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季炎摸着揚高的下巴,「我萬萬沒想到,你會這麼介意我的話。」
「因為你是季爾的弟弟,我當然會介意你的話。」
「可掛懷了八年,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才沒有掛懷,我是記取教訓!」
「你這八年沒交男朋友不是因為還愛着季爾?」他曾經這樣猜測。
「愛季爾?」郭品縈呆愣,「為什麼?」
早就在她的愛情里作古的人有什麼好愛的?
很好,她並不是因為季爾而守身如玉。「不是?那就是因為那天我們上床……」
「別提那件事!」郭品縈紅着臉捂耳,「拜託你,把那件事忘掉。」
那是她人生的一大污點,一輩子都洗不掉的大污點。
「幹嘛說到那事就反應這麼激烈?」真正該激烈的是他吧?首次告白就以不告而別的方式被拒絕,再怎麼問,也輪不到她。
「我……」郭品縈別過頭避開季炎的視線,「我……我對不起你……」
季炎臉色微暗,表情仍如常,『稱也知道你對不起我?」
他第一次的戀愛、第一次的女人,所有應該是美好回憶的種種,全都因為她而蒙上不堪的色彩!
「我那時喝醉了,什麼事都不知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挑釁你跟我上床……」郭晶縈抓抓頭,因為心虛越說越小聲,「可能真的是太生氣了,又剛好遇到你,就把情緒發泄在你身上……」
「你跟我上床是為了發泄?」
「嗯」
「你喝醉了,我可沒有,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喔……」郭品縈想了想,「你不是被我強迫的?」
季炎失笑,「你能強迫我什麼?憑你這樣的身材、無縛雞之力的雙手,你能強迫我什麼?」
可惡的女人!她不會將他對她的告白全都忘得一乾二淨吧?
「你也很瘦啊!」郭品縈拍拍季炎還是像排骨一樣的胸口,「我喝了酒力氣會比平常大。」
季炎突然抓住郭品索的領子,將她整個人提起,「有我大嗎?」
「放我下來!」郭品縈掙扎着。
季炎鬆手,郭品紊撫摸着被勒得發疼的頸,不悅地說:「所以你也是心甘情願?」
心甘情願?他可是等很久了!季炎撇撇嘴,若有似無地點頭。
「什麼嘛!」郭品縈大喊,「虧我一直將這件事記在心上,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沒有膽子見你,怕會被你說得很難聽,才推翻一開始的決定,跟爸媽一起搬到台中來。」
搞了半天,他根本不是被她強暴的!
「你的逃走是因為這樣?」
「對啊!不然還有哪樣?」
該死的!她真的不記得他的告白?季家少爺的第一次,竟然未曾在她記憶里駐足?
奇怪?他怎麼突然好像變得很生氣?瞧他眉心皺起的凶樣,看起來好令人害怕喔!
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郭品索獃獃地問:「還有什麼事是我不記得的嗎?」
一個酒醉的人會有多完整的記憶?她能記得這麼多很了不起了耶!
「沒有!」季炎咬牙。
「喔!」沒有就好。「請問我的房間在哪裏呢?」
「在這裏。」季炎二話不說,抓起郭品縈的手往最後面的房間走。
既然郭小姐將一切忘得一乾二淨,這一次的告白,就得換人來說!
「哇……好漂亮!」郭品縈雙眼發亮。
長方形的房間,銀與白是主要的顏色,櫥櫃是牆壁的一部分,整個空間寬大而不壓迫,外頭是一方好大的陽台,鋪上了木板,放置了鐵制桌椅,四周還栽種了扶疏花草,涓涓的水流聲是夜晚伴隨人眠的催眠音樂。
「我可以住這麼漂亮的房間?」
「對」
哇!沒想到季炎嘴雖壞,其實心地好得很耶!
郭品縈迅速放下行李,一個箭步跳上床,柔軟的床鋪立刻下陷,她開心地在上頭翻滾。「好軟的床!」好舒服好舒服!
果然是窮到不行的窮鬼!要讓她擺脫窮酸氣不知要花多少時間。季炎覺得他的頭亂疼一把的。
「季炎,我想錯你了。」郭品縈抱着枕頭開心地說:「我一直認為你是個很壞的人,沒想到你其實心地善良,這麼熱心地幫助我,還給我這麼好的房間。」
季炎緩步走過來,突然伸手將躺在床中央的郭品索往旁邊推去。
「你睡覺的地方是那一半。」
「那另一半呢?」
「那是我睡的。」
「什麼?」郭品縈瞪大一雙美眸,「我們要……要要要……睡在一起?」
「廢話!情侶本來就睡在一起。」
「我們……是假的呀!」假的幹嘛睡在一起?
「這一個禮拜要當真的來演練,不然你怎麼應付你家經理?」
「需要做到這樣的地步嗎?」同床共枕耶!
郭品縈的視線自被單移到季炎的手,再移到他的身體、他俊美無禱的臉……她不自覺地吞了一口唾沫。
怪怪,她怎麼覺得她的排斥感好像沒有想像中深啊?難道是因為兩個人曾有過肌膚之親的關係嗎?
「那我問你,你男朋友睡覺是側睡、趴睡、還是呈大字狀?」季炎弓起長腿,好整以暇地問。
「我……都比他早睡所以不清楚。」
「那他醒來時的姿勢呢?」
「他比我早起,所以我也不知道。」
「你很懂得狡辯嘛!」季炎用力捏郭品縈的臉。
「好歹我也是業務人員啊!」只是不知為什麼常在他面前表現得像小白痴一樣。
一定是他以前毒舌形象深人她心,害她只要一跟他講話就怕被他毒到,所以才比較退縮。
「那我早上起來對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早安。」
「早個屁啦!你明天早上就會知道我跟你說什麼。」
「真的要一起睡喔?」雖然這床切成一半還是比她的單人床還要大
「若想要保住飯碗,你就要在這一個禮拜投入地演戲,身心都變成我的女朋友,才能矇騙你家那老江湖經理。」
「那你呢?」
「我怎樣?」
「難道你也要從心到身都變成我男朋友嗎?」
「廢話!若我表現得像陌生人般冷淡,你熱情得起來嗎?」
「是喔……」郭品縈偷偷自長睫縫瞄他。
「看人不會光明正大看嗎?你是宵小啊?」季炎將郭品縈的下巴用力抬起。
「我是在想,這樣好像欠你一個很大的人情耶!」
好不容易剛剛講開,她發現她懸挂在心上的八年人情其實並不是如她想像那樣,方鬆口氣不過十分鐘,一個更大的人情又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欠人情會怎樣?」
「會很不好受啊!」郭品縈輕嘆了口氣,輕輕揮開下巴上的手指,「上次那件事就讓我一直記到現在,我早就忘了我跟你哥那一段,卻老記得我硬把你拖上床。」
「你想了我八年?」季炎心中大喜。
「對啊,我想……不不不!不是想了你八年。」郭品縈慌忙否認。
「你把我擺在心上八年。」
「那是因為我覺得對你有愧。」慘了,他一定會抓住這個把柄狠狠將她笑個過癮。
「總而言之,這八年來你一直都會想到我?」
「不是你想像得那樣!」在季炎的逼問之下,郭品縈節節後退,「我真的只是因為……啊!」屁股下突然懸空,她嚇得大叫。
「我抱住你了。」季炎牢牢抱住郭品縈的腰。
「謝謝。」他幹嘛不拉她起來?臀部以上懸在床鋪外的郭品縈朝季炎伸出手。「麻煩拉我一下。」
季炎握住郭品縈的手,卻沒有意思將她拉回床上。「你沒交男朋友的原因是因為你的腦子裏充斥着我,所以容不下其他人。」
「才不是……」
「什麼要等有錢有閑才能交男朋友,都只是借口。」
「不是這樣的……」
「就算不是,你會有這樣的堅持也是因為我的關係。」
「對,可是我並沒有……」
「你很在意我。」
「我沒有很在意你廠郭品縈大喊。
「沒有很在意,是因為用『很』已經不足以形容你對我的感覺了。」
這人是自戀狂嗎?她承認這八年來三不五時就想到他,可這都是因為愧疚,跟什麼在不在意一點關係都沒有好嗎?
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別在這話題上打轉,否則她永遠也說不贏他。
「拜託……拉我上來……」她撐得脖子好酸喔!
感覺到背後有一股推力,她感謝上天讓他這次這麼聽話,不刻意刁難她就將她拉起。
然而她的感動持續沒兩秒,當她總算確實地坐在床上,抬頭正要跟他道謝時,冷不防一道陰影落下,她的唇立刻被兩瓣柔軟所攫。
一道電流自雙唇接觸之際竄出,讓想躲開的她果愣了下。
「有電……」那觸電的感覺,好熟悉……
「電死你!」季炎邪惡地一撇嘴角后尖強扣牙關,強力進犯。
「不……」郭品縈想逃,可是季炎將她扣得緊緊的,讓她無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