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讓你們在一起。」高母的態度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

「南晴是你看着長大的，她是一個好女孩，她有什麼不好？」高瀚風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另一半就非得是個醫生。

高母輕瞥向南晴一眼，冷哼一聲：「她再好，也不過是一個幼稚園老師，說出去，外人會笑。你未來的妻子必須是一個醫生，高家訂下的規矩，務必要執行。」

「是幼稚園老師就沒有愛人的資格了嗎？我不知道高家的規矩是什麼，但愛一個人不

是從內、七出發作選擇的嗎？兩個人在一起是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要權衡那麼多利益關係？」向南晴看着高母，鼓起勇氣說出她的心裏話。

「我可以接受你是我們鄰居的女兒，瀚風的朋友，唯獨無法接受你是我兒子的女朋友或是妻子。他的妻子我們已經有很合適的人選，你就不要再纏着我兒子了！」高母態度強硬，一心只想讓向南晴死心。

向南晴低下頭，眼底有淚水蓄着，心底也泛着酸澀。高瀚風捏捏她的手心，給她安慰。

「話已經說完，你們該上哪去上哪去，反正你們想要在一起，不可能！」高母起身，準備回房。

「媽，如果我非要跟她在一起呢？」高瀚風緊緊地握着向南晴的手不放。

「那我就不再是你的媽。」高母臉色冷冰冰的，非常地嚴肅。

「瀚風，我還是走吧。」向南晴不知道事情會鬧得這麼嚴重，她一直活在一個單純的世界，高母對她的不喜歡，讓她心寒。

向南晴不想高瀚風因為她被家人責備，甩開高瀚風的手，快步離開了高家。

回到公寓裏，向南晴感覺心好痛，手握拳，用力地捶了一下心臟的位置，她哭了起來。

原來不被認可、不被接受，是這麼痛苦的事情，她深深地體會到心痛的滋味。

向南晴默默地拿出自己的行李箱，把自己的衣物通通放了進去，她不想破壞高瀚風跟家人的感情，只有自己離開，才可以還高瀚風一家平靜。

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間，看着高瀚風住所的每一處，這裏有她生活過的痕迹。雖然不能夠長相廝守，但愛過，她已經很慶幸。向南晴發了簡訊給高瀚風，跟他提出了分手，叮囑他不要跟父母吵架，然後一個人匆匆地離開了公寓。

高瀚風趕回公寓時，向南晴早已經離開，他心裏像被掏走了一塊，失落又難過，他第一次為一個女人濕了眼眶。他也很清楚，就算這個時候他去把向南晴帶回來，母親也還是會來鬧，這公寓，向南晴已經住不下去了。

高瀚風不甘心讓向南晴走，可是當向南晴掙脫他的手，離開他的家，而他要追她時，母親突然暈倒了，他安頓好母親才趕回公寓，向南晴卻已經不在了。

高瀚風不停地撥打向南晴的電話，可她一直拒接他的來電。他開車前往幼兒園，幼稚園已經關門，他沒有向南晴朋友的聯繫方式，無法通過別人聯繫上她。

就在他心急如焚時，父親打電話給他，讓他回一趟醫院，不得已，他只能把向南晴放一邊，趕回醫院。

醫院的病房裏，高母躺在床上，情緒很不好，不停地低聲嗚咽。

高瀚風高大的身影站在病床前，雙手插在口袋裏，看着母親，眼神冰冷，不懂怎麼去安慰母親。

「瀚風，這是你媽的病歷，她的病很嚴重，你不要氣她了。」高父語重心長地說。

高瀚風接過病歷，迅速地看完，他的手在顫抖着，他母親的病很嚴重，隨時會有生命危險，雖然他母親很專橫、很嚴厲，對他很嚴格，但她做的事，都是為他好，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優秀，他不希望她有事。

高父走到高瀚風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瀚風，從小到大，你都是我跟你媽的驕傲，你從來沒有讓我們失望、傷心過，為什麼這次要這麼堅決呢？艾馨是你媽千挑萬選的女孩子，她真的很符合我們高家兒媳婦的標準，你聽爸媽的，跟她交往，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高瀚風不知道該怎麼響應父親，他只是看着他的母親，思緒凌亂。他沒有辦法做出不孝的事情，可是他心裏全部都被向南晴給佔據，他很擔心她。

「如果你真的想氣死媽，你就去吧，我不攔你……」高母抽泣地着說。

「媽！」高瀚風打斷母親消極的想法，垂下了眼眸，「我答應你，跟艾馨交往。」

高瀚風沒有看到父母在他妥協的那一刻，他們互相交會的眼神。

時間過去整整一個禮拜。

這段時間，高瀚風把自己埋在了工作里，偶爾跟艾馨約會，卻沒有深入的交流，越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他對向南晴的思念便越強烈。

高瀚風回到公寓，沒有了以往的歸心似箭，推開家門，冷冷清清，沒有了以往的溫馨。他打聽到向南晴住進了幼稚園的宿舍，過得還好，但他的內心並沒有那麼安然，相反，他不時地為她擔心着。

倒在沙發上，高瀚風跟平時一樣，準備讓自己沉睡，然後醒來又是繁忙的工作，突然手機來電鈴聲響起，他接通了電話。

「瀚風，下班了嗎？我有兩張電影院的門票，一起看電影吧？」艾馨甜美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來。

「很累，不去了。」高瀚風沒有心情陪別的女人看電影，畢竟他還欠向南晴一場電影。

「我跟阿姨說了，她聽說我們要去看電影很開心，還讓我回頭把電影的情節告訴她，如果不去看，我怎麼跟阿姨說嘛？」艾馨撒嬌的聲音傳來，沒有一絲埋怨。

「電影幾點開始？我去接你。」高瀚風不得不去做母親期待他做的事情，好讓她開心。

「半個小時后就要開場了，現在你可以馬上出門來我家接我哦。」艾馨顯得很開心地說完，掛斷了電話。

高瀚風接到了艾馨，一起前往電影院。

「其實你完全不需要配合我演戲，幹嘛浪費時間？」高瀚風很疑惑，畢竟他已經跟艾馨講清楚，對她沒有感覺，可是她還是很樂意和他約會。他做過一個設想，如果他很冷淡——

艾馨也不配合，他母親大概也拿他們無可奈何。可惜，事與願違。

「如果我說我現在不是陪你演戲，而是真情投入，你會願意跟我有一個新的開始嗎？」

馨沖高瀚風眨眨眼睛。

「不會。」高瀚風很坦白。

「你媽要是知道，你們家又要開始戰爭了。」艾馨很不滿意高瀚風的坦白，對他卻沒有責難。

「也許吧。」高瀚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我挺感謝你，沒有跟我媽打小報告。」

「你知道嗎，人家今天去醫院陪阿姨，阿姨超開心的，還問我什麼時候跟你選個好日子。」

「我跟你講過，我心裏已經有人了，你還那麼認真幹嘛？」高瀚風對艾馨的行為很費解，為了應付家裏，他們約會幾場，他都事先讓她明確知道他和她是朋友身分，可是她不僅積極配合，還非常投入。

「我喜歡你。」艾馨看着高瀚風專註開車的臉篤定地說。

「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會很累。」高瀚風點醒她。

「沒關係，反正阿姨說了，你是一個責任感很強的人，婚後就算沒有愛，你也會對我負責任，慢慢就會把心收回。以後我們會有寶寶，那你就更加會有家庭的觀念了，所以我會等。」艾馨一臉的天真。

高瀚風轉過臉看一眼艾馨，他發現，這個女人真的很完美，有好脾氣、好性情，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或許是因為她實在太完美，反而讓他更加對向南晴念念不忘。那個缺點多多、脾氣很臭，但很真實的女人，才是他想要的。

整場電影看完，高瀚風完全無感，離開電影院便大步往停車場走去，艾馨快步跟上他，挽上他的手臂。

高瀚風感覺不自在，冷淡地甩開。艾馨沒有再黏他，乖乖地走在他身後。

高瀚風一路沉默着，開車把艾馨送回她的住處外。

艾馨臨下車時，湊上來想親高瀚風一下，他避開了，艾馨一言不發地下了車。高瀚風準備發動車子，突然看到艾馨落在他車上的包包，他拎起，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