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第818章 天罰
“爾等欲何為?”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一聲威嚴地呵斥傳來,緊接着一個身上帶着祥光的身影從雲中緩緩降下。
下面的漢軍立刻停下了。
緊接着雙方所有人全都匆忙下馬跪倒在地,就連張定邊也長嘆一聲無奈地下了馬,然後畢恭畢敬地叩拜在地迎接仙師的到來,就在他們的叩拜中,楊豐終於落下,就在同時常遇春和帶着人頭匆忙趕來的李文忠,也把妥懽帖木兒父子的人頭奉上。
“稟仙師,弟子吳國北伐軍副元帥常遇春獻韃酋妥懽帖木兒,偽太子愛猷識理答臘首級。”
常遇春說道。
“甚好,歸語吳王,三個月後行登基之禮,然韃酋雖伏誅,殘虜尚盤踞各地,須除惡務盡,汝等可繼續向前掃蕩,勿使其死灰復燃,至於漢,吳越兩軍各憑自願,欲繼續建功者歸汝等節制,不願者各歸其家。”
楊豐滿意地說。
實際上他在天空早看好幾天了。
這個結果算是最符合他心意的,三人裏面張士誠其實是士紳的代表,這個人雖然名聲不錯,但如果他當皇帝那麼士紳勢力會做大,這一點是必然,朱元璋滅張士誠之後之所以大規模遷移三吳豪強,就是為了毀掉這一帶士紳的控制權。陳友諒倒是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他更像個草根政權,但他這個人政治水平有限,行事急躁而且有點不顧後果,看他殺徐壽輝就知道了,他當皇帝的話很容易走向暴君。
朱元璋在這方面就強多了。
而且他不像那二人身上都有污點,張士誠不管怎麼說也投降元朝過,算是名節有虧,而陳友諒殺徐壽輝也算弒君,德行失分,但朱元璋卻沒有這兩方面的污點,後世雖然把他各種黑,但對比這個時代的其他人,就會發現他真還就是最白的一個,原本歷史上可以說他弄死了韓林兒,但現在這一點也不存在了。
“至於爾輩!”
他轉身看着張定邊。
後者面無表情地跪在那裏。
“回去告訴漢王,兩個月後我會回到應天,他去那裏等我,我會解決你們的事情。”
楊豐說道。
“弟子尊旨!”
張定邊說道。
就這樣天命之主真正誕生,吳王朱元璋成為華夏之主,然後楊豐飛臨吳越軍和漢軍對峙處宣佈這個結果,左君弼也只能無可奈何地遵旨,雖然這裏面最委屈的人就是他們,是他們在河西務決戰中擊敗了元軍,結果卻被別人搶了果子。
但現在他們也只能承認現實了。
第二天徐達率領的第二批吳軍就到達並進入大都。
然後漢軍和吳越軍內部分裂,那些有心建功立業的,紛紛脫離隊伍投入徐達麾下,然後迅速被後者收編跟隨他和常遇春繼續北伐進攻山西和大同,而不願為朱元璋效力的如張定邊等則轉頭南下。不過他們也不算吃虧,大都皇宮和那些王公貴族家被這些傢伙清理一空,張士誠那些部下同樣把沿途那些地主豪強家大肆洗劫,反正這些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徐達也懶得管,他同樣也不敢管。
實際上沒搞出大規模兵變就已經是幸虧有仙師鎮壓了。
至於北方那些投降的地主豪強,這種時候也只能自認倒霉了,沒把他們也清算已經是燒高香。
最終跟隨張定邊突襲大都的三萬騎兵有一萬跟着南歸,不過多餘的戰馬和駱駝也被他們全帶走了,而呂珍和左君弼的五萬北伐軍也僅有一萬南下,說到底對於那些中低級軍官和士兵來說,他們並不在乎誰當皇帝,反正無論誰當皇帝都得靠他們繼續打仗。這樣徐達和常遇春一下子獲得了兩萬多精銳騎兵,還有四萬剛剛暴打蒙古鐵騎的線列步兵,加上源源不斷海運的五萬吳軍,他手下擁有了整整十一萬相當於拿破崙戰爭時期水平的精銳軍團。
這個實力相當恐怖,別說是掃蕩西北了,就是向後四百年都幾乎沒有哪支軍隊能夠與之抗衡。
這樣一支大軍北伐的結果可想而知。
事實上接下來也的確如此,緊接着常遇春就率領騎兵出居庸關迅速拿下宣德等地,在分出李文忠率領一萬騎兵向上都進軍的同時,他率領着主力向西直撲大同,而徐達則率領步兵出飛狐道越太行山,然後分兵向大同和太原進軍,就這樣開始了他們橫掃西北的征程。
他們的敵人根本無力抗拒,只是利用距離苟延殘喘而已。
孛羅帖木兒本來就是被張定邊打得龜縮山西,關中四將裏面的李思齊已經通過明玉珍在接觸準備投降。
當然,這些小事無需楊豐操心。
而他在返回應天之前,還有一件小事需要處理,實際上也不需要他處理,他只是藉機會裝個逼而已。
高麗。
“弟子恭迎仙師!”
廖永忠帶領部下叩拜在地。
此時他們的位置是漢江北岸,在他們遠處是連綿的群山,群山中間一道大路貫穿的山口,一支包括騎兵在內的上萬人大軍正列陣山口……
呃,這是高麗人,而他們背後是開京。
“這是怎麼回事?”
楊豐一臉威嚴地指着這支大軍說道。
廖永忠的護航任務已經結束,在無所事事的這段時間裏,他把整個北方的倭寇幾乎全都轟進了海底,就那些倭寇的槳帆船在炮艦的戰列線狂轟下完全是待宰羔羊。那些沿海漁民和商人客串的倭寇全部逼降,然後押回人口稀少的山東內陸開荒種地,那些倭國或者高麗籍的倭寇則統統轟入海底,投降的也乾脆打靶,最終騷擾北方多年的倭寇一掃而光。
然後他開始向沿海屬國宣示宗主權。
琉球的三個國王已經正式向大宋稱藩,不過廖永忠也向他們說明了情況,他們將在新的天命之主選出並在其登基典禮上正式納貢。
倭國因為太遠還沒過去。
實際上這時候倭國還在玩南北朝,南北兩個天皇分別在吉野和京都,前者實際上在奈良,話說總共隔着不足一百公里居然還能玩南北朝,倭國人總是如此腦洞清奇。而倭國各地的諸侯們各有所擁護,包括九州島上的諸侯也分成兩派分別擁護兩個天皇,那裏的情況有些複雜,而且一向不在華夏王朝關心的範圍,最近這些依賴他們的硫磺,所以暫時還沒必要去搞他們。
而高麗這個藩屬是必須要拿下的。
在朱元璋的身份確定后廖永忠更是對此充滿熱情,畢竟老朱登基時候他趕着一幫藩屬過去朝拜,那也是很有面子的。
然而……
“回仙師,王祺拒絕稱臣。”
廖永忠說道。
“拒絕稱臣?他哪裏來的如此膽量?”
楊豐意外地說。
原本歷史上王祺是很爽快的,不過原本歷史上那也是多年後,而且這期間王祺還和蒙古人多次衝突,尤其是奇皇后甚至鼓動妥懽帖木兒派兵護送他堂叔塔思帖木兒……
王祺的堂叔。
元朝的高麗已經剃髮易服。
高麗王室和貴族不但剃髮易服穿蒙古服裝,頭上頂蒙古辮,而且還起蒙古名字說蒙古話,實際上他們和蒙古人關係一向密切,不但妥懽帖木兒的老婆是高麗人,王祺的老婆也是蒙古公主。在整個元朝期間高麗的朝政幾乎都是蒙古人說了算,而且元朝還在高麗駐軍,基本上相當於日本統治朝鮮的初期,當然,棒子們一般很少提這件事情。
之前關先生和破頭潘的紅巾軍不斷鑿穿元朝北方過程中,甚至還鑿了穿遼東一直鑿穿到高麗。
王祺在楊豐到來的前一年才剛從紅巾軍手中奪回開京。
不得不說這支在現代歷史書上從不提及的北伐軍那是真猛。
這才是真正民族英雄。
可惜,從來沒人提他們,儘管他們創造了一連串奇迹,除了後來的長征幾乎沒有什麼戰例能夠和他們的遠征相提並論,從山東菏澤啟程他們用五年時間打出一個幾乎同樣的萬里長征,在敵人腹地玩了一個奇迹般的鑿穿。用現代地圖來說他們從山東穿過河南,河北,山西,內蒙,遼寧,朝鮮,眼看就打到了韓國,而且在山西河北兩地多次反覆轉折,整個路線加起來絕對過萬,最後關先生戰死在了開京也就是三八線,破頭潘撤回遼陽在察罕帖木兒的攻擊下兵敗被俘,最終結果沒有人知道,估計是不肯投降被殺。
但這也同樣使高麗人明白蒙古人已經徹底完了。
可現在王祺居然不肯稱臣?
“回仙師,據說王祺自從他那個韃子公主的老婆死後就不管事了,他的朝政交給一個僧人負責,那僧人詆毀仙師為妖孽,故此王祺拒絕稱臣。”
廖永忠小心翼翼地說。
實際上說仙師是妖孽的並不只有高麗人,各地零零星星都有,畢竟還有一堆被仙師斥為異端的,他們不可能不對仙師懷恨在心,但這些人都只敢在暗處說幾句,畢竟仙師的神跡都擺在那裏,仙師的狂信徒數量正日益龐大,真敢公然詆毀仙師小心被群毆甚至被砍死。
不過高麗人不一樣。
“哼,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楊豐冷笑道。
他這時候也想起來了,王祺後期的確把朝政扔給個光頭,後者還把持高麗朝政達六年,期間進行了大量針對貴族豪強的改革,使老百姓高喊聖人出矣,但王祺還是沒頂住貴族豪強們的壓力,以處死他結束了改革,同樣也毀掉了高麗最後的一線生機,緊接着王祺被刺殺,高麗內亂,李成桂崛起,王氏高麗滅亡,李氏朝鮮代之。
“仙師息怒,弟子當斬此妖人。”
廖永忠趕緊說道。
“無需爾等,此輩敢褻瀆昊天上帝,自當以天罰懲之!”
楊豐說道。
“帶着你的部下上船退回海上,以後十年內也不要再到此地,另外告知吳王以後十年內禁任何軍民至此。”
緊接着他說道。
“弟子遵旨!”
廖永忠擦了把冷汗,趕緊帶着自己部下登船。
他對面列陣的高麗士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自己的軍威把這些傢伙給嚇跑了呢,不過也難怪他們誤會,廖永忠實際上就帶了一個營的陸戰隊,總共加上炮兵也才千把人而已,這些陸戰隊連盔甲都沒有,無非一人一支步槍,看着除了軍容整齊,其他也不比打雜的輔兵強多少,而他們這邊包括三千騎兵在內,一萬多盔明甲亮的精銳呢,所以這些南軍逃跑也很正常。
帶隊的高麗將領立刻下令趁機進攻。
三千完全蒙古化,甚至就連頭上都扎小辮子的高麗騎兵立刻向前。
“這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廖永忠無語道。
他看了看正在飛入雲層的仙師,緊接着將右手向前一揮。
在他身後乘着潮水進入漢江的一艘艘戰艦上,數百門大炮驟然噴出火焰,雖然距離遠都是實心彈,然而幾百顆最小也是拳頭大的鐵球,以接近音速撞在騎兵中,依舊打出一片血肉橫飛,原本氣勢如虹的衝鋒瞬間崩潰了。
“不自量力!”
廖永忠一邊登上小艇一邊說道。
就在艦炮狂轟騎兵的大戲中,他和一千多陸戰隊員從容撤回海上,緊接着駛離了漢江口,他們到達外海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后了,此時夕陽西下暮色降臨,越來越喜歡這種海上生活的廖永忠悠閑地看着天邊……
“大帥,那是什麼?”
他的親兵指着開京方向的天空,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在佈滿魚鱗狀晚霞的天空中,一輪正午的太陽放射奪目的光芒,廖永忠驚叫一聲,下意識地遮住自己的眼睛,不過這光芒轉瞬而逝,然後天空變成了一片恍如熔岩般的火紅,整個海上所有人都尖叫着,看着這詭異而又壯觀的天象,緊接着那片火紅也消退,然後彷彿騰空而起的魔龍般,一朵蘑菇狀黑雲從開京方向冉冉升起直刺蒼穹……
驚天動地的巨響在海面橫掃而過。
“天罰,這就是天罰!”
廖永忠喃喃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