為止。”

季羨舟的話謝褚是不敢不聽的,便一戶一戶敲了下去,卻沒有一戶人家開了門。

謝褚走了回來,一臉失敗地問:“主上,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季羨舟將這一段路掃視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了一戶人家的門上,也沒有吩咐謝褚,自己走了過去,一下一下地敲着門。

“咚、咚、咚。”

極為有規律。

只是還是沒有反應。

季羨舟也沒有放棄,朗聲道:“老人家,我們是路過的,因遭到了山匪丟失了財務,請問老人家可否行個方便能夠讓我夫人和孩子喝口水?”

季羨舟稱她是他的夫人這件事情滄琰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個時候她也沒必要多事去與他爭討,索性抱着季羨雪開始假裝咳嗽。

“咳咳咳——”季羨雪看見滄琰咳嗽,也開始跟着她咳嗽,二人咳嗽聲此起彼伏。

可那門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滄琰忍不住嘟囔:“以前以為村子裏的人多淳樸多淳樸,現在看見別人要咳死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唉,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季羨雪聽了這話,別過頭瞅了瞅季羨舟,季羨舟站在那戶人家門口,悄悄地對着她做了一個擦眼睛的手勢。季羨雪立刻會意:“哇——娘親阿雪好渴啊!阿雪是不是要死掉啦!阿雪喉嚨痛痛嗚嗚嗚嗚……”

滄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小丫頭哭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演的。

“吱呀——”

那門開了一條縫,從裏頭伸出一隻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而且一看便是上了年紀的人的手,手上還端着一個碗,碗裏滿滿當當的都是清水。

隨即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快喝吧,喝完了就趕緊走。”

季羨舟沒有接過那個碗,把門一拉住,問道:“老人家,為何看見我們就彷彿看見瘟疫一般?”

“唉——”聽到了長長的一個嘆息,老人把門打開了,“你們先進來吧。”

“多謝老人家。”季羨舟和和氣氣地道了謝,偏過頭示意滄琰他們跟上他進了屋。在他們進屋后,老人還伸出頭往外頭探了探,才將門合上。

滄琰本來將季羨雪抱在懷中的,進了屋季羨雪便掙扎着下來了,小丫頭一股溜兒跑到老人面前乖乖巧巧地喊了一聲:“老爺爺好!”

老人面對小丫頭,一下子警惕都消散了一般,笑着應了一聲:“哎。”又揉了揉季羨雪的小腦袋,“真乖!”

老人帶着他們入了屋,屋內擺設極為簡單,一方桌子,角落裏還有一堆柴火,後頭還有一個柜子一樣的東西,上頭放了幾壇酒,中間擺了一座灶神像供着。

老人請他們入了座之後自己也坐了下來,謝褚又問起那個問題:“老人家,看起來這個村子裏好像不歡迎外鄉人?”

“是啊。”老人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啊?”滄琰不大明白的問,“難道是那什麼族群排斥什麼的?”

那個老人沒讀過幾年書,又因為上了年紀,耳朵聽不清,又問了一遍:“夫人說的是同族人不歡迎異族人的意思嗎?”

滄琰點點頭:“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別的原因嗎?”

這下子老人搖了搖頭,說:“我們村子原先不是這樣的,本來是個熱情好客的村子,外鄉人來了,各家各戶恨不得多留他幾天一起說說話什麼的。只是現在啊,一切都變了。”

季羨舟看着老人一臉無奈的模樣,問道:“為什麼?”

老人又嘆氣:“這兩年死了人,大家都怕沾到這晦氣,不敢接觸外鄉人了。”

“死了人?”滄琰聽得不是很明白,“有生就有死啊,而且這跟外鄉人有什麼關係啊?”

“夫人怕是以為這死了人說的是壽終吧?其實不是。”老人神神秘秘地說,“都是橫死啊!”

季羨舟和滄琰對視了一眼,又看向那位老人。

老人繼續說道:“就是這兩年,村子裏陸陸續續發現了幾具屍體,死狀特別恐怖。眼下發青,整張臉都是烏黑之色,而且啊渾身乾瘦。”

謝褚插嘴道:“你們找到屍體的時候沒有報官,讓官府查出兇手嗎?”

“怎麼沒報官?報了!”老人說,“報官之後衙門很快派人將屍首拖走了,可聽說啊,仵作驗屍的時候,那屍首啊,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致命的傷痕,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聽到這裏,滄琰心中已經有些瞭然,卻還有一點不懂:“可是這跟外鄉人有什麼關係呢?”

老人搖了搖頭:“一切都是從一個外鄉人來到我們村子開始的,我們村子現在看起來和睦是和睦,只是私下裏啊,早就沒有從前的氛圍了,生怕下一個橫死的是自己,看誰都像是兇手,惶惶不可終日啊!”

謝褚還不明所以,深深地思考着老人的話:“怎麼會有這麼怪異的死法,聞所未聞啊……”

季羨舟看了一眼滄琰,沒有說話。

老人一拍腦袋,望了望抬頭:“都這個時辰了,你們怕是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弄點兒吃的。”

“謝謝老爺爺!”季羨雪雖然聽不大懂這些大人的話,老人的這句話她還是懂的,聽見了便抬起頭甜甜的對老人笑了一下。

老人和藹的點點頭,又對他們說:“老頭子我一個人住,家裏頭沒什麼城裏那種山珍海味,你們湊合著吃,千萬別嫌棄我老頭子啊!”

“老爺子能夠請我們進屋我們已經很感謝了,怎麼還敢嫌棄呢?”滄琰一臉感激地對着老人說了一句,老人點點頭,便進了廚房捯飭飯菜了。

見到老人出去了,季羨舟若有所思的看着滄琰,問她:“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是怎麼回事?”

聽見這句話,謝褚也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滄琰。

滄琰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這件事情,我也不敢肯定。”

“怎麼說?”季羨舟問。

滄琰抿了抿嘴,一臉嚴肅地說道:“聽見老爺子描述的屍體的死狀來看,這些人不外乎都是被吸幹了精氣。”

“吸幹了精氣?”謝褚皺着眉頭,“這不是人能夠做到的吧。”

“是妖族吧。”季羨舟沉着聲音說。

滄琰緩緩點頭,沒說話,這是默認了。

謝褚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事情的經過,十分好奇且好學地問:“主上,您怎麼知道這戶住的是個老人家的啊?”

季羨舟看了他一眼:“你們大概沒有注意到這戶人家,大門兩側擦得十分乾淨,可最上頭卻積了一層灰。若是這戶人家因為長得矮而擦不夠的話一定會踩着凳子去擦拭,只有一個人住着的老人,擦不夠最上頭,也踩不穩凳子去擦,索性讓它積灰了。”

謝褚點點頭,一副學會了的模樣。

“不過,既然他們這麼反抗外鄉人的話,”聽完了這一段話,琰抬頭看着季羨舟和謝褚兩個人,“這老爺子怎麼會讓我們進來的?”

“這個更簡單了。”季羨舟輕描淡寫地說,“他打開了門縫的時候我扒住了那扇門,他力氣沒我大,關不上門,只好叫我們進來了。”

“……哦。”

老人家裏沒什麼精糧,不過也很快下好了一鍋麵條,又切出了一盤自家腌制的小菜,麵條端上來的時候冒着熱氣,麵條雖然顯得有些寡淡,但是上面鬆鬆洒洒的蔥花倒是提色了不少。滄琰的肚子很快就咕嚕咕嚕叫了。

他們昨天露宿了一夜,烤的肉雖然勉強算作是熱食,可是沒什麼醬料,乾巴巴地十分難吃,只是環境所迫,不吃就得餓肚子,其他人滄琰不知道,反正她幾乎都是硬塞進肚子裏的。

如今見了麵條,熱氣騰騰的模樣,滄琰一下子就餓了,趕緊吹了吹氣,扒拉了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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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命難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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