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傾箱倒篋
越說越心慌,似乎是預示到了他們之後的悲慘命運,兩人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無法平息自己的焦灼和擔憂,只有一陣陣徘徊不定的腳步,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搭檔跳華爾茲呢。
“不行,下官在這裏呆的着實心慌,困在這裏也無法知道外面現下到底是個什麼情形,真真是兩眼一抹黑,這形勢對咱們可是大大的不利。下官認為咱們還是先出去打探打探情況,回來再好好的商議商議對策吧!”郭立輝對着同樣心急如焚的李運說道。他們兩個現在就像是生活在孤島上一樣,和外界失去了一切的聯繫,失去了最重要的情報,他們要如何精準的判斷現在的局勢呢。
李運贊成的點點頭,反正在這裏也不過是空等,漫無止境的等待最是折磨人心,他早都已經受不了了,現下既然郭立輝開了口,那他也就不必拿喬了,順手推舟的出去走一遭,也算是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了。憋在這裏都快悶死了,空蕩蕩的屁都沒有一個,只有他們兩個老男人在這裏大眼瞪小眼的。好生無趣!
“走,咱們快出去看看,看看有什麼好的出路沒有!”確定了意見之後,兩人事不宜遲的趕緊往府門走去,只是還未踏出府門,就被人攔了下來,明晃晃的劍反射出銀色的光,刺的兩人的眼睛都是花的。
郭立輝見狀,立馬就怒了,他大聲的呵斥着:“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攔着本官的去路!”即使他心裏明白,但仍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不死心的想要垂死掙扎一下!
“王爺有命任何人不得離開州牧府,所以兩位大人還是安心的呆在這裏等候王爺的召見吧!”守門的侍衛面無表情的說著,狗仗人勢自命不凡的人他見的多了,眼前的這兩位還是排不上名號的。咋呼個什麼勁兒啊,以為他們是吃素的么。
李運一聽,暗自道壞了,王爺這是要把他們監禁在這裏啊。他兩眼直勾勾地望着大門,寬大的門牙緊緊地咬着沒有血絲的嘴唇,心臟劇烈的跳動着,在死亡陰影的覆蓋下,顯得很是心慌意亂。他兀自站在哪裏,像泥塑木雕一樣,一動也不動。
郭立輝聞言之後也急了,只見他的臉白的不成樣子,兩個鼻翼一開一合,胸脯一起一伏,急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急匆匆的轉頭卻看見李運像木頭人一樣傻傻的站在那裏,忍不住一拳打到了他的胸口上,怒氣沖沖的吼道:“李大人,這個時候了,你在發什麼呆啊!”
被郭立輝的怒吼終於震回魂的李運,看着一臉氣急敗壞的郭立輝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王爺既然已經下令了,他能有什麼辦法,除非他有通天的能耐了。但眼下他卻不能表現出自己的絕望,他裝作從容淡定的模樣,拍了拍輕微皺褶的官服,好似只有這樣才能掩藏住自己的心虛一般。他的表情很平和,只是握在袖子裏的手卻在止不住的顫抖。
他溫潤有禮的,和藹可親的對着守門的守衛溫聲說道:“勞煩二位能夠通傳一下王爺,就說下官有些事情想要稟報王爺!”
“進去,等着!”守門的侍衛態度十分的惡劣,這讓聽慣了阿諛奉承的郭立輝如何能忍,他張口就準備破口大罵,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目中無人以下犯上的混蛋,卻被李運適時的阻止了。
李運嚴肅的對着郭立輝搖搖頭,示意他莫要衝動,現在局勢尚不明朗,能少得罪人就要少得罪人。待到逃過了這一劫,想要好好的教訓這個出言不遜的混蛋還不是簡單異常之事么。
郭立輝忍了又忍,冷哼一聲,甩袖往回走去。特女乃女乃個熊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現在就連這些小羅羅都敢欺辱他。哼!別給他翻身的機會,否則他一定會弄死那個小兔崽子的。
守門的侍衛冷眼看着甩袖離去的郭立輝,臉上還帶着很明顯的不屑之情,傲嬌個什麼啊,等到王爺傳喚他們的時候就是他們的人頭落地之時,臨死之人還敢擺出一副官老爺的架子,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不知所謂!
看着無視自己的兩人,熱臉貼在冷屁股上,吃了一口冷釘子的李運垂頭喪氣的往府里走去,完了完了,這是天要亡他的節奏啊。不行,不到最後的時刻,他不能放棄希望,說不定兩位殿下派來的救兵此刻就在路上呢。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李大人,你這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是作何?”郭立輝怒氣沖沖的問道:“咱們還沒死呢,你不要像是死了娘一樣的擺一張棺材臉,看着膈應的慌。”
李運聽到郭立輝的諷刺之語,方才在侍衛那裏受到的怒火呈燎原之勢,熊熊的燃燒了起來。只聽他怒罵道:“郭大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官哭喪着一張臉了,本官這是棺材臉,那你那張老臉是個什麼臉,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有閑工夫在這本官面前擺這官架子,還不如想想怎麼樣才能保得住項上人頭。郭大人你想死,本大人還不想死呢。”
不過都是喪家之犬而已,都是人家手裏待宰的羔羊,沒有尊卑之分。現在這個時候了,他還想對自己慪心氣使,那是連門都沒有。不,是連窗戶都沒有!
平時這個老狐狸仗着他的官職比自己的大,總是百般刁難自己,為了保住仕途,他只能一忍再忍。但現在,他都已經生死難測了,還怕個屁啊。不狠狠的懟嗆他兩句,他以為自己還是宿主的土霸王啊。哼,他要好好的出口惡氣,就算是死了,也不枉他來到塵世這一遭。
“你...放肆!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對本官出言不遜!”大廳里的氣氛十分的陰沉,從郭立輝那閃爍的眼光可以看出現下他很激動,握緊的雙手證明他正在極力地控制他憤怒的情緒,就像是一座火山,一觸即發。
李運冷冷的一笑,冷哼道:“你是東西?呵,那也是一件被萬人唾罵的爛東西,臭的連狗都不屑聞之!”
郭立輝聞言,怒目圓睜,眉毛豎起,嘴裏噴出刺耳的聲音,怒火在胸中翻騰,如同壓力過大,馬上就要爆炸的鍋爐一樣。越想越氣,簡直是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把那兩顆金魚眼氣得都快要掉落下來。他怒不可遏的吼道:“李運,你這個黃口小兒,竟然敢這般的辱罵本官,莫不是以為本官現在有了些許的麻煩,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告訴你,本官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呵呵,郭立輝,你以為我會怕么。我告訴你,現下無論你再怎麼罵我,我都不會計較了,人幹嘛要和一個連狗都不如的東西生氣呢。我不能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聽着大廳裏面的曾經宿州的土霸主如今卻是像瘋狗一樣亂咬着對方,守在門口的侍衛不屑的一笑,牆倒眾人推,狗官應該受萬民唾棄。他不求別的,若是能親手斬殺了這兩個害他們失去家園的狗官的頭顱,他死都願意!
侍衛並沒有阻攔這兩個口水仗,戰的比潑婦罵街還要厲害的兩位大官,任憑他們在裏面將對方罵的一無是處,反倒是興緻勃勃的看着素日裏狼狽為奸的兩人如今像是狗咬狗般,纏鬥的異常激烈。哈哈,這真的是一出好戲啊,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比那戲台上演的都好都精彩吶。
這一天,睿王爺龍玄墨並沒有召見郭立輝和李運。只是之前還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的郭立輝和李運,自方才的罵戰過後便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只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兩人的心卻越發的焦灼,若是王爺派了救兵過來,那麼這個時刻絕對到了,可到現在還是沒有一丁點的信息傳來。
莫不會是因為王爺放棄了他們?不,不會的,定是在路上有事耽擱的,王爺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
郭立輝和李運沒有想錯,黎王確實派人到了宿州,只是命令的內容卻不是救他們,而是徹底的讓他們消失在這世界上。畢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為嚴實的,絕對不會泄露半分秘密的。
只是心急如焚的兩人萬萬沒有想到,正是龍玄墨的視而不見才讓他們暫且的保住了性命,當然,也只是暫且。而他們心心念念的救兵,此時卻像條陰毒的蛇,隱藏在暗地之中,時刻的尋找着機會,好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世事有時就是這般的無常,如水中望月,霧裏看花,永遠都看不真實。人總是這般的矛盾,明知道山有虎,卻偏要向虎山行,只為了心中的那一點點慾念。然,待小慾望得到了滿足,更大的慾望孑然而生,而後陷入周而復始的死循環當中,無法自拔!
冬天日短夏天日長,雞叫三遍,二更、三更、四更敲過,東邊的天空上,一道紅霞便連接在天地間,這就預示着新的一天又即將開始。
救災的工作仍然在有序不紊的進行着,熬粥的熬粥,消毒的消毒,蓋房的蓋房。宿州城裏的富商似是為了討好龍玄墨,在送來一千五百擔糧食之後,又自覺的自掏腰包,每戶捐獻一萬兩銀子,用以重建宿州城。這其中捐獻糧食銀兩最多的當屬蘇家在宿州的分店,共計捐獻五千擔糧食和五萬兩銀子。
無奸不商的蘇家何時變得這般好心了?不知蘇君諾的同行不理解,就連宿州的百姓對於蘇家的善行也感到很是意外。畢竟,蘇家的精明是眾所周知,未趁機囤積糧食對於宿州的百姓來說已經是雪中送碳了,更別提這次還大方的送了五千擔糧食,五萬兩銀子了。
原來,早在龍玄墨出使宿州的當天,蘇君諾便得到了消息,於是立刻向宿州分店的管事發出了命令,只有三個字,捐捐捐!宿州的管事老淚縱橫的看着手中的書信,有些驚訝卻十分感激一向冷漠絕情的少主竟然會如此慷慨大方的救助宿州的父老鄉親。他暗自發誓,這一輩子他都要為蘇家的店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當然,他並不知道,自家少主之所以這般的慷慨大方,不過是為了賣一個小女人的面子而已,誰讓人家的夫君在這裏救災呢。於是乎,一個美麗的誤會就這樣的產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