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大結局(3)
對白沫遞出的辭職信,季南風略感意外,“為什麼?”
白沫一身黑色套裙,安安靜靜的站在禮堂門口,和身後的歡歌笑語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盤得一絲不苟的黑色長發,彰顯得她不像24歲的女人該有老練和沉穩,她說,“也沒為什麼,就是感覺累了,想趁年輕看看外面的世界!”
“好!”季南風把辭職信撕成幾半,“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一個沒有期限的假期,什麼時候休息夠了再回來上班,就這樣決定了!”
“季總!”白沫說,“父母年齡大了,我們想回老家,而且……我不想再回寧市了!”
“相信我,你會想的!”丟下這句,季南風轉身離開,走向屬於他的婚禮,有他新娘的地方。
直到季南風高大的身影徹底看不見,白沫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季總,新婚快樂,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祝你幸福今生。
翌日,白沫去了集團人事部辦理離職。
卻因為季南風下達的命令,她僅是停薪留職。
魯城,位於寧市的正北方。
是一個遙遠的,有着連綿山脈的老革命根據地,更是老班長的家鄉。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的村民們質樸善良。在得知老班長一家回鄉后,紛紛熱情的歡迎。
於白沫而言,欣慰又感動。
隨着哥哥白揚骨灰的喬遷落成,轉眼迎來了新年。
大年初一的早上,白沫想着村民們對他們一家的幫助,和母親白媽一起挨家挨戶的拜年,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婚事被七姑八大姨提及。
“不急不急,我今年才24歲,還是虛歲呢,真是要考慮結婚的話,到30歲也晚不了!”面對親人們的相親提議,白沫婉言說道。
聽者無心,但說者有意,臨了臨了又把認識的有為好青年,私底下介紹給白媽。
其實一家人之所以匆忙回老家,白媽心裏是悲傷的。
面對白沫一再拒絕的婚事,白媽道,“我不管你之後有什麼打算,但三天之內,你要是沒把男朋友帶回來的話,就給我老老實實的相親去!”
入冬以後,老班長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一方面是之前受傷的腿,夜裏總疼;另一方面是因為長時間干夜市的原因,導致他本就不穩定的血壓波動的厲害。
在寧市就中藥不斷,回來魯城已經掛了幾天點滴,白沫怎麼可能有相親的心思?
“這件事以後再說,我自己的個人問題,自己會解決!”從小,因為老班長服役。白媽很忙,哥哥白揚又不在她身邊,導致白沫倔強的性子。
同樣白媽也是強硬的,聽到她這樣的說辭,白媽當即放了狠話,“三天之內,你要是解決不好自己的個人問題,就不要叫我媽!”
白沫從小獨立,可能因為白媽太忙,和她一直不太親近,也針鋒相對慣了,沒怎麼在意,帶上熬好的骨頭湯去醫院看老班長。
躺在病床上的老班長,人瘦得厲害,見白沫進來,那藏在被子下的枯瘦大手,緊緊扣着腹部,硬挺着精神勁兒笑道,“沫沫來了,我看看都帶了什麼好吃的?”
“當然上小火慢燉的骨頭海帶湯,你最愛喝的!”白沫把保溫桶放小餐桌上,問他今天感覺怎麼樣。
“我在醫院還能有什麼事?”因為腹痛,老班長把指甲都扣進肉里,臉上還是笑的,“再說我身體根本沒什麼事,也就是你媽,總說血壓血壓,這不非讓我過來打療程,高血壓根本就是老年病,有什麼好擔心的,弄得親戚朋友都過來看!”
“我媽那是心疼你!”於愛情,於婚姻,白沫特別羨慕父母。
哪怕白媽年輕的時候,在最需要老班長在身邊時,老班長不但不在身邊,反而還受傷回來,影響到白揚也為同樣的事業而奉獻出年輕的生命,白媽依舊是支持他的。
兩老口雖然平時交流不多,給外人的感覺也是那種搭夥過日子的類型,卻是彼此心裏都裝着對方。
即使嘴上不會讓着對方,也不是大富大貴的日子,但每個擺夜市的晚上,老班長都會罵走白媽,不是看她礙眼,而是想讓她早回來休息。自己則帶着殘腿忙到早上。
“不要惹你媽媽生氣,聽到沒有?”白沫臨離開,老班長又是這樣叮囑。
“瞧你說的,好像我多懂事一樣!”白沫淘氣的笑笑,“不然你打電話,讓她晚上過來陪你,也許那樣的話,我就不會惹她生氣了!”
白沫攤手,一副‘怪我咯’的小表情。
“沒大沒小,管不了你是不是?”老班長一副氣呼呼的樣子,那按着小腹的五指,因為隱忍,幾乎把肚皮掐皮,還是對白沫笑道,“老大不小了,趕緊找個男朋友回來!”
“安了安了!”白沫並不是沒看見父親蒼白的臉色,蠟黃的讓人心顫,出了病房,直奔醫生辦公室。
負責給老班長看病的主任,是白媽的高中同學。
見白沫進來,主任熱情的招呼道,“小沫沫呀,來來來,叔叔有東西給你看!”說著,拉開抽屜,笑咪咪的臉上帶着神秘。
回歸魯城的白沫,沒了職場的凜冽,在這樣她就是鄰居眼裏長不大的孩子。
“伯伯,什麼東西?”
下一刻,隨着主任從抽屜里拿出來,白沫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居然是五張照片。每一張照片的男主角,不是拽就是酷,整個人拉風的不行。
“諾,這幾個都是咱們鎮上有名的好青年,應你媽媽要求,伯伯舍了老臉,給你們牽牽錢,你看看有相中的沒有,趕緊選一個!”主任倚老賣老的說道。
白沫把父親的病情般出來,“伯伯也知道的,現在在我爸爸徹底康復前,我不會考慮這些事的。”
主任口氣強硬,“不行,今天你必須挑一個!”
白沫意識到了什麼,轉身關了辦公室門。坐到主任跟前,“伯伯,求您告訴我,我爸爸是不是不是單純的高血壓?他還有其它病,對不對?”
主任沒想到,她會這樣敏感,一下子就猜對了,卻為了掩飾,當即反駁道,“胡說什麼,你爸爸身體好好的,打完療程就能出院!!”
“看吧,伯伯,如果他沒什麼事的話,您會這麼激動么?”見主任一怔,白沫確認了什麼,“是不是我媽不讓您告訴我的,所以您和我媽、還有其他親戚才急切的讓我找個男朋友?”
“沫沫長大了……”主任嘆了口氣,“既然你已經猜到了,那伯伯就實話實說了!”扶了扶眼鏡,他說,“不錯,你媽媽她不想讓你知道,才借口高血壓的,其實早在兩個月前,你爸爸就查出來了,是胰腺癌,也就是你工作太忙了,都沒注意他消瘦的厲害,不然的話,你媽媽為什麼帶他回老家?”
“……落葉歸根?”白沫張了張嘴,顫抖的問道。
主任點頭。
直到白沫離開辦公室,站在病房外面,偷偷看着病房裏頭的父親,她整個心都疼的揪起來。
“伯伯,他疼的厲害,難道就沒有辦法止疼嗎?”
再回醫生辦公室,白沫哽咽的哀求道,“伯伯,我之前不知道他為什麼老捂着肚子,老躺在那裏,現在知道了,既然他不願意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可是你能不能幫忙給他止痛,可以不可以手續的?現在醫學水平那麼先進,錢不是問題,無論多少!”
白沫相信,如果真是一筆巨額費用的話,季南風不會不管的。
然,主任搖頭道,“發現的太晚了!”
轟!
白沫世界都顛倒了。
回到家,她問白媽,“前段時間你和爸爸去旅遊,都去了哪裏?照片洗出來了沒有?”
白媽支支吾吾的,說是底片丟了。
白沫心裏明白:他們哪裏是去旅遊,根本去看病。
翌日。
白沫精心打扮了一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對白媽說,“嗯,伯伯介紹了個朋友,我去一下!”
白媽一聽,喜了,“快去快去!”
白沫努力笑着說好,出了門以後,她發誓忘記心裏的那個人,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嫁出去,即使這樣的決定很愚蠢,就愚蠢到底吧!
“白特助?”
白沫剛走進咖啡廳,就聽到這樣熟悉的稱呼。
她錯愕的朝聲音來源看去,“安經理?”竟是四季集團公關部最年輕有為的部門經理,白沫五味雜品的走過去,“你怎麼會來魯城?四季集團好像在這邊沒有業務吧!”
這位曾經在小團兒的滿月宴上,充當主持人的安經理,全名叫安子塵。
相當有眼力勁的替白沫拉開椅子后,說得直白也真誠,“白特助,好久不見,你還好嗎?當然四季集團在這邊的確沒有業力,我來的目的是你!”
白沫,“……”
安子塵,“我喜歡你很久了,白特助,我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的確沒法和季總相提並論,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的!”
猝不及防的告白,讓白沫很是驚愕,但表面她還是維持着波瀾不驚的樣子,“謝謝你的喜歡!”
“……”安子塵頓了頓,“然後呢?”
“然後就是姐姐請你喝咖啡吧,你喜歡什麼口味的?”
“噗!”
“怎麼,看不上姐姐的咖啡?”
“白特助!”安子塵很是不高興的說,“別這樣,我不喜歡這樣的你,更不想聽姐姐弟弟,是,你的確比我大,可大多少?才幾個月而已,就姐姐姐姐的自居?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直接拒絕!”
白沫,“……”
“不過我告訴你,既然我來了,哪怕你天天拒絕,我都不在乎,決定要追你。那就是天天追,今天你拒絕,明天你還拒絕,後天我就不信你還會繼續,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的好!”安子塵自信的說道。
白沫無奈的捏了捏眉心,“你不用上班的?”
“請假了,和你一樣都是沒有期限的假期!”安子塵笑道。
“天!”白沫嘆息,“婚後的季總,簡直變化的教人不認識,一個兩個的全批沒有期限的假期,要是其他員工知道了,公司還怎麼維持?”
“嘖嘖嘖,難怪季總喜歡白特助,沒想到白特助身在曹營心在漢啊!”安子塵打趣道,“其實我的假期不是季總批的,是董事長批的!”
“?”
“不知道了吧!”安子塵神神秘秘的說,“因為我幫董事長促成了一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事,你想知道是什麼大事嗎?”
他指着腕錶,又是說道,“和我坐一個小時,我就告訴你!”
一個小時后,正好中午飯空。想着父親的病情,白沫說,“可以!”心裏盤算着,實在不行,就先拉安子塵應付應付。
“太好了!”安子塵愉快的打了個響指,“就是前董事長夫人啊!”
提起冷晴,白沫腦海里閃過一抹挺拔的身影,苦澀的笑了笑,“她怎麼了?”
“結婚了!”
“什麼?”白沫呼吸一緊,“和誰?”難道是他?
“還能和誰?”安子塵笑道,“自然是我們我的董事長大人啦!”端起咖啡來,和白沫碰杯,“所以董事長一高興,就准我假期了,嘿嘿,沫沫,你做好準備了嗎?我要騷擾你咯!”
白沫沒注意他稱呼上的改變,心底掀起一層層波瀾,“怎麼可能?”虛靠着椅背,“她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還是年輕有為的帥男人!”
“他們啊,只是演戲!!”這一刻的安子塵是開心,更是激動的,雖然白沫沒有那方面的意思。至少在相處的開始,她不是討厭他的。
也就把季老爺和冷晴複合的經過,說得唯美又浪漫,沒注意白沫眼底的異樣,繼續說,“你都不知道董事長可高興了,年底給每位員工都包了紅包!”
“原來是這樣啊!”白沫喝着咖啡,腦海里閃爍的全是譚尉明的影子,“對了,既然董事長和冷晴複合了,那之前的緋聞男友出現在他們的婚禮上了嗎?當時有沒有很亂?”
“說到這,媒體方面跟你想的是一樣的,在董事長和冷晴復婚的典禮上,企圖拿緋聞男友做文章,而且那位緋聞男友和季太太唐馨是親屬,都以為一定會來,可是……”安子塵搖了搖頭,“他沒來。”
白沫啊了一聲,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她說,“好可惜!”
安子塵點頭,“對記者來說是可惜,錯過了一個很好的爆點,對四季集團來說更更可惜的是……”放下咖啡杯,他壓低聲音說,“好些人都說那位譚先生卸職了,不再擔任寧市一把手了,不然的話,以他和四季集團的關係,到時候能少了好處么?”
“是嗎?”白沫握着咖啡杯的手緊了緊。“時間不早了,我有事,先走了!”心頭儘是慌亂,連剛才打算請安子塵假扮男友的決定都忘記了。
安子塵原本想叫住她,又想不能迫得太緊,便對着她的背影說:明天再見,白特助。
白沫離開咖啡廳,前往醫院的路上,指尖下意識的點開季南風的號碼,沒注意撥打了出去,等到反應過來要掛掉電話時,通話已接通。
季南風磁性的嗓音從聽筒那邊傳來,“白沫?”
“季,季總!”白沫腦白,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打電話的用意。
“新年快樂,老班長和阿姨身體怎麼樣?”季南風問道。
“挺,挺好的!”白沫結巴着問他新年好,當然還有唐馨和孩子們,張了張嘴再想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那邊的季南風說,“白沫!”
“嗯?”
“幫我個忙?”
“啊?”
“地址發你,麻煩你替我跑一趟!”季南風很快編輯短訊和轉賬現金過去,“辛苦了!”
“我……”白沫還沒說什麼,季南風已經掛了電話。
他轉過來的現金不是很多,但地址,雖然陌生卻莫名的牽動她的心。
晚上,白沫再去醫院看望父親,老班長表現還像以前那樣,用指甲掐着皮肉來緩解腹痛的疼痛。
來勢洶洶的病魔,把這位曾經彪悍的老兵,折磨得只有八十多斤,那具在白沫記憶里像大山一樣魁梧的身軀,已經瘦得皮包骨。
“沫沫來了,我們家沫沫今天真漂亮,聽你媽媽說,你去見朋友了?”
“……是,見了!”哽咽被白沫演繹成害羞,“哎呀,媽媽真是大嘴巴,不想理你們了!”說著,提起暖瓶,跑出病房就哭了。
眼淚嘩嘩的,可再回病房的她,又成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嬌嬌女。
“爸爸,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當兵時的有趣的事呀!”晚飯後,趁洗漱的空檔,白沫拉着父親撒嬌。
“丫頭,以前你不是最反感當兵的么!”在老班長的眼裏,腹痛來襲時,腦海里閃過兩兵青蔥苗條的身影,那是一同入伍的白揚和季南風。
那麼多年過去了,屬於他們的嬉笑聲還是那麼清楚,爽朗,講述的過程中,他好像忘記了腹痛,忘記了病魔,似回到那一段流血不流淚的鏗鏘歲月……
“南風……”白沫離開病房后,老班長用服務台的電話,聯繫上季南風,“無論如何。今晚你都要過來一趟,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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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季南風動身,前往魯城的時候,白沫也按季南風發來的地址,打車趕過去。
抵達霧都時,剛好是黎明。
正是黑與晝的交替,新的一天的開始。
望着這個陌生的城市,白沫深吸了口氣,腦海里莫名閃過許多曾經的畫面,伴隨着她前進的腳步,像幻燈片一樣閃爍着。
地址的盡頭會有誰,季南風要她幫忙看的人又是誰?
會是那個一直深埋在心底的名字嗎?
那三個字,好像是魔咒一樣,隨時隨地的都要跳出來,等到白沫意識到什麼。想要退縮時,人已經站在地址前霧都有名的康復醫院。
站在醫院門口,隔着層層迷霧,在陽光升起的瞬間,她一步步的往裏走。
安靜的院落,儘管是隆冬時節,隨時都能看到千紫萬紅的花朵,正在朝陽升起的光芒里吐着清新的香氣,朵朵繁華中,她好像看到誰的臉,那麼真實……
也在這時,有多名工作人員經過,她們議論道,“那位譚先生到底什麼來路,連院長都對他敬重三分,隔三差五總有一些身份顯赫的人來看望他!”
員工A道,“就是啊,說來好奇怪,看着他像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怎麼跑到我們這裏做康復訓練?明明兩腿都沒有知覺,卻讓院長跟上面的人說他好好的,該不會是什麼私生子吧!”
員工B又道,“不管他是不是私生子,你們難道沒發現,他從來不會發脾氣,講話都是斯斯文文,哪怕兩條腿沒法下地呀,永遠打扮得帥氣儒雅,告訴你們哦,昨天還來了位貴婦,那是那個首富暴斃,公開挑選男朋友的富婆,真是怪癖,不止一次的想勾引他呢!”
員工C冷哼了一聲,“那個肥婆,根本就是在那方面有特殊嗜好,你們沒聽說話,首富就是……馬上風,懂了沒有?好在院長不搭理她,不然譚先生被她弄回去,根本撐不了幾天!”
“不過譚先生真好帥呀,要是他腿好好的話,我一定義無反顧的嫁給他……”一行人,議論着走遠,好像是閑談,卻在無形中擊潰白沫心底的遲疑。
踩着七彩斑斕的晨光,她一股作氣的走進去,心底,在浪頭的最深,想見到他的念頭,特別衝動。
叮鈴鈴~
手機響。
白沫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竟是安子塵發來的約會消息。
她沒理會,把手機調至震動。
找准方位后,按季南風給的地址門牌找去。
很快來到B座331門前。
敲門前,白沫吸氣,呼氣,正當她做足了心理準備,抬手準備敲病房門板時,餘光一閃,好像看到右側的走廊那裏,有個坐輪椅的人朝她這邊靠近。
白沫僵在半空的手臂微頓,側頭,在看清楚迎面而來的人的樣子時,她狂亂的心跳‘砰砰’快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是他,竟然是他。
就這樣不及防的對上他的臉,他的眼,他的……
下意識的,白沫調開視線,不敢再看那雙漆黑的眼眸。
隔着兩米遠的距離,譚尉明淡淡的撇了一眼,沒說話,默默的點燃一支香煙,那抽起來的架勢不是不緊不慢,而是狠狠的,好像在發泄着什麼。
半晌。誰都沒有開口。
走廊里,靜得只有兩個人的呼吸,靜得心跳都是那麼清楚。
良久,白沫鼓起勇氣,“你……”
“你……”一個站在門口,另一個坐在輪椅里,完全沒有面對面的兩個人,竟然同時開口,這讓白沫心頭一酸,想都不想的轉過身。
“好久不見!”她來到他跟前,擠出一抹輕笑。
譚尉明夾着煙頭的手指,因為她的話頓了頓,“有事?”
陌生的口吻。
白沫拎包的手緊了緊,“也,也沒事。”
譚尉明半垂的眸子抬了抬。“嗯!”
然後,沒有下文了。
白沫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明明面對季南風,面對季老爺,面對幾千萬,甚至上億合同都不會打怵的她,在這一刻,像做錯事的孩子。
“我來,來看你!”終於說出來,白沫鬆了口氣。
“現在看完了?”譚尉明半抬的眸子又垂下,面無表情的臉沒有什麼變化。
白沫楞了楞。
譚尉明又道,“看完了,就可以走了!”
他冷冷的語氣,疏離的態度,和剛才那些議論的員工不同,白沫想退縮,卻在下一刻,猛得推開病房門口,“我有兩句話要說,說完我即刻離開!”
譚尉明沒說話,轉動着輪椅進門。
白沫跟在他身後,視線在譚尉明看不見的地方,放肆的,毫不收斂的望着他,好像錯過了今天,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一般,痴痴的盯着。
片刻沉默,她咽了咽口水,“譚先生……”
望着他的背影,在白沫腦海里閃過咖啡廳意外見到安子塵,安子塵直白的告白時的片斷,她學着他的樣子,直接說,“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