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跟他……嗯……」郭品縈不知要怎麼回答。
「從識八、九年了。」季炎很坦白告知。
「還真是老朋友了。」樂清蒔好訝異,「怎麼都沒聽過你們提過彼此?」
「感情不太好,沒什麼好提的。」郭品縈擺擺手。
「對啊!不太好到可以上床。」
在場的兩個女人同時瞪大了眼。
「上床?」樂清蒔驚訝地掩口,「你們交往過?」
天啊!原來季炎不是gay,而郭品縈也不是有男性冷感症?
郭品索一把勾下季炎的頭,把他帶到一旁去。
「你幹嘛大嘴巴啊?」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大少爺平日心高氣做得緊,不屑不人流的舉止行為,當然更不會像個廣播電台一樣,看到、聽到啥事就興奮地四處播送。
「我轉性了。」她的粉唇就近在咫尺,讓他好想一親芳澤。
「轉什麼性?」郭品縈皺眉。
「有些事還是早點宣佈比較好。」
他以前就是自尊心太強,不屑跟哥哥搶女人,才會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他手中溜走。
過了八年再次相逢,他要將她抓得緊緊的,並隔絕任何有可能的蒼蠅螞蟻!
「宣佈什麼啊?」郭品縈氣得磨牙,「你當真討厭我討厭到希望我沒人要嗎?」
大庭廣眾下破壞她的清譽,就算她哪天突然想要交男朋友,恐怕也會被他徹底破壞。
「我討厭你?」
「嗯啊!」郭品縈點頭,「我知道你一直看我很不順眼,才會一直說難聽話諷刺我,不斷的……」
她眨了眨眼,剛剛……那是什麼?
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軟軟的碰上她的唇?而那軟軟的怎麼好像是……季炎的唇?!
「你說我討厭你什麼?」季炎像沒事般地問。
「喔……啊……」難道剛剛是她在作夢?「我說你看我不順眼,很反對我跟你哥來往,所以才會一直欺負我。」
「你總是只說對了一半。」季炎輕嘆。
「哪一半錯了?」她的觀察哪裏有錯?
「這一半。」他的唇再次碰觸她,且停了兩秒才離開,「如果這樣還不懂,你真是笨得可以去燒炭自殺了。」
靈魂瞬間抽離郭品縈的身體,她呆愣着,腦袋一片空白。
「清蒔,」季炎叫來便在旁邊看戲的樂清蒔,「麻煩幫她身上衣服的吊牌剪掉,直接穿着走。」
「喔……好!」被眼前景象震撼得一愣一愣的樂清蒔連忙甩了甩頭,強迫自己清醒點,別讓剪刀朝郭品索的頸子戳下去。
剪刀的「咋嚓」聲驚醒了郭品縈,心神慌亂的她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直到她看到樂清蒔手中的吊牌,才決定先解決經濟大事。
「等等!」郭品縈一個箭步衝過去,阻止樂清蒔愉悅地按着計算機的手指,「我沒有說我要買。」
「可是我吊牌剪啦!」樂清蒔一臉「貨物售出概不退還」的凜然模樣。
「你可以綁回去。」郭品索正色說道。
「我買。」季炎拉開郭品索死命按住計算機的手指。「一共多少?」
「為什麼要讓你出錢?」郭品縈橫眉豎目。
「男朋友幫女朋友出錢天經地義。」
「我不讓男朋友為出錢。」這是她的原則。
季炎瞥她一眼,當沒聽到般抽出信用卡,「全額付清。」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喔?」她就是討厭敲詐男朋友的行為,更何況眼前這個還是「假」男友。「我說我不讓男朋友為我出錢。」
「我是演戲用的。」
演戲用的?郭品縈錯愕了一會後才發現,她其實有種希望他假戲真做的期待。
她在想什麼啊?他是季炎,是披着人皮的惡魔!而且……而且她怎麼也看不出他喜歡她的意思,更何況她當年還很惡劣地利用他排遣她的壞情緒,他一定是討厭她討厭得要死,才會故意戲弄她,害她心猿意馬的!
「不是真的就可以出了吧?」
樂清蒔剛接過信用卡,就被郭品縈一把搶走,還差點划傷了她嬌嫩的肌膚。「我只給一個人出錢。」
「什麼人?」
「我老公!」
「那我們明天去公證。」
什麼?郭品縈驚訝地張口。
趁她呆愣之際,樂清蒔飛快地完成刷卡手續。
「謝謝惠顧。」樂清蒔眉開眼笑。
管他們兩個到底有什麼前仇舊怨或是余情未了,她除了看好戲,業績可也要顧及哪!
「不要一直戲弄我!」郭品縈生氣地喊。
「乖乖,別吵了,再吵下去,你經理已經吃完飯了。」季炎「好心」地提醒郭品索。
「我……我……」她還有氣要發。
「走了!走了!再不去,你下個月會沒飯吃?」季炎氣定神閑地拉着郭品縈往外走。
「我會還你錢。」女人要有骨氣!
她若是再欠他一次人情,而且還是金錢債,她恐怕這輩子都會被他踩在腳底下看不起!
「你一定要分得這麼清楚嗎?」真是受不了。
「對!」
「隨便你!」他將她塞人車裏,「你要分幾期還?」
「十二期。」不然她會付不出房貸。
「八萬要分十二期?」他碎碎念,「果然是個窮鬼。」
「季炎!」她窮犯着他了嗎?太惡劣了!
「不跟你鬧了。」他頓了頓,「你需不需要演練一下?」
「演練什麼?」
「演練女朋友的角色。」
「不用!」郭品索斬釘截鐵說道:「我看你才需要演練男朋友的角色。」
「怎麼說?」
「你沒交過女朋友不是嗎?』她得意地說:「至少我交過男朋友。」
「喔?」季炎眉一挑,「最好是這樣。」
「最好是哪樣?』郭品縈納悶地看着坐人車裏的季炎。
「沒怎樣。」
他唇邊的淺笑分明狡詐得很,肚子裏不知藏着什麼壞水。
郭品縈抿了抿唇,壓抑想詢問的衝動。他出口一定沒好事,她想平安過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讓他開口,省得被戲弄得團團轉,還氣壞了自己。
一股淡淡的馨香在車廂內飄蕩,那是屬於郭品索身上的淡香水味。
季炎貪婪地呼吸,唇邊有着止不住的笑意。
這女人,終於回到他身邊了。
「經理?」在人聲鼎沸的吃到飽餐廳內,郭品縈假裝一臉驚訝地走向好不容易才找到蹤影的經理面前,以高八度的嗓音喚着埋頭苦吃的男人。
經理納悶地抬起頭來,「品縈?你來吃飯啊?」
「對啊!」郭品索笑着往後一站,偷偷拉了拉季炎,要他別露出一副快死在餐廳里的窒息模樣。「我跟我男朋友一起過來吃飯。」
「男朋友?」經理用力抬高下巴,仔細打量站在郭品縈身邊、氣質驕貴的瘦高男子。「你交到男朋友了?」
太快了吧?不是前幾天才高呼單身比結婚好嗎?他才出口威脅她這個月沒交到男朋友就準備滾蛋,今天就冒出來一個,而且怎麼看都是人中之龍,一定有鬼!
聰明的經理一下子就看穿這男友是找來給他看的。
「對啊!」郭品索笑着挽着季炎的手,一臉透着諂媚的甜蜜微笑,「經理的教訓有如五雷轟頂,我瞬間了解自己的想法有多愚昧,也真心認為人生的意義就是結婚生小孩,有個幸福快樂的家庭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就積極在公司檔案里尋找中意的會員資料,也請朋友幫我介紹。我本來以為要找很久,想不到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我的阿那答。」
這傢伙果然受社會污染很深,話里的諂媚程度讓季炎聽了亂想吐的。
「交往多久了?」經理絲毫不受郭品紊的馬屁所惑,平聲提出問題。
「這兩三天的事。」
「那才剛開始嘛!」一定是為了他的威脅所找來的。
「是啊!」郭品縈點點頭。
經理打量季炎一會兒方問:「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
「他是髮型師。」
「月收人多少呢了』
「月收人?」郭品縈呆了下。
「既然是朋友介紹的,一定已經將他的身家背景統統都打聽清楚了,滿意了才會見面,不是嗎?
相親不就是這回事,把所有的條件都攤開在枱面上講,彼此覺得ok,才有更進一步的交往嗎?身為婚友社的經理,可是最熟知這部分的道理啊!
「喔……對……那當然啰……他的月收人嘛……」窮慣了的郭品縈,貧瘠的腦袋只能想出——「十萬左右。」
「別把我跟你相提並論。」「男朋友」不悅地開口了。
「太多了嗎?」早知道就打五折。
「我剪一顆頭要價六千五,一個月會只賺這麼一點錢嗎9
「六千五?」驚呼的是經理老婆,「你是高級髮型設計師喔?」
「要找我剪頭髮請預約。」還是一副高傲的死樣子。
「好啦!我知道你賺很多啦!」她知道他家裏很有錢,但沒想到他一個月也賺很多錢嘛!
「很多是多少?」經理仍咄咄逼人。
「一百萬。」郭品縈很乾脆地加一個零。
「別把我當工作狂。」「男朋友」又不悅地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