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真以為他好糊弄?

第一百零三章 真以為他好糊弄?

心裏百轉千回,面上卻是半分未露,沒等溫初九想出好的對策,寧西舟的手已經搭上她的脈搏。

溫初九不敢亂動了,屏氣凝神,低頭盯着男人的手。

寧西舟有一雙極好看的手,這手不似鳳逆淵常年習武握着兵器的手那般長滿老繭,反而白皙勻稱,修長如竹,指節分明,如同一節節上好的羊脂玉。

他的手沒有刻意保養,只是把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肉色的指甲泛着健康的紅潤亮澤,搭在她瘦弱的手腕上,越發好看起來。

溫初九看得出了神,漸漸忘了緊張害怕,寧西舟的眉宇卻擰了起來。

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鳳逆淵薄唇微抿:“如何?”

寧西舟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倒顯得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溫初九心裏一下子‘咯噔’一下。莫不是當初南訣除了攝魂術,還給她下了什麼了不得的毒?

溫初九惴惴,聯想到自己的內力逐日消退,越發覺得自己時日無長,眼神也黯淡了幾分。

哪知寧西舟沉默半晌,最終只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結論:“她內里虛火有些旺盛,應是多日熬夜所致。當注意適當休息。”

溫初九:“……”

虛火旺盛就虛火旺盛,你好好說話行不行?故弄玄虛做什麼?

溫初九默默在心裏甩了寧西舟幾個眼刀子,心裏稍微放鬆了些,鳳逆淵卻是眼眸深邃的看了寧西舟一眼,並未多說什麼,讓張一斧起了身。

大致了解了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張一斧一拍腦袋瓜給南溪跪下認了錯,說是自己太過莽撞,不小心傷了使臣團的兄弟。

知道張一斧是救主心切,又有鳳逆淵和寧西舟兩座大佛坐陣,南溪自然沒有追究他的責任,只客套的說了幾句面子話,把這件事揭了過去。

寧西舟出來找鳳逆淵的事,是接了密旨秘密進行的。並沒有對外張揚,現在鳳逆淵找到了,寧西舟理當早日啟程回京,不然,京都那群老狐狸,不久就會發現他離京了。

堂堂一朝太傅,突然離京,這事怎麼看都有蹊蹺。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只怕會引起大亂。

鳳逆淵自然深知其中的利害,當即相讓寧西舟回京復旨。

這種情況是溫初九喜聞樂見的,她剛想附和兩句勸寧西舟回京,就被這狐狸逮了個正着。

寧西舟微微眯眼,眼神危險的盯了她好一會兒,才看向鳳逆淵:“最近邊境不安寧,我隨你們一同回了南潯再回京復旨,以免再生事端。”

寧西舟這話極有暗示性,邊境不安寧是怎麼個不安寧法?

鳳逆淵和他交換了個眼神,瞬間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略加思忖便道:“好,依遠之所言。”

遠之,是寧西舟的字。

想到之前在王府書房看見的那封信函,溫初九可以斷定,這狐狸就是鳳逆淵在京城的眼線了。

不得不說這狐狸城府真夠深的,當初她在他身邊潛伏了兩年,愣是半點沒看出他私下和南麟王有什麼交集。

商定完寧西舟的去留,鳳逆淵又和南溪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在兩日後護送使臣團進京。

敲定形成,張一斧麻利的把山下的兵馬帶上山來。

這一路不分日夜的趕路,個個都風塵僕僕,南溪讓人燒了熱水供眾人洗漱修整,做飯的事自然落在劉翠紅身上。

溫初九和鳳逆淵也不比這些人好到哪兒去,趁這個機會也準備好好洗個澡。

今天鳳逆淵給她換的是女裝,她自然不用再掩飾自己的身份,索性大大方方的找南溪再借了一套女裝。

因她是為數不多的女子,所以溫初九獲得特權先洗。她順便把丑丫帶着一起洗了個澡。

洗了澡,換上乾淨衣服,神清氣爽的出來,不防撞見最不想撞見的人,溫初九想從旁邊開溜,寧西舟使了個眼色,一個黑影憑空出現。擋住溫初九的去路。

這黑影溫初九不認識,但看着人的武功路數就知道他是寧家特別培養的暗衛。

寧家三代忠良,一心護主,立功無數,曾獲先帝御賜黃馬褂和鐵卷丹書,到了當朝,更得陛下諭旨。可培養暗衛看家護院。

這支暗衛明着是陛下對寧家的恩賜,暗地裏卻是陛下借寧家的手操控的一股力量。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誰也不知道這支暗衛如今發展到什麼地步,實力有多強大。

因為忌憚着這股未知的力量,朝堂底下涌動的暗流才一直按捺着蠢蠢欲動的心,沒有鬧出什麼亂子來。

別說溫初九這會兒內力全無,就是她武功在。也是不敢在這位暗衛眼皮子底下搞什麼小動作的。

知道寧西舟這是專程來堵自己的,溫初九果斷選擇裝傻充愣,眨巴着眼睛一臉無辜的看向寧西舟:“不知太傅大人有何吩咐?能為太傅效犬馬之勞,屬下不勝榮幸!”

溫初九從善如流的拍馬屁,討好的話信手拈來。

寧西舟掀眸定定的看着她,黑亮的眼眸,涌動着複雜的情緒。

溫初九看不懂他想表達什麼。一如過去的兩年一般。

這個人的城府太深,像雲遮霧繞的高山,誰也看不透他的真面目。

寧西舟沒有拐彎抹角,直言道:“你很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

他用的‘很像’一詞,語氣雖然帶着篤定,眼神卻逼迫性的看着溫初九,不動聲色的施壓。想要溫初九自己承認自己的身份。

溫初九卻是穩定了心神,看來,寧西舟還不能肯定她的身份,不然以他的性子,他會表現得更胸有成竹,會像貓捉老鼠一樣,逗弄自己的獵物。而不是逼迫獵物踏進自己的陷阱。

想到這裏,溫初九臉上的茫然越發明顯:“啊?難道我還有流落在外的兄弟?”

“你怎麼知道是兄弟而不是姐妹?”

寧西舟點出溫初九話里的漏洞,溫初九卻是毫不在意,懶懶道:“我就是隨口一說。”

反正這人也沒證據證明她的身份,她只要死不承認就好了。

“哦?”

寧西舟拉長聲音,眼尾微挑,泄出兩分邪肆,忽的伸手扣住溫初九的左手手腕。

寧家世代從文,寧西舟不會武,但對現在的溫初九來說,身為男人,他的力量遠大於她的。

掙脫不開,也為了避免掙扎惹來嫌疑,溫初九很順從的讓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故作驚慌:“大人這是做什麼?”

寧西舟不理,一把拉下她的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

手臂比他想像中的要瘦,上面白白凈凈的,一點痕迹都沒有。

寧西舟皺眉,不相信似的,又抓起溫初九的另一隻手,依然是白凈無痕的。

溫初九自然是明白他在找什麼的,眉頭也跟着皺起,‘好心’的詢問:“大人可是在找胎記什麼的?不如大人告訴我,那胎記長什麼形狀,我幫着大人一起找?”

溫初九問得大方,寧西舟的眉頭鬆開,心裏的疑惑卻更甚。

沒有證據沒有理由,只是直覺告訴他,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說話的時候用什麼樣的聲音,他的感覺是不會出錯的。

“寧十五,你真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兒,那麼好糊弄!?”

寧西舟半眯着眸問,說出來的話。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溫初九縮了縮脖子,有些心虛。

寧十五是她在做這人小廝時,用的化名,沒想到他竟然能一口叫出。

寧西舟沒有錯過她微妙的表情變化,見她眼神閃躲了一下,寧西舟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不由冷笑出聲。

“你可還記得我在冠你姓氏時說過的話?”

“大人你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十五十六的。”

溫初九矢口否認,想要掙脫寧西舟逃離,這個時候再繼續和這個老狐狸待在一起,她鐵定要露餡。

寧西舟卻把溫初九的手抓得更緊,見她掙扎得厲害,直接上手扣住她的腰肢,眼神冷厲的宣告:“我說過,冠了我寧家的姓,就是我寧家的人,日後死了,屍骨也只能埋在我寧家的祖墳!”

“……”

那個……大哥,你當時好像沒說過要埋進祖墳這件事,這會兒不能空口白牙的胡謅啊。

溫初九在心裏反駁,腰上突然一緊,一隻手抓着她的腰帶直接把她拉了過去。

“這是在做什麼?”

鳳逆淵問,一隻手攬着溫初九的腰,獨佔的意思很明確。

寧西舟的眼神落在他攬着溫初九腰的那隻手上。

“南橫軍向來治軍嚴謹,何時開始招收女子入伍了?”

“國難當頭,婦孺皆兵,從未有一條律法規定,女子不得入伍為兵。”

鳳逆淵不疾不徐的反駁,溫初九默默在心裏為他鼓了下掌,幹得漂亮!

要知道寧西舟可是出了名的腹黑狐狸,就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在朝堂上從來都只有他怒懟別人的份,就連當今陛下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懟過,更不要提其他人。

所以難得能看見寧西舟吃一次癟。溫初九還是覺得很振奮人心的,畢竟當初這狐狸成天有事沒事沒少毒舌她。

被鳳逆淵噎了一下,寧西舟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不過他很快恢復如常,盯着鳳逆淵道:“我見她有些眼熟,與我的一位故人有幾分相似,敢問王爺可知她的來歷??”

“南橫軍花名冊上,自有她的祖籍和身份信息。”

“那她可曾入過京都?”

寧西舟問,鳳逆淵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看向溫初九,溫初九會意,斬釘截鐵的回答:“沒有,屬下從未去過京都!”

有了鳳逆淵做靠山,溫初九的聲音都要洪亮許多。脖子也挺得直直的。

寧西舟看着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心底不知為何突然一軟,原本鬱積在心底的悶氣,一下子消散,沒了生氣的理由。

這段時間,他一直擔心着這人貪吃腦子又笨,不知在外面會不會受人欺負。有時甚至會做夢夢見這人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可憐兮兮的哭着回來找他。

如今看見她一如往日那般狡黠鮮活,他才驚覺所有的氣惱都不過是想確定她是否安全罷了。

寧西舟是清楚鳳逆淵的性子的,他不喜女子近身,今日能這般明確的維護溫初九,想來是把她納入了自己人的範疇。

鳳逆淵護短,有他護着。她應當是沒有受過什麼委屈。

想到這點,寧西舟臉色緩和了些,擺擺手溫聲道:“應該是連日趕路太過勞累,所以認錯人了,還望王爺莫要見怪。”

寧西舟突然改口說認錯了人,鳳逆淵沒有覺得有什麼好意外的,倒是讓溫初九詫異了一下。

這老狐狸竟然就這麼放棄了?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溫初九低着頭琢磨。腦袋突然被拍了一下,抬頭,對上男人溫潤含笑的眸:“剛才沒有嚇着你吧?”

“……”

溫初九一臉驚悚的連連搖頭,剛剛是沒有嚇着,這會兒倒是嚇得不輕。

這狐狸總是笑裏藏刀,這會兒笑得這麼仁慈是想做什麼?

看見溫初九像被順了毛的貓一樣乖巧,鳳逆淵攬着她又後退了一步。

掌心一空。寧西舟臉上閃過一抹悵然,剛要開口說話,被鳳逆淵搶先一步。

“遠之這一次認錯了人,本王可以不計較,但以後不要再認錯了,更不要對本王的人隨便動手動腳,你應該知道本王最忌諱什麼。”

鳳逆淵冷着眸說。寧西舟愣住,他原以為鳳逆淵只是單純的把溫初九納為自己人,沒想到他剛剛竟然說溫初九是他的人。

當事人之一的溫初九也跟着一愣,這大閻王難得還真是認真的?

“王爺說的‘你的人’是什麼意思?”

寧西舟不確定的問,隱隱有種不好的猜想,下一刻,鳳逆淵的話便證實了他的想法。

“她日後是要和本王同葬的人,就不去叨擾寧家的忠良先烈了!”

和南麟王同葬!

能有這資格的人,全天下,唯有一人。

在一開始的震驚之後,寧西舟迅速冷靜下來,一字一句的開口:“王爺若不想她死得太快,就收回剛剛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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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請按套路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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