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東方之門
其實,坐了一會兒我就冷靜下來,一冷靜我就感到腦子特別的情醒。常有一些跟屁蟲說什麼“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之類的蠢話,如果他們多用自己的腦子想一想就知道,為什麼有時候你會獨自不由得發出會心一笑?因為那是你在思考,是思考給了你發笑的源泉,也給了你發笑的權利。同時,思考還是你的一張證明,證明你的智慧在跑掉的一剎那又讓你給抓了回來,你說你有什麼理由不笑一聲呢?而現在,我就這樣笑了一聲,怎樣?然後站起來把我的兩個胳膊抱到懷裏,這個姿勢,通常表明一個自信的我,又回到了我自己的懷抱。
好了,廢話不說了,現在我就說說我的打算:
王的初衷,肯定是好的,起碼對我是無害的。但王一次一次對我這樣做,與其說是考驗,不如是對我徹底的不信任。他想各方面都看看,考察考察我的綜合表現,我偏要給他來一次將計就計,“傻”它一個徹徹底底。也許這是一步險棋,但如果勝了,將一勞永逸地解決他對我的輕視。儘管我至今還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至少有一點我不會猜錯,那就是王一定是想我幫助他做一件事情。既然這樣,冒點風險也不怕了;
還有王的這些破玩意,一次一次地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真把我當鄉下來的傻瓜蛋了吧?什麼水密門,什麼指紋鎖,電影裏、小說中我早見識過了,我就不信他的這個破地下室比飛碟還神,他人比霍金還牛!所以,接下來我將按兵不動,看王下一步怎麼出招;
最後,我決定先睡上一覺。小理
一覺醒來,恍然有一種隔世為人的感覺。
周圍原來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看來,沒有什麼一夢醒來鐵樹開花的故事。
好在我天生就有一種對時間把握的本能,不看錶,也能夠掐算出上次的時間,算出現在的鐘點。
我們是在傍晚的時候,跟着王一起下來的。一路走來,加上吃飯和睡覺,應該是半天時間。也就是說,現在應該是第二天的凌晨了。有時候,我很痛恨我的這個惡習——從不喜歡戴手錶,手機也經常丟三落四,彷彿這些手錶、手機就像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一戴上頭就疼。可那是在地面,在隨處都有鐘錶的城市,隨便朝哪兒瞄一眼就能知道我算時間有多准。但是此刻,我卻非常渴望想有一塊表讓我看看時間。
這個可惡的王呀,他的確比我更有耐心。
按我的時間,眨眨眼一小時就過去了,王居然還是悄無聲息。怎麼辦,我獨自呆在門的這頭,快失去耐心了。要投降嗎?要投降很簡單,走過去,把手放在那個機關上就行了。王期待的,也許正是這樣。不,我不能輕易投降,否則就太失敗了,也枉費了自己的一腔鬥志。對,我忽然想到以前有個老人家說的話,“終日無所用心,不有博弈乎?”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我為什麼不四處走走看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而且,我不是正好可以回去看看那個門上是否也有字的嗎?對,順便再吃他一點東西,以其瓊漿,壯我體魄,何樂不為。
但是,走了不長的時間,我的心就涼了大半截。
我忘了回去的路上也有門,而且不需要回憶我就知道,其中只要有一個打不開,再想回到這裏那簡直就是痴心妄想。儘管如此,我還是走了過去。打不開,真要困在什麼地方,我就不信他能眼睜睜看着一個人在他面前餓死。再說了,如果幾天還不回家,我媽肯定又該找到派出所去了。
離我最近的是一道水密門,但我連一點要打開它的**都沒有。我清楚地記得穿過它就是一道密碼門,王輸入的密碼肯定像他人一樣又臭又硬。現在,我可算明白什麼叫籠子裏的大尾巴狼了。以前隔着欄杆,我還老嘲弄離我家不遠公園裏的那頭狼。現在,我猜該輪到王隔着這些門瞧我這個沒有尾巴的狼了。
回到原來的地方,我知道一切又將按着王的路線走下去,就像我那台電腦里的程序一樣,你不可以修改,無論你怎樣發火,最後你仍然要聽命於鼠標。除非,你把它弄死機。
抱着膝蓋重新坐下來,對面的一塊牆壁忽然亮了一下,接着一閃一閃的,將那塊牆閃得十分醒目。王開始行動了!我一激靈,站起身。等了片刻,那牆終於越來越清晰了,最後定格下來,原來是嵌入牆壁的一個電視屏幕。我不禁又垂頭喪氣起來,搞了半天,他還是不想與我面對面啊!我又不是諸葛亮,他弄這麼一塊“免戰牌”出來,不還是在故意刁難人嗎?沒辦法,先看看他說些什麼吧——這個老奸巨滑的魔王,處處都是機關,看來不把我折磨出神經衰弱誓不罷休。
不大工夫,屏幕上閃出幾行字:
這不是遊戲,所以你不能遊戲。
什麼叫“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我唯一的提示是,你不要左顧右盼,因為你是未來的心臟!
你還有一種選擇,在我的“手”中指上,
有一個按鈕,紅色的,也是為你準備的,
三次開,五次關。
注意:紅色按鈕表示你失敗了!
最後告訴你,我只能等你24小時!
誘惑,這標準的又是一個誘惑!但不知為什麼,看完屏幕上的字,我的手彷彿不再是自己的一樣,連一絲一毫的猶豫都不再耽誤,十分乾脆利落地直撲中間的那個手形模具,右手開蓋,左手穩穩地放了進去。不大不小,正好是我手的尺度。我來不及驚訝,一束光跟着射了過來。這是一種淡藍色的光,我一迎上去立刻有了一種十分寧靜的感受,但一點也不催人昏昏欲睡。隨後,我稍稍清了一下嗓子,然後學着王的樣子一字一句說出自己的名字。我知道,那裏面肯定隱藏着話筒接收器,只是很難發現而已。而這個接收器一定是聲音密碼,與我的手掌和眼睛一道構成了這個機關的指紋、圖影(光學)與聲音等三道防線,缺一不可。
撤回手,我像捧着什麼似的捧着我的左手,那樣子特滑稽。那樣子我想傷心的人看了會哭,得意的人看了也會哭。傷心人哭,是因為他知道了這世上不是只有一個傷心人。得意人哭,是因為他不知道這世上居然還有傷心人。可惜的是,我捧着手在那兒想我現在到底是傷心人還是得意人之時,門一下子朝我打開了。
小黑猛地撲過來,整個身子站起來,兩隻狗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舌頭迫不及待地舔到我的臉上。看來,只有狗才會對一個人忠誠得如此死心塌地。我不顧一切地抱住小黑的頭,用嘴使勁親了它一口。
一抬頭,王望着我走過來。怎麼,難道要張開懷抱迎接凱旋的勇士?我連忙放下小黑,起身靜靜地瞅着王。也許,他會浪漫一下過來擁抱我吧?我不敢確定,這個半大不大的老頭,這個自稱為王的狂人,作出什麼舉動我都不奇怪。
但我怎麼都沒想到的是,王竟然連正眼都不給我一個,就那麼輕飄飄地用眼角斜了我一下。
“別得意,得意就會忘形。”王可氣地對我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輕飄飄地從我身旁擦了過去。我真懷疑,這門、這鎖了我很久的所謂東方之門,到底是不是我打開的。還有那字,雖然不是什麼白紙黑字,可“心臟”二字我還沒忘記。未來的心臟,如果我真是未來的心臟,他還會如此輕率地對待我嗎?
我盯着王,見他將手慢慢地伸出來,好像故意示威一樣,看了看,然後一下子放到了“他”的那個“手”上。
東方之門刷地一下在我面前重新關上了。
王轉過身,一本正經地盯着我說:“你忘掉了一件我剛剛反覆對你叮囑過的最重要的事情!現在,我來幫你做完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是什麼呢?既不是你拉完屎忘記擦屁股,我去替你揩你的屁股。也不是你親完女人忘記擦嘴,我去替你揩你的嘴。這些事情,也許以後我還可以幫你做一兩次,但有一件事情我不可能永遠幫你做下去,這就是關門!”
娘娘腔的,我只覺得眼睛一黑,就差羞愧地昏倒在他的面前。
....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