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符彥麟在床上躺了一天,牧浣青始終沒出現,也沒來探望他,只派僕人送上藥膳。

符彥麟知曉,自己肯定是把她惹毛了,她便躲着不見他。

倒是他的三名心腹立刻忠心地來報到。知道他們家大人心念着夫人,便把夫人做了什麼事、見了什麼人,連吃了什麼這種芝麻蒜皮的小事,都一一說給他們家大人聽。

符彥麟仔細聽着,想着既然她不來見他,他可以自己去找她。

隔天,他迫不及待地下床活動筋骨,又閉目打坐,運行內息,三日後便完全恢復了。

他在院子打了一套拳法,出了汗,梳洗完,換上乾爽的衣衫和長褲便出了院子,抱起女兒直接去找她娘。

牧浣青正在菜圃里看翻土的情形。入秋了,菜都已收成,每到這時節便要燒葉子和樹枝,把黑灰撒在土裏,用鋤頭不停翻動,好讓藏在土裏的菜蟲無法在土裏過冬。因為這土地一到冬天就全部結凍,堅硬如石,所以只能趕在秋天進行。

牧浣青瞧見符彥麟抱着女兒朝她這兒走來,她心裏仍在氣頭上,假裝沒看到,直到符彥麟抱着女兒走近,豆豆喊了一聲「娘」,她才轉過身對女兒微笑。

她摸摸女兒可愛的小臉蛋,抬眼看向符彥麟,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侯爺怎麼不在屋裏休息?」

「我已經好了。」

「喔?那就好。侯爺可有事?」

「沒事,就抱豆豆出來走走。」

「既如此,我有事得先忙,就不招呼您了,您請自便。」

「嗯。」

她語氣疏淡,與他說話時迴避着他的目光,但符彥麟不在乎,她不理會他,他就抱着女兒跟着她。

他往四周瞧了瞧,找到了劉嬸,把女兒先交給她抱着,自己則捲起袖子,拿來一根鋤頭下田翻土。

總兵大人親自下田,庄康三名心腹聞風而來,立即也捲起袖子,有鋤頭的拿鋤頭,沒鋤頭的拿鏟子,趕緊跟着大人下田翻土。

牧浣青只瞟了一眼,便轉開視線,指揮其他人幹活。

眾僕人見了都感到新奇,偷偷往主子那兒瞄去。堂堂鎮遠侯紆尊降貴的捲起袖子,拿起働頭和大伙兒一起翻土,倒是博得其他人的好感,大伙兒嘴上雖然不說,卻都看在眼裏,心知這位侯爺放下身段,一門心思全是為了青主子。

大伙兒都瞧得清,牧浣青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故意忽視。既然符彥麟這些人要住在莊子裏,貢獻點勞力也是應該的。

待十翻得差不多了,她便往工坊走去,管事一邊跟在她身旁,一邊拿着冊子向她報告細節。

走進工坊,亦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每個匠人都各司其職,忙着製作器具。牧浣青走到大桌上,管事立即鋪上一張大羊皮,羊皮上畫了最新的工具製造圖。

牧浣青看着這些製作圖,忽然感覺到身旁有人靠近,她轉頭一看,符彥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旁,豆豆則是跨坐在他的肩膀上,抱着她爹的頭,一副登高望遠的開心模樣。

牧浣青只瞄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若無其事的聽管事報告,接着便去巡查各工匠的製作進度,與他們討論改良的用途和細節。

不管她走到哪,符彥麟便跟到哪,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專註凝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

一開始她還能冷靜自持的不當一回事,但是被盯得久了,漸漸感到不自在,因為他的目光太過灼人。她終於忍不住回瞪他一眼,可他非但不閃躲,反倒直視不移,精亮的目光毫不掩飾赤棵棵的慾望。

他這樣看着她,也不怕被其他人看笑話,再瞧瞧其他人,大覽臉上都透漏曖昧的神情,有的還躲到一旁偷笑。

任牧浣青臉皮再厚,也禁不住符彥麟當著這麼多人面前火辣辣地盯着她,他不害臊,她還要臉呢!

「跟着我做啥?你就沒其他事好做嗎?」當她走到離其他人較遠的地方后便轉過身,咬牙切齒地責問他。

見她終於正視他,他目光亮得似火。

「我是來道歉的。前幾天我不是故意要吻你,當時我腦子燒昏了,以為自己在作夢,你會生氣也是應該的,不如你打我一拳消消氣吧!若是一拳不夠,多打幾拳也行,我不會還手的。」

沒料到他,開口就說了一大堆,而且還是當著女兒的面跟她道歉,教她一時怔住。

他說話時,眼神目不轉睛,連同坐在他肩膀上的豆豆也睜大一雙與她爹相似的眼盯着她。

父女倆的眼神和表情皆是同樣的期盼,讓牧浣青一時堵了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符彥麟見她睜着眼睛瞪他,臉上未施脂粉,因為忙碌,還沾了些許汗水,身上穿的總是一身勁服布衣,未做多餘的打扮,但是她眼中的神采和全身散發的朝氣總能吸引住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她的身影,而此刻她帶着無奈和些微氣惱的表情竟是美得動人,令他一顆心怦怦然。

「當然,如果你不反對,我想……」下面的話雖然未說完,但沒瞎的人都瞧得出來他想對她幹什麼。

「想得美!」她低嗔一句。

符彥麟深吸一口氣。她都不知道,她此刻嗔怒的表情有多迷人,不但沒澆熄他的慾火,反倒撩撥得更旺盛。

「你真美。」他脫口而出。

牧浣青不料他竟然這麼坦白,橫了他一眼,轉身走開,不讓他瞧見自己管不住的臉紅。這男人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讓她有些難以招架,似乎昨夜一場高燒,就把總兵大人的熱情全燒出來了。

符彥麟對她故意忽視的態度一點也不以為意,他現在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前幾天的吻,並且深感遺憾,他多想再回味一次。

兩人之間保持的界線一旦不小心越過之後,那慾望就像野草蔓生,開始爬滿心頭,撩得他心癢難耐。

符彥麟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看得着卻吃不到簡直是酷刑,只要發現有可趁之機,他會毫不猶豫的把握住。

趁着用膳時,他在桌下握住她的手。

她想抽開手,但他緊握不放,惹得她轉頭瞪他。

礙於有女兒在,她不便跟他吵,若只是握握手,還在她的忍耐範圍內,也就隨他了,但是當豆豆被紀嬤嬤抱去午睡時,他的膽子就大了起來,居然一時沒忍住,把她拉過來往懷裏一摟。

「幹什麼?還想跟上次一樣吃苦頭嗎?」她怒聲警告,握緊的拳頭明白昭示着她不會客氣的。

「浣青,我已經一年沒碰女人了。」他突然道。

她又是一愣。這男人每次都會像這樣突然答非所問,她叫他放手,他卻告訴她自己已經一年沒碰女人。

「你碰不碰女人,關我什麼事?」

「當初在娶你之前,我本是要娶表妹為妻的,君子一言,必須信守承諾。納她做小,已是對她有愧,本打算不再納妾的。這幾年有不少朝臣想往我府中送女人,我都沒收,但是皇上賞賜下來的,我卻不能拒絕,只得領旨,但我沒有碰她們。」

牧浣青原本對他橫眉豎目,一聽到他沒碰皇上賞給他的女人,倒是有些意外,便也停止掙扎,好奇地聽他說下去,至於信不信,先聽了再說。

她之所以好奇,是因為她知道皇上賞的女人肯定都是大美人,像她爹後院的姨娘有不少就是皇上賞賜的,溫柔鄉是英雄塚,他怎麼忍得住?

見她在聽,符彥麟心喜,立即一本正經的跟她解釋。「是真沒碰,表妹她……是個醋罈子,加上她滑胎了,我不想刺激她,便也將那些女人晾着了。」

說到這裏,他忽而瞧見她驀地冷下的眼神,立即知道她肯定想歪了。

「你別亂想,先聽我說完。我的意思是,她原本身子就弱,不利於懷胎,大夫說她不能受刺激,我本想讓她好好養身子,誰知她死性不改,每次滑胎就說是別人下的毒手。」

牧浣青挑了挑眉,終於聽出興趣來了,坐在他懷裏喬了個舒適的位置,勾着嘴角,一臉促狹地瞧他,那眼神分明是在看好戲。

符彥麟被她看得有些狼狽,但他知道有些事只有道歉是不夠的,牧浣青這女人太獨立,若是不讓她對他重拾信任,她是連一絲機會都不會給他。

「表妹的嫉妒心太重,我本以為她只是愛耍性子,卻沒想到她竟然花錢買兇害死了一個姨娘。」

牧浣青聽了不但不吃驚,還點點頭。「這倒像是她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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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不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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