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解圍
很顯然,她成功了,經此一事後,恐怕祖母與阮玉之間有了隔閡,祖母也會重新審視她,這輩子,她要一點一點撕開阮玉偽善的麵皮!
阮玉咬着唇,一如既往的扮柔弱,“祖母,孫女知錯了,甘願受罰。”
她心想祖母一向偏愛她,這也不過是說些氣話罷了,卻沒想到老夫人一改常態。
“好,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如此,老身便罰你掌手二十下,你可服氣?”
阮老夫人向來是最重規矩,犯了錯誤,自然是一視同仁,哪怕是她最寵愛的孫女。
阮玉初聞責罰身子更是一軟,險些癱軟在地,她藏在寬大衣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恨恨的點了點頭,低聲道:“玉兒領罰。”
“很好,這才是我的阮家好女兒。”老夫人讚許的點點頭。又看了一旁微垂着頭的阮瀲,生了憐惜之心。
“瀲丫頭,你也勿傷懷,長安好兒郎多了去了,祖母定然會給你尋個如意郎君。”
老夫人這話就是變相告訴眾人,阮瀲的親事她要親自把關!
這是多大的殊榮,也教多少人眼饞,阮玉與阮敏皆是氣紅了眼。
“多謝祖母。”迎着眾人嫉妒,或憤怒或艷羨的眼神,阮瀲一一收入眼底,轉化為淺笑。
這只是個開始,阮玉,蔣姨娘,你們且等着接招罷!
華芳居
阮玉被掌手二十下,如今手心微紅腫,火辣辣的疼痛感若被火灼傷一般。
她恨恨的咬着牙,而丫鬟更是大氣不敢出一聲,戰戰兢兢的給她敷消腫的藥膏。
蔣姨娘心疼不已,阮玉從小就是被她捧在手心寵愛着長大的,哪裏受此重罰,還是因為阮瀲那個小賤人!
阮玉不耐煩的瞪了丫鬟一眼,抬頭與蔣姨娘抱怨道:“姨娘,我恨不得殺了阮瀲那個小賤人!她害我丟失了門好親事,還讓我在祖母面前丟盡顏面!我咽不下這口氣!”
蔣姨娘自然是要為阮玉出氣的,她目光陰狠宛若淬了毒一般,幽幽開口:“玉兒且放心,我會讓她身敗名裂,為你出氣的!”
“姨娘,還是你待我好。”
阮玉看着自己紅腫的掌心,想起彼時阮老夫人冷漠的表情,她心中對阮瀲的怨恨便是越發濃厚。
如果不是她,自己何苦受這責罰還失了祖母的心。
阮瀲出了松鶴院后,深深的吐了口氣,她和蔣姨娘母女的第一戰,大獲全勝!
這只是個開端,她的復仇之路將由此開始!
蔣姨娘,阮玉,公孫止,你們一個也休想逃掉!
一旁的采月見此,也忍不住暗嘆,二小姐真的變了。若是依着她以往的性子,肯定是與三小姐起了爭執,又討不到半點好處。
而現在二小姐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她身上多了幾分沉穩,行事也更加穩妥,再也不是以往莽撞的阮瀲。
翌日,天朗氣清,陽光明媚,是個好日子。阮老夫人讓阮瀲幾個姐妹出府去買些首飾衣裳裝飾自己。
阮玉因在阮瀲那吃了悶虧自然不願與她同乘一車,故而選了阮敏同乘。
這正得阮瀲的心意,她本就不想與阮玉虛與委蛇,正好省了麻煩。
三人去長安城裏最大的首飾店鋪蜀錦閣里看了看,挑選了些首飾簪子,在掌柜的熱情送行后便要出門。
才出了蜀錦閣,阮瀲便瞧見對面街道上圍了一圈人,很是熱鬧的模樣。
圈中發出的怒喝聲與爭執聲,令她眉尖一蹙,下意識便要離開。
她沒有必要插手這樣的事,再說她的身份在這,若是惹了什麼麻煩,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就在阮瀲打算離開之際,卻聽得層層人群中,傳來一道極為高昂的男聲,“我袁子玉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這畫不是我弄破的,我決計不會背這黑鍋!”
袁子玉?阮瀲腳步微頓,饒有興趣的就走向那人群處。
她是要求證看看,這個袁子玉是不是如她心想中的那個人。
阮瀲踮起腳尖,堪堪越過圍觀百姓頭頂,只見人群中間,有幾個僕人打扮的小廝圍着一個眉清目秀,滿臉憤懣的少年。
少年眼中含着孤傲與怒意,瞪着他對面一個華服男子。
華服男子腆着大肚腩,得意洋洋的舉着手中一幅畫,有些色眯眯的盯着少年,哼道:“怎麼樣,人證物證皆再此,你還想抵賴?今天么,要麼你就賠本少爺紋銀三萬兩,要麼就……”
少年高傲的仰着脖子,“要麼就如何?拉我見官嗎?”
“你可要想清楚,見了知府大人,本少爺定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肥頭大耳的華服男子見少年無動於衷,更是出言威脅。
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小廝扯着少年,這樣的潑辣尤物,當真對自己的胃口!
事已至此,圍觀群眾大多也料到了結局,便是唏噓不已,打算離開。
而一道平靜的聲音傳來,“等一下。”
原本熱鬧喧嘩的人群因這一道突兀的聲音而寂靜下來,眾人尋源看去,只見一位清秀少女走了過來。
華服男子一見來的是個俊俏的小娘子,更是樂的不可開支,貪婪的盯着阮瀲的臉,“小娘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阮瀲眼皮未眨,只盯着少年看,微笑道:“不知這位公子犯了什麼事?”
華服男子聞言便道:“既然這位姑娘問起,那我勢必要給你解釋一下,本少爺今日花了三萬兩銀子買來這幅《雪溪圖》,哪知這個叫做袁子玉的窮酸書生給我弄壞了!”
他弔兒郎當的道:“既然弄壞了我的畫,叫他賠償也是應當的罷!”
《雪溪圖》是一副描繪鄉野雪景的畫,分為遠近中三個部分,而此畫的確是前朝著名畫師魏高延所作,若是真跡三萬兩也不為過。只是……
阮瀲笑了笑,看着華服男子道:“這位公子,小女子也很好奇魏大師所畫的《雪溪圖》,可否借我觀賞一番?”
男子很是大方的將手中的畫遞給阮瀲,還頗為感嘆一聲:“可惜這畫並不完整了,喏,你看看罷。”
他色眯眯的盯着阮瀲的臉蛋,暗想這少女氣質不凡,性子又軟綿綿的,不知道嘗起來滋味如何。
袁子玉死命的瞪着男子,怒道:“我才沒有毀你的《雪溪圖》,分明是我在這擺攤的時候,你帶着奴才撲了過來,墨汁潑灑,才導致你的畫被毀!干我何事!”
“哈哈?這簡直是笑話,這麼名貴的佳畫我會親自毀了?說出去誰信呢?”
周圍也是一片哄堂大笑,似乎嘲諷袁子玉自欺欺人。
阮瀲垂着眸,專心致志的盯着手中的畫卷,《雪溪圖》中有小橋,屋宇,行人,有溪流亦有山坡。所謂遠中近,很是一番意境。
但此刻畫卷中間一片墨漬,也難怪華服男子怒然。
不遠處,阮玉與阮敏看着阮瀲的動作,阮敏便譏諷道:“她真是不怕丟了我們阮府的臉,真把自己當路見不平的仗義之人了!”
阮玉嗤了一聲,“我倒要看看,她耍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