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壽宴
賓客已經來齊了，張哲寧的這一桌就只有他和母親還有小姨三人，就跟外人似的。
小姨也不是外公親生的，不過她混得比較好，所以外公一家對她還算是不錯。
“小姨，你怎麼坐在這兒呢。”
這個時候，喬娜從外邊走了進來，看見小姨也坐在張哲寧這桌后，連忙道，“別坐這兒了，丟人現眼的，走，我們去前邊那桌坐。”
“沒事兒沒事兒，你去吧，我就坐這兒，沒關係的。”小姨笑着說。
母親也跟着道，“娜娜啊，你也坐下吃點東西吧。”
誰知道喬娜把眼睛一橫，道，“你這是在罵我嗎？讓我和你們坐在一起，想故意丟我的人是不是？”
張哲寧想要發飆，卻暗中被小姨拽了一把，和喬娜客套幾句后，喬娜瞪了張哲寧母子一眼，然後走到前邊桌去了。
“哲寧，你今天看上去怎麼有點不大對勁兒啊？”小姨看出了張哲寧的異樣，感覺今天張哲寧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但具體是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沒事兒小姨，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欺負我媽。”張哲寧說。
小姨笑了笑，“他們就是這樣，別和他們一般見識就行。”
很快，宴會開始，外公穿着一件大紅色的唐裝，在大舅的攙扶之下粉墨登場。
按照流程，先是主持人致辭，然後外公講話，說的大多都是感謝各位之類的話。
接着就開始挨桌敬酒，到了張哲寧這一桌之後，外公只是掃了一眼，沖小姨說了一句，“你坐這兒幹嘛，前邊有你的位置，坐回去！”
小姨沖外公笑了笑，然後和母親打了個招呼，就起身坐前邊去了，而外公也沒對張哲寧母子敬酒，像是沒看見似的，直接就繞開了。
張哲寧心裏感覺特別不舒服，就對母親說乾脆先走算了，反正別人也不待見我們。
母親卻笑着說這是外公的八十壽辰，肯定要等宴會結束后才能走。
對此，張哲寧也只是嘆息一口，母親心地善良，張哲寧以前也問過母親，為什麼外公這樣對她，她還要尊重外公。
母親只是說如果不是當初外公收養了她，那她早就餓死了，不管外公對她態度怎麼樣，這個情必須要記。
外公敬酒完畢后，就回到主賓位上，這個時候，家裏的晚輩就該到了去給外公敬酒祝壽的環節。
幾個晚輩敬完酒後，母親扯了扯張哲寧的衣角，小聲道，“去，給你外公祝壽去。”
張哲寧雖然心裏不樂意，但還是被母親拽着走上前去。
“爸，我和哲寧給您祝壽，祝您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母親笑着說。
說完之後，又朝張哲寧示意一眼，張哲寧連忙道，“外公，祝你健健康康，天天開心……”
“行了！”
外公看也沒看張哲寧母子一眼，只是擺了擺手道，“這些沒用的就別說了，該幹嘛去幹嘛去吧。”
張哲寧氣得想要把杯子摔了，但在母親的授意下，還是很不情願的把酒喝掉。
“沒聽見外公的話嗎？讓你們一邊獃著去！”
這個時候，喬娜也走了過來，斜了張哲寧母子一眼，並且還伸手把張哲寧推道一邊，“閃一邊兒去，別擋路。”
張哲寧牙齒都快要咬碎了，不過礙於母親，也沒有發作。
喬娜端着一杯紅酒，沖外公甜甜笑道，“外公，娜娜祝您壽與天齊，身體硬朗，一輩子開開心心的。”
外公高興地哈哈大笑，看着喬娜道，“好，好，你的祝福外公收到了，外公也祝娜娜學習進步，越長越漂亮！”
喬娜在外公面前倒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樣，把酒喝完后，扭頭又沖張哲寧斜了一眼，繼而對外公笑道，“放心吧外公，我肯定不會給您丟臉，不會像是某些人一樣，把你的臉都丟盡了。”
這句話明顯是針對張哲寧母子，外公看見張哲寧母子還沒走，老臉一黑，沉聲道，“沒聽見我說的話嗎？該幹嘛幹嘛去，沒事兒就去幫客人倒到茶水，杵在這兒丟人現眼嗎！”
張哲寧這個氣啊，要是在異界，有人敢對他這樣說話的話，早就被他一掌打成肉醬了。
氣呼呼的回到座位上，吃了幾口菜，覺得索然無味，只想着快些結束這該死的宴會。
看見服務員有些忙不過來，母親就又去幫忙了，還讓張哲寧也一起去幫着給客人倒酒。
張哲寧心裏肯定是不願意的，不過母親的話還得聽。
就拎着一瓶紅酒，氣呼呼的朝一桌走去，他在異界都是別人給他端茶倒酒的，自己哪兒干過這事兒。
加上心裏又是氣呼呼的，所以在一桌倒酒的時候不小心倒灑了一些出來，把一個客人的衣服弄髒了一點點。
母親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
張哲寧看了一眼被自己弄髒衣服的那人，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兒，本來以為肯定又要挨一頓罵。
卻沒想到那女孩兒卻落落大方的站起來，衝著母親道，“阿姨沒事兒的，我回去洗洗就行，你們幫我倒酒，我還沒感謝你們呢。”
說著，又對張哲寧甜美一笑，“謝謝你幫我倒酒。”
這個女孩兒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家千金，舉手投足間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而且給人感覺十分有涵養，顯得落落大方而又不卑不亢。
這讓張哲寧感覺有些訝異，在他眼裏，那些個富家子弟，應該個個都是瞧不起人的。
喬娜雖然也是個美女，但和眼前這個笑容甜美的女孩兒可沒得比，別說模樣了，光是女孩兒身上這氣度就能秒殺喬娜幾條街。
席間，外公帶着喬娜給他的老戰友們敬酒，喬娜似乎特別想和那個女孩兒套近乎，不過張哲寧總覺得，那個女孩兒對喬娜有些不待見，這點從表情上就能看出來。
不一會兒，外公走到台上，用話筒道，“今天是鄙人八十歲壽誕，歡迎各位前來給老朽祝壽，我的孫女喬娜說，為了感謝各位，要給大家彈奏一首曲子。”
說完之後，下邊的人紛紛鼓掌，喬娜款款上台，走到一架鋼琴旁邊彈了起來。
彈的是一首理查特的《致愛麗絲》，這首曲子很簡單，流傳也很廣，許多小孩兒都會彈。
張哲寧雖然不懂鋼琴，但是他在異界曾經拜一個音律高手為師，一聽就知道喬娜的水平只能說是一般。
喬娜一曲彈畢后，下面的人紛紛鼓掌，都說外公有個好孫女，樂得外公合不攏嘴。
而喬娜則是走到那女孩兒旁邊，道，“慧姐，我從小就喜歡彈琴，聽說你也彈得不錯，今天我外公壽辰，不如你也彈一手給我外公祝祝壽把，咱姐妹倆一人彈奏一首，也算是雙喜臨門。”
張哲寧坐得離他們比較遠，但還是能夠依稀聽見她們在說什麼，心裏不由得一陣噁心。
看那甜美女孩兒的態度，就知道她不怎麼想和喬娜打交道，可是喬娜倒好，直接和人家姐妹相稱了。
最後那女孩兒在自己的爺爺授意下，也勉強答應。
只不過她說，“我雖然也喜歡鋼琴，但是更喜歡古琴一點，不如我給大家演奏一曲古琴吧。”
這話女孩兒是在台上說的，底下的人聽了，都是面露驚訝之色。
要知道，古琴這玩意兒，可比鋼琴難多了，而且會的人寥寥可數，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個會彈的人。
輝煌酒樓是當地非常豪華的一家酒樓，老闆附庸風雅，所以也收藏了一把古琴。
片刻后，古琴被幾個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抬了上來。
甜美女孩衝下邊的人甜甜一笑，然後坐定，那一瞬間，她的身上突然流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古典氣質。
只是撥的第一個弦，就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古琴那種特有的音色，加之女孩兒精湛的琴技，頓時就震住了全場。
一曲彈畢，下邊的人足足楞了很久，直到女孩兒走到台前，給大家鞠躬致謝時，眾人才站起身來，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而喬娜則顯得無比尷尬，她剛才彈琴只是稀稀拉拉的掌聲，和這個女孩兒根本沒法比。
張哲寧也感覺有些驚訝，他在異界曾經拜一個古琴大師為師，對於古琴也是十分精通，卻沒想到，在這個時空的現代世界，居然也有人能把古琴彈得那麼好。
只不過，女孩兒的琴藝雖好，但卻有幾處瑕疵，只不過除了張哲寧這樣的專業人士外，旁人根本聽不出來。
宴會繼續索然無味的進行着，所有人都把張哲寧和母親當成了空氣。
而喬娜則是恬不知恥的直接坐到女孩兒身邊，嘰嘰咋咋說個不停，女孩兒雖然一直保持着微笑，但是察言觀色已經到一定境界的張哲寧卻能看出，女孩兒只是在敷衍喬娜而已。
不一會兒，張哲寧感覺有些內急，就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洗手的時候，正巧也看見了那個女孩兒。
“你好。”女孩兒竟然主動跟張哲寧打了個招呼。
“你好，你剛才彈得真不錯。”張哲寧也沖對方笑了笑，感覺和這個女孩兒說話特別舒服。
“你也懂古琴啊，呵呵，我其實彈得一般，剛才有好幾個地方都彈錯了。”女孩兒笑道。
張哲寧搖了搖頭道，“不，其實你並沒有彈錯，只是有幾個細節上的處理稍顯生澀，這首曲子應該講述的是一個女人對於自己上戰場情郎的哀思，前邊你彈得都很完美，但是高氵朝那部分，如果你把第六根，和第九根弦的音羽和節點轉換一下，效果會更好。”
說這些話的時候，張哲寧只是隨口把自己的看法說出來，卻沒想到，他這番話直接把女孩兒驚得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