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軍中發生瘟疫
一年後
“當!”
衙差把銅鑼敲得震天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眾人漸漸朝城門口的公告聚攏,遠遠地便聽見衙差高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從即日起,實行新政,地主替佃戶承擔稅收,各地佃戶需到官衙登記,若是佃戶犯法,地主承擔連帶責任,長工和家奴犯法,家主同樣承擔連帶責任……”
“這算什麼!?”
“這不公平?陛下此舉有失公允!”
“……”
不甘和憤怒的議論漸漸傳開,離城門不遠的茶樓里,溫初九靠在窗邊,吐了一口瓜子皮,扭頭看向坐在桌邊的兩個人:“這麼多人不服,不會有事嗎?”
“能有什麼事?你以為他是喝稀飯長大的?”
封洛天剝着花生,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寧西舟,寧西舟不語,淡定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溫初九走過去,把手裏的瓜子仁放進盤裏,封洛天伸手要抓,被溫初九打了一下,嘖嘖的收回手。
“我不也只剩一隻手了嗎?吃一口怎麼了?”
封洛天說著把自己那隻白骨森森的手放到桌上,擺給溫初九看,溫初九瞟了一眼,抿着唇沒再說話,又抓了一把瓜子慢吞吞的剝。
寧西舟早就習慣了他們倆的日常鬥嘴,淡笑着沒說什麼,動作優雅的吃瓜子。
這麼沉默的坐了一會兒,敲門聲響起,溫初九率先起身,跑過去開門,趙織染溫笑着站在門口。
她穿着一套淺粉色羅裙,粉面凝腮,眸光瀲灧,氣色比當初好多了,她扶着腰,腹部已經有了微微的隆起。
見到溫初九,她臉上浮起淺淺的笑意,柔聲開口:“在家裏坐不住,我出來轉轉。”
話落,溫初九還沒來得及回復,男人修長的手便越過她輕輕拉住趙織染的手。
“怎麼讓你一個人出來了?我不過出來坐坐,一會兒就會回去,你何必尋來,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那聲音柔和得緊,這一年裏,溫初九聽過無數次,可每次聽見都還是會覺得胸口一滯。
“夫君誤會了,我只是悶得慌,想出來看看罷了,今日推行新政,好像有很多人反對。”
說話間,寧西舟已經扶着趙織染坐下,又貼心的把那盤剝好的瓜子仁往她面前推了推,然後才溫聲安慰:“新政推行一向如此,日後還會有更多的閑言碎語,到時你不要聽信那些惡言,以免動了胎氣。”
說到孩子,趙織染的眉眼彎起,低頭愛憐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好,染染只信夫君的話。”
屋裏的氣氛變得溫馨纏綿起來,封洛天誇張地搓了搓手臂:“你們適可而止,這還有倆沒着沒落的呢!”
“對了,初九姑娘似乎也不小了,可要我做媒為姑娘介紹幾位青年才俊?”
趙織染好心問,溫初九剛要說話,封洛天便拉着她的衣領把她拉到自己身後,意味深長道:“她頭上有人罩着,你可別打她的主意,不然等那位回來,咱們幾個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趙織染先是一愣,隨即以袖掩唇低低地笑起:“封先生說的是那位閻王吧?”勿唲舅柒鈴嗣亦。
“可不就是他!”封洛天點頭,想起什麼突然看向寧西舟:“話說這個月他怎麼沒讓人捎東西回來?”
被封洛天這麼一提醒,溫初九才恍然發現自己這幾天總覺得空落落的是因為什麼了。
那個人,沒有捎信給她。
說是信其實並不准確,因為他並沒有寫字,只是捎了一些東西回來罷了。
有邊關的石頭,有鑲着寶石的匕首,最後一次是一條異域風情的裙子。
那場宮變之後,鳳逆淵和鳳景佑便掌握了大權,在他們的控制下,封洛天治好了太子的病,太子身體康復之後,舉辦了登基大典。
在登基大典之前,南疆便舉兵侵犯了一次,但為了穩固大局,鳳景佑讓兵部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所以,登基大典之後,鳳逆淵帶着五萬大軍開拔了,剩下的五萬大軍由鳳景佑掌管,坐鎮京都,為新帝加持。
這一場仗,打得有些艱難,從去年秋天,一直打到了今年,眼看秋末馬上要入冬了,所有人心裏都開始隱隱有些擔憂。
誰也不會忘記,去年冬天,南麟王在邊關,吃過一場敗仗,那場仗損失了將近一萬將士,還有兩座城池。
儘管今年捷報頻傳,不僅收回了那兩座城池,還攻佔了南疆好幾座城池,但隨着戰事的膠着,戰局最終會如何發展也變得越發撲朔迷離。
溫初九看着寧西舟,他的臉色未變,眸光溫和,平靜的開口:“上個月,沒有傳信兵從邊關回來。”
“怎麼會沒有?是不是在路上耽擱了?還是出什麼意外嗎?”
溫初九下意識的問,寧西舟面色如常,想了想開口:“我已經讓人排查了,這幾日應該會有消息。”
“……”
張了張嘴,溫初九沒再說什麼,他沒有瞞她的意思,這個時候除了等待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放心吧,那可是鬼見了都要怕的閻王爺,死不了!”
封洛天打破沉默,活躍氣氛,在茶樓吃了飯,四人才從茶樓出來,剛要道別各回各家,一匹駿馬疾馳而來。
到了跟前,勒馬停下,來人翻身下馬,跪在寧西舟面前:“寧大人,陛下請您速速進宮!”
“發生何事?”
“南麟王來信,軍中……軍中發了瘟疫!”
瘟疫?
怎麼會突然發生瘟疫?
行軍打仗,將士受傷,傷口的確容易感染生疫,但隨行的軍醫都很有經驗,自有一套防止疫情的方法,怎麼會讓瘟疫發生?
一聽這話,幾人都變了臉色,寧西舟上了那人的馬,封洛天跟着翻了上去。
寧西舟低頭看向溫初九:“我去去就回,把染染安全送回家去。”
“好。”
溫初九點頭,一路扶着趙織染回了寧府,從寧府出來,溫初九直接去寧鵠知書房外面蹲守。
她的心裏很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鳳逆淵離京時,師姐和孟少修都跟着一起去了。
溫初九記得當時他們回京身上都受了重傷,還找寧鵠知談了些事。
直覺告訴溫初九,這次的瘟疫,他應該知道些什麼。
不然,師姐怎麼會向他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