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喜事

沒有做父母的願意自家兒子去做上門女婿的。只有那種窮的見底，或是有各種各樣毛病的人才會去做上門女婿。當初這門婚事，林奶奶是不中意的。不過，林家那個時候真是窮。所以後來硬不過林志成，讓他去做了李家的上門女婿。雖然已經成了事實，但是林奶奶一想起還是會覺得心裏不舒服。

提起了林志成，林奶奶不由的念起另外三個兒女的婚事。“老頭子，阿要叫人去探探盛家人的口風？美如也這點年紀了，早點拿婚事辦了就算了。我們也不要多他們的彩禮，只要小兩口日子過得好就行。”

林美如在市裡紡織廠里當紡織女工，平時三班倒就住在宿舍里，只有在翻班休息的時候才回鄉下看看自己的爹爹和姆媽。上一次翻班是在十天前，估計這一兩天林美如要回來一次的。“老頭子，正好趁這回美如回來的時候，你也問問她，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曉得吧！”

林爺爺點點頭：“曉得了，這個事體么，你做姆媽個好問阿。你叫我去問小姑娘這個事體，我問不來，還是你自己來吧。”林爺爺雖然沒有大男子主義，但是這種事情還真的是做姆媽的去問比較合適。林奶奶一想也對，於是就講了：“我問就我問！你個死老頭子，越來越沒得用了。”

林爺爺到不在意這個，和自己過了這麼多家的老太婆，大家是個什麼樣的脾氣全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林奶奶沒別的毛病，就是喜歡念兩句。要念就讓她念吧，反正念兩句又不少塊肉。而且林爺爺對待林奶奶的念叨神功有一個特別好的辦法，那就是當她開始念叨的時候，直接跑得遠遠的，等她念完了再回來。

就在林爺爺想落跑的時候，林美如回來了。

“姆媽，這天氣熱撒哉。”林美如跑進來就去倒水喝，一連喝了兩碗涼白開才停了下來。

林奶奶從廚櫃裏端了盤西瓜出來：“阿要吃西瓜阿？早上我放在井裏澎到現在的。你走得巧，要是再晚點，就要吃光了。”林美如點點頭，有涼西瓜當然是要吃的。一邊吃一這指着她帶回來的包裹。

“姆媽，袋袋裏有我買的布料，你拿出來看看阿中意！”

林奶奶從美如的包裹里掏出了二塊布料。一塊是白色的的確涼，一塊是藍色的棉布料子。“你又亂用鈔票。家裏有衣裳呢，你買這些個布料做什麼呢？”林奶奶習慣性的開始念叨。

林美如一看唐僧又要開始念經了，馬上解釋道：“姆媽，姆媽，這是瑕疵品，人家供銷社的處理品。我在供銷社有認得的朋友，這一回是託了人家的福，才買的。等空了，你和我爹爹各做件衣裳。你和我爹爹身上的衣裳都穿了多少年了，好換換了。”

林奶奶將布料打開仔細的看了看。的確，白色的那一塊料子上，有幾處黃色的斑點，也不曉得能不能洗得掉，洗不掉的話，裁剪的時候就要注意了，看能不能避開。藍色的那一塊，粗看沒有問題，但是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得出這布染色不到位，有的地方顏色深，有的地方顏色淡了。

“都給你爹爹做，正好做了一替一換。”林奶奶邊疊布料邊做決定。

“我有衣裳穿，還是你自己做吧。我一個老頭子了，用不了好衣裳的。”林爺爺也不肯。最後還是林美如做了分配。

“白顏色的給姆媽，藍顏色的給爹爹。一人各做一身新衣裳。以後處理品還能買到，買到了我們再商量給誰做。”林美如西瓜汁啃得滿臉都是。看到自家爹爹姆媽喜歡的樣子，心裏有一種滿足感。

“不要了。你自己就那麼點工資。家裏也沒給你準備多少嫁妝。你有了錢還是自己存起來。再不然幫你自己挑點好東西存起來的。對了，姆媽問你，你和愛國最近一段時間怎麼樣了？愛國有沒有和你說什麼時候準備辦酒？”

林美如放下西瓜，覺得這西瓜味道有點不大對：“愛國最近跟車呢，我也好幾天沒見到他了。等他回來了，我再問問他吧。”

“你問好了，早點告訴我。家裏也好早作準備。曉得吧？”林奶奶捨不得，但是姑娘大了就是要嫁人的。留在家裏總不太好。“家裏的長輩都要一個個去上門請的。早點講了，你們也好早點抽空去請。不然人家要挑禮的。”

“好了，姆媽。我曉得了。姆媽，我吃力撒哉，我要去困一歇。”林美如覺得自己快累散架了。剛下了早班，就忙着大包小包的往回趕。明明已經是十月的天了，可是這天還熱的那麼邪門。睡在床上，林美如又起到了姆媽剛剛說的事情，覺得心裏有點煩燥。

這一頭林美如正在心煩盛愛國的不見蹤影，那一頭盛愛國在忙什麼呢？

“小盛。你最近這樣不要命的跟車跑，身體阿吃得消？”司機師傅一邊看着的路，一邊打趣着盛愛國。“小盛，是不是要結婚了，所以想多要點補貼？”

盛愛國窩在副駕駛上，憨厚的笑了笑：“嗯，沒有錢怎麼討老婆呢？所以我要拚命的做生活，多存點才好結婚。不然結婚了讓老婆跟我一起過苦子阿？那我丈母娘不來找我要說法才怪呢。”盛愛國跟車，每一回都有補貼。多的時候三五塊，少的時候也有一二塊，補貼的多長全看跟車跑的路程。

現在娶新娘子不流行三響一轉了，改要洗衣機、冰箱、電視機了。這些哪一樣不要錢？雖然美如曾經表示儘力就好了，但是，也不能讓自家老婆落人太多才好。盛愛國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吃苦耐勞還是可以的。

盛愛國算過，要是洗衣機、冰箱、電視機樣樣買齊要一千九百塊差不多。要是再加上辦酒的鈔票，那麼至少要二千二百塊，這還不包括其他零零碎碎的小開支。盛家只有兩兄妹，姐姐去年就嫁出去了。現在只等着辦盛愛國的喜事了。

雖然盛家父母表示過辦喜事的這錢不用盛愛國出的，但是盛愛國覺得說到底是自己討老婆，一點力也不出，有點過意不去。所以，自從年初開始，就一直努力的多跟車，多拿補貼了。

“小盛，有沒有決定好啥時候辦酒了？到時，我還等着新娘子幫我點煙呢。”司機笑得有深意。

盛愛國呵呵笑了兩聲：“等我們這次回去吧，回去了，我就叫我姆媽上門挑日子。”想着就要討回家的老婆，盛愛國笑得跟朵花似的。雖然這朵花有點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