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176章 敞開心扉
“我們這樣走，是不是太過無情了？”蘇萌分明看出風景麒對這位隨從很是不舍，這樣貿然離開，風秀帶着昏迷的蘭靜在這荒山野嶺之中，誰知道會出什麼危險。
“其實他跟着我們，更危險而已。”風景麒扭了扭頭看風秀並沒有跟上來，才是把蘇萌和翼芳都放開，“他帶着蘭靜，也必定會成為我們的拖累。我們三個都是鶴雪，趁着谷玄的力量越來越弱的時候，完全可以飛起來，離開傾歌的追捕。”
“明月之力在這時候時斷時續的，我們最好不要貿然飛起。”翼芳說著，“前些時候為了救風秀和雲天事出緊急，才是出了飛行這個法子——現在，我們最好還是步行為主。”
蘇萌的羽翼是暗月之翼，谷玄爆發之時，倒是與她的羽翼沒有多大影響。她看了看翼芳，又看了看風景麒，還是說著：“我們沒有通關的文牒，到了碎葉關該怎麼出去呢？”
“所以，咱們還是得靠飛的。”風景麒轉而又說道，“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有點早，還是先休息一晚，明早再說。”
他們順利找到了一處獵戶和草藥客搭建的窩棚。雪銘熙已經不在了，負責搞定食材的任務自然是落到了風景麒身上，只是他不像老七那般利落，只弄到了一隻野兔和一些野果。他們就着地下城帶出來的乾糧填報了肚子，鑽進窩棚休息。
蘇萌睡不着。她睜開眼睛，心裏卻完全的緊閉。這一路而來，好多朋友都離開了她——雲香草廳的那些小夥計，服侍過他的小彩靜兒，那個能說會道的雲家管家，蘇萌怎麼也想不起他的名字來了……還有，楚雲天，夏明宇，經楚河，夏明宇……還有自己的師父羽凌……還有，星澄。
是啊，星澄。離開星澄這麼久以來，蘇萌只要一安靜下來的時候，就會發瘋的想念他。只是這長久以來，蘇萌只能暗暗壓抑着自己的感情罷了。
今天再見到雲星澄，蘇萌只覺得自己的夢蘇醒了——星澄，已經完全不認識自己了。曾經那個深愛着自己，那個無限關懷自己的雲星澄，不過是一個美夢而已。現在夢醒了，一切都回歸了從前的樣子。
“你也睡不着，是不是？”翼芳的聲音從另外一邊傳來，她睜着雙眼，略帶關懷地望着她。
“師姐也睡不着？”蘇萌問了一句傻話，隨後竟自己笑了起來，“是啊。師姐要睡著了，恐怕也不會跟我聊天了吧！這樣冷，誰能睡得着呢？”
“你還在想星澄跟羽凌吧。”翼芳卻在這時披着被子坐起來，遞給她一條手帕，“我，看到你流淚了。心裏苦，就不要憋着，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也該學會忘記了。”
“忘記？有些事情又怎麼能忘記呢？”蘇萌說這裏，眼淚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流。從前她總以為自己是個很女漢子的人，可是現在，她忽然發覺，自己跟雲星澄的這場戀愛，讓她徹底顛覆了自己對於自己的想法。
“星澄是個好人，只是他的方法不得當而已，他分明可以跟着我們。我猜想，真正的他，現在心裏也是很後悔的。只是谷玄讓他失去了理智。”翼芳扭臉看了看睡得恬然的風景麒，壓低聲音說著，“其實要說心裏難過，景麒比誰都難受——星澄跟他沾親，又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們兩個一塊長大，是過命的關係。星澄現在為了雲家變成那個樣子，我想他比誰都難過。”
“有的時候，我覺得星澄真的很傻。”蘇萌長長地嘆了口氣，眼睛幽幽地望着窩棚上面的稻草，一片昏暗讓她的心也直墜入谷底一般，“雲家已經沒有了，他為什麼急着要回去主持大局？整個雲家還有大局可言嗎？可是他現在，成了風傾歌的奴隸，雪銘崢的傀儡……他們需要這樣一個聽話的凌天軍團領袖——可他們不會在乎這樣一個領袖會不會承受這一切。我擔心有一天，星澄會被谷玄的力量所吞噬……到那時候，我想，星澄會變成第二個雪逸青。”
蘇萌撐着身體坐起來，從懷裏掏出羽凌給她的那片九花清心鐲的碎片：“我猜想，師父的愛人雪逸青，一樣是被谷玄的力量吞噬了。師父恐怕是想把雪逸青的魂靈封在九花清心鐲里，可沒想到九花清心鐲承擔不了這樣強大的谷玄力量，所以，連這個郁非系的神器，也碎裂了。”
翼芳雙眉一挑，抬起臉出神地望着蘇萌的側臉，許久，她緩緩說著：“所以，你現在能體會羽凌的心情了？”
蘇萌一怔，她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臉回望着翼芳的雙眼，這雙瀲灧的桃花眼，在這暗淡的環境中，也顯得熠熠生輝。她突然笑了：“或許是這樣吧？或許，如果星澄也變成雪逸青那個樣子，我也會變得跟師父一樣，然後為了復活他，變得不顧一切，變得瘋狂吧。所以，在我變成那個樣子之前，我會毀掉米洛提亞之心。”
翼芳面容一凜，幾乎要從床鋪上站起來：“你，你要毀了米洛提亞之心？”
“是的。因為這個東西，根本是不該被造出來的。它就是毀了毀滅這個世界而被造出來的。”蘇萌一字一頓地說著，“這種東西不敢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毀了它，是最好的選擇。”
翼芳突然不說話了。
蘇萌以為她不贊同自己的想法，正是要發問，翼芳卻是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從床鋪一躍而起，伸手推醒了風景麒。
風景麒騰地一下坐了起來，見翼芳面容緊張，亦是起身跟在她身後。
出什麼事？蘇萌見他倆緊張兮兮，趕緊抓過床頭備好的武器跟在他倆身後——隨後，他們聽到了數個細碎的腳步聲，他們沒有點火把——在這深夜之中，獵戶和草藥客是不會隨意在山裏亂跑的。即便是有緊急狀況趕路，獵戶和草藥客是必定會點火把的，他們不會冒着被野獸偷襲的危險貿然行進。
三人面面相覷，心底都在猜測這些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