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禮物

來到棱石星的第五個月……

這一個惡夢已經開始影響我了，而且不是那種簡單一夢就完的。那一個倒是折磨了我，就算有叔叔安撫，幾乎都是半夜驚醒。總是哭一會，借用哭乾的眼睛才能入眠。這麼折騰幾下，半夜再醒來，然後過一會回去睡，我都快瘋了。事實上，我都有精神衰弱的現象了。一般會感到非常頭暈，非常困，非常累，無法集中精神。

常常熬夜的話會有這種現象，就像你們做作業什麼的，做到晚上十一或者十二點多，然後第二天還需早起等等，哎呀！煩死精靈了！我倒好，已經開始賴床上不肯起來！用水的倒影，我可以看出眼睛周圍的黑圈。血管非常明顯，讓我看起來更像殭屍一樣。光用手指揉和按摩都無法緩解疲勞，冷水是唯一能幫我長時間保持清醒。

我有三番四次倒在桌上睡覺，眼皮沉甸甸的，整隻精靈都是在暈的狀態。頭不停的轉，全身無力，大腦遲鈍等等之類的。不多說廢話了，我繼續。

日常一樣，我去練習了。跟往常的練習結果還要差，雖然我是不行了。趴在地上，我賴着說：“不行了，就到這吧。”

魔靈王不走，我還睡不了覺。他問：“是不是那些夢？”

用胳膊墊着我的腦袋，我回復：“我不想談那個話題。”

他說：“一般把心裏話出來會好受一些。”

不耐煩的嘆了口氣，我坐了起來。皺着眉頭，我說：“這你能管嗎？已經持續好幾個星期了，仍是同一個夢！！”

我想他不吭聲是在意料之中，像是完全理解我的經歷。不對，他一個遠方親戚怎麼知道我的經歷？哦等等，他不知道因為他不了解我！完全像是一隻陌生精靈跳到你面前聲稱是親人。我繼續道：“每次他們在我眼前消失，我才會回到現實！”

說的越多，眼睛裏也累積了不少眼淚，順着我的臉龐滑下去。不給他回復時間，我抹掉了眼淚，跑到窗口。我說：“別跟着我，我需要透透氣。”

之後就跳了出去。好吧，那真的很沒禮貌，可是我也沒辦法。傷心，絕望，各種痛苦如潮水般湧進我的內心。我也記得他邊看着我的身影消失在村子裏邊喊着我的名字。不，他不適合做我的傾訴對象。他不了解我。我能想的第二隻精靈是艾莉，但是朋友關係一般不會理解對方的想法吧？我不善於社交之類的，我認識的”朋友”都是一幫自私的精靈，專門騙關係的。

來到她的住處，我看得見她在整理一些食物。一有動靜，貓耳朵動了一下。她繼續手上活，同時問：“你沒事吧？”

我低聲的回了一句：“沒事。”

“沒事還說得那麼沉重？有問題就說出來，沒的話，門在你後面。”

看一下身後的門框，我問：“你會做什麼如果心情不好？”

“這個嘛……頂多就是在屋頂上跑跑，或者坐在一個無人的地方發獃。怎麼了？”

“只是問問而已。”

停下手裏活，她轉身看着我。估計是我的黑眼圈，她擔心的道：“你的臉怎麼了？看上去比平時還要白，眼睛周圍怎麼看上去被精靈打了？”

用雙手揉了揉眼睛，我說：“最近沒好好睡。”

“不止那些吧？一點失眠就來找我？不可能的。”

我估計她有想過我來的原因。一般在玩的方面上，我找她因為她總會給我驚喜。除了那一點，我想沒有其他原因找她了。於是我說：“只是想找只精靈說說話。”

“好吧，在哪見？我現在沒空。”

“那座高樓的屋頂，可以不？”

“什麼時候？”

“隨時都可以。”

她緩慢的問：“隨時？”

“隨時。”

退到門口，我順着一個階梯來到了屋頂。隨後就跑跑跳跳，直到我爬上那個最高樓。越高的地方，風越大，害得我差點被吹了下去。坐在那一角，吹着涼風，望着天空和大地的交界處發獃。這裏的城市雖和格雷斯星的不一樣，不過都是那麼熱鬧。這裏有幾分家的感覺，可是我能感覺到時而溫暖時而空，變幻莫測。熱淚慢慢地從我的眼角流了下來，以後要怎麼辦？我什麼時候能做到？

什麼時候我能見到他們？往下看，這裏的高度有足足三十五個樓層，能摔死一個精靈。一種想跳下去的感覺……突然，艾莉說：“好吧，跟我說什麼？”

打消掉下去的念頭，我回頭看了一眼。她說：“坐這麼高，摔下去是要命的。你不會真想這麼做吧？”

我小心地問：“你有討厭過一個家人嗎？不是那種家人的家人。”

她回答：“有啊。怎麼？”

“我有這麼一個奇怪的叔叔，在我成孤兒后突然出現，然後又常常離開我，然後……”

她雙手舉起，示意讓我停下，問：“你說的是魔靈王？公爵的顧問？”

“顧問？我不知道，他沒說過……”

這個‘談談’越來越有趣了，她貌似特別想了解魔靈王，尤其是他一般在城堡里幹什麼。我問：“你怎麼這麼想知道他？”

她回答：“沒什麼，只是我喜歡了解別人。而且作為公爵的顧問很有可能是個很好的精靈。”

我說：“哼，就他那樣？得了吧。他可是沒有幽默感，一切都是正事，總會給精靈一種不安的感覺。像是他會做什麼不該做的。一想來，我還真的是沒那麼了解他。”

一下子，我忘掉了我的家人。心裏好受了許多，憤怒也慢慢消退了。我發現她越來越像姐姐，除性格以外。雖然姐姐比她大（精靈活得比人類長，宇宙里也很難知道時間的變化，但是精靈成長的階段都類似於人類），可她也是一個大膽的女孩，特別不喜歡男生欺負女生。又愛藏小秘密，結果都被我找到了。戶外活動就她參加最多，文靜但愛活動。

聊了一會，艾莉猛地往後爬，沒注意到自己在平台上，手一空，摔在了另一地面上。看着她的舉動，我問：“怎麼了？你都嚇白了！”

我看得出她臉上的毛往一個奇怪的方向樹立着，嘴巴微微張開顫着，恐懼的象徵。舉着一隻手，她說：“看看……你的肩……肩膀……”

往兩旁看了看，我自己都被嚇到了。兩邊漂浮着兩顆球，帶有紫火。我退幾步，它們跟着我來回動（聲明一下，我先前沒有）。試着用手打掉，它們好像能感應到我，來回浮動。用手指戳了戳，不痛不癢的沒有感覺，就兩個玩具球飄着。

我問：“就兩個球，你至於嗎？”

想過去把她拉起來，艾莉仍是見了鬼的狀態，搖頭說：“不是，你肩膀後面站着四隻精靈。”

本想說：“沒有啊。”

我才想起她的眼睛能夠看穿任何障礙術（我偏不信），可這也不能解釋這倆球是幹什麼的。轉身看了看，我問：“那四個精靈長什麼樣？”

聽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左邊的是個男的，看似健壯因為有這麼大一斗篷掛着，胸口有一個洞。胸章跟你的一模一樣誒。然後右邊的是只個女的，頭部非常可怕，不說細節，同樣的胸章。”

明明講完了，艾莉又說：“還有兩個精靈，一個大姐姐和一個大哥哥。”

回頭一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特別嚴肅的問：“你確認？”

她皺了眉頭，說：“我為什麼要瞎編？沒看到我快要嚇出心臟病了？”

很有理可是……為什麼是他們？他們可是四個月前離開宇宙的精靈，離開我的精靈。我伸出手彷彿能看到他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艾莉開始講：“這是他們寫下來的話。額，我們找你，額，找了很久，總算找到你了。你不必害怕，夜魔球是我們送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也同樣代表我們。然後，那個男的在摸你的頭，那女的在握着你的手。還有要離……”

“要離什麼？”

“到那裏就沒了。”

他們還在？真的還在？可不能看見他們？我把手放了下來，走向她。為了確認他們會不會跟着我，我問：“他們有沒有動？”

“沒有。”

我想我去哪，他們會憑空出現，密切關注我。不過這跟魔法有關，於是我跑上平台。跳之前，我說：“多謝，我真的需要一個談話。”

她問：“朋友應該的。你要去哪？”

“我有魔法要研究。”

隨後，我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