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財迷
兩個老頭子坐一起吹吹牛，抽抽煙。林雙就扒着小缸準備分螺螄。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很多螺螄都已經吸附上缸的邊沿。林雙一伸手，抓起一把螺螄，然後一顆顆的分撿。大的丟進另一個水缸，小的丟在菜籃子裏。
日頭到頭頂上的時候，林爺爺把曬着的油菜籽翻了個面。林奶奶則進廚房忙和着燒午飯。“老秦，一會在我家吃午餐。我也不弄什麼菜，就叫我老太婆炒個螺螄。這東西是我自己去河裏摸的，新鮮。炒上我家做的辣醬，包你好吃！”相互了一個早上，兩位老人相互之間的稱呼早就突飛猛進。你叫我老林，我叫你老秦。
那一頭，秦葉安帶着人來往了好幾回，終於把家裏的傢具都安放好了。一進門就能看到的松鶴延年圖，喜氣的紅色八仙桌。進門左手邊，那是老兩口的卧室。右手邊，那是老爺子的休閑娛樂室。書架貼牆放，一張大書桌上筆墨紙硯**齊全。陽光分別從正面和側面的兩扇窗戶照進來，光線一絲都不差。
過了堂屋往後走，左側是廚房，廚房間裏灶台、廚具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找個時間來燒一把，旺旺宅子。右側那就是一間儲藏室。家裏的米面油鹽什麼的，都放在這兒了。這三間的小屋就是這麼個格局。走到底打開後門，那夏天穿堂風一吹，人在屋子裏那別提多麼的涼爽了。
兄弟三人的屋子沒什麼好看的，都是一樣的大小，一樣的擺設。具體的小溫馨的擺設還要等那群娘子軍們自己弄了。兄弟三人的屋子對面，就是分給秦家的自留地了。秦葉安也按着自家姆媽的要求，一半種花草，一半種點自己喜歡的小菜。為了方便姆媽用水。秦葉安還特意找了人打了一口井。
遠山白去間，三間紅瓦房，葡萄藤成蔭，果樹飄香。秦葉安想想都覺得美。
把東西都安置好了，秦葉安請秦老爺子過來視察。林爺爺帶着林雙也過來看熱鬧。林雙覺得一雙眼都看不過來。電視機、電冰箱、沙發，樣樣都是村子裏沒有的東西。到了晚上林雙窩在姆媽懷裏，對着姆媽講：“姆媽，那個秦爺爺家裏的東西真好阿！房子也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房子裏也有茅廁的，而且一點也不臭。姆媽，你講我們家是不是也能弄得那麼好呢？”
劉小英白天上班，沒有去看過秦家的擺設。聽到林雙這麼講，心裏頭也有點念想：“雙雙，我們家也會起漂亮的房子的。爹爹講了，今年過年回來的時候，要帶好多好多的錢回來。然後蓋漂亮的新房子給我家雙雙住。”
林雙雙眼亮晶晶：“姆媽，真想爹爹早點回來。這樣，我就不怕落雨了。”天上下大雨，林家的屋子裏就下小雨。屋子裏的東西都變得濕漉漉的，難受的很！劉小英拍了拍懷裏的林雙，心裏有股酸脹。自家的小姑娘眼紅人家的大房子呢。做為小姑娘的家長，真的要努力了呢。
第二天又是一個大晴天，林爺爺將家裏的油菜籽又曬了曬，準備明天一大早的就馱了去榨油。三袋子足有三百斤的油菜籽放在腳踏車的後座上，林爺爺把着車籠頭，林奶奶跟在後頭扶着袋子，而林雙則跟着跑。時不時的還從路邊采兩朵野花戴。
榨油的油坊離村子並不算遠，但中間也隔了兩個村子。兩位老人氣喘吁吁的扶着腳踏車到了油坊的時候，日頭已經不早了。這個時節新油菜籽剛下市，好多人都趕着來榨油。今天趕得巧，到的時候正好一家人快要收尾了。只要稍稍的等一會就能輪到了。
油坊里熱騰騰的，一進油坊就能聞到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林雙覺得這個味道真是太好聞了：“爺爺，什麼東西香得不得了阿？”突然間一聲強烈的撞擊聲“碰”的一下嚇到林雙了。林雙連忙躲到奶奶的懷裏。
林奶奶笑着摸了摸林雙的耳朵：“摸摸頭，不怕不怕。那就是榨油的聲音”。林雙轉過頭看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只見一根粗大的擺錘正在撞擊着，油就順着凹槽往下流。林雙覺得這些都好神奇，為什麼撞幾下就會有油流出來呢？不明白！
林雙的小腦袋就一直隨着擺錘來回擺着。林爺爺見她乖乖的在那兒沒動，就和油坊主開始做準備工作了。晒乾的油菜籽還要再經過一道去雜質的過程。這個雜質有可能是油菜籽的殼，也有可能是小石子，也有可能是落葉。
去雜質要經過兩道手續。這時乾淨的油菜籽會被油坊主放着一個大大的鍋里炒熟。炒過之後的油菜籽還要再放進鍋里蒸一蒸，這一炒一蒸的，油菜籽的味道出來了。“爺爺，剛才聞到的好聞的味道，就是這個！太香了！”
林爺爺笑呵呵的，神情裏帶着自豪：“那當然，這油菜籽打油就是這個味道！不香就不對了！”
蒸菜籽的時候，油坊主會不時的去抓一把，看看有沒有蒸透。等到蒸透了，榨坊里的老師傅們會趁熱將那些油料依次倒進一個個用稻草墊好底的圓形鐵箍里，包好，壓實，做成餅坯。做成的餅坯會被仔細的碼放進長長的木槽里。
等餅坯全部碼完之後，在後面空餘的空間裏，會碼進一根根木條。碼完之後，就可以開始用擺錘打油了。在本來已經塞滿的空間裏，再打一根木條進去，打到一定的程度了，餅坯里的油就流出來了。林雙怎麼看也看不夠。但是又覺得好虧。
“爺爺，為什麼我們拿過來這麼多袋的東西，最後只能出這麼點油呢？”
林奶奶扶着口袋，林爺爺正在往口袋裏裝打過油之後，剩下的餅坯。“自古以來就是這樣的。再說了，油茶籽榨油完了剩下的餅坯，是最好的肥料。回家一收拾，明年地里的收穫還能多一點。”在江南一帶，家家戶戶都曉得肥地的這麼一招。
一家人帶着滿滿的收穫回家。到家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午餐時間，餓着餓着就不覺得餓了。早上走的時候，奶奶燒了綠豆粥，現在涼涼的正好吃。只是林雙有點挑：“奶奶，不要燒綠豆粥，綠豆不好吃。”
“曉得了，明朝給你燉個雞蛋吃。”奶奶燉的雞蛋又滑又嫩，美味的不得了。是林雙的最愛之一了。
六月的寧夏已經進入炎熱時期，林志宏覺得這天熱的快要受不了了。林志峰聯繫的工地已經做了大半年了，工作也進入了尾聲。林志宏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問道：“志峰，工程結束了，我們做什麼？回家去嗎？”
林志峰也熱，從水桶里打起一大瓢的，灌水解渴：“我們再看看吧，這裏做活要比家裏賺得多了。要是能再接個工地。那是最好不過的。”
林志宏想起前幾天有人找他做活的事，人家願意等他工地上的活做完了再去給他做。說起來那人也是從江南一帶過去的，只是人家已經紮根在了寧夏，討了一位漂亮的寧夏姑娘當老婆，不準備再回江南了。
人回去江南了，但是屋子還是想住江南的。所以人家想請林志宏幫着聯繫一下，看能不能給他起個房。錢給的不少，這一筆要是能做下來，就能擔前回家起房了。林志宏吃不準林志峰幹完這個工程，還有沒有新的工程。
“你要是還沒接到活，要不就試試我這個。”林志宏把事情的由來和林志峰說了一下。林志峰一拍大腿：“做！有什麼不做！來他個七八個我也願意做阿！這單要是能成，賺的錢我和你平分！”林志宏沒想到還能有這好處，不過也是難免的，拉了生意總要給點甜頭的。於是，在這一個工程還沒做完的時候，林志宏又接到了下一個活。
在往家裏寫信的時候，林志宏的得意已經從字裏行間透露出來了。“小英，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們的新家就可以準備動工了！想想那寬敞的房間，明亮的小屋。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完小學這一個工程。再以飛一樣的速度做完下一個工程，然後我就可以回到我魂牽夢繞的家鄉。”
林志宏的來信讓劉小英的心情也十分的美麗。在廠里上班也能哼着小曲，樂得同事們都打趣她是不是撿了金元寶，不然怎麼這麼開心！林雙也感覺到劉小英的好心情了。“姆媽，你怎麼這麼開心呢？”
“雙雙，姆媽要多做點產量，多賺點錢。這樣我們就有更多的錢來建造我們的新房子！”劉小英的臉龐都帶着興奮的紅暈。
林雙點點頭：“姆媽，雙雙怎麼賺錢呢？”
“雙雙可以自己想阿！”
劉小英的回答讓林雙非常的不滿意，覺得這是姆媽沒有好好的回答她的問題。
白天，林雙坐在屋裏吹涼風。“爺爺，姆媽廠里上班賺錢，爹爹出去賺錢。那麼我怎麼樣賺錢呢？”
林爺爺想了想：“你幫爺爺幹活賺錢！賺的錢，正好在趕集的時候全部吃光光！”林雙想了半天，來了一句：“爺爺，我還幫你幹活。但以後我就嘴饞了，我要把錢都放起來。等放多了再一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