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烏剛呢?」

「在屋裏頭。」

牧浣青立即往其中一間屋子走去,一進屋,便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只見受傷的烏剛躺在木床上,他臉色蒼白,腹部中了一刀,傷勢十分嚴重,牧浣青臉色也更沉了。

這群盜匪不只劫了她的馬,還傷了她的人,這筆帳非討回來不可,至於怎麼討,還得從長計議。

她轉頭看向大夫。「不管費多少銀子,就算是萬金,也請大夫治好他。」

吳大夫聽說這位馬庄的女主人是個豪氣干雲、極重義氣之人,不單因才重用,且從不在乎對方的身分地位。

這個烏剛並非是漢族人,而是從崑侖山的另一頭過來的異族人,他膚色黝黑,身材高壯,臉方唇厚,相貌與中原人大為不同,因此向來被漢人所排斥,有一回被人所傷,原本奄奄一息,卻被這位路過的女主人所救。

吳大夫那時候便是從其他大夫那兒聽說這位馬庄女主人的事,沒想到她真如傳言,面對一位崑侖奴,竟不惜萬金也要救,他身為大夫,本着救世濟人的精神,不禁對她生起敬佩之心。

「明白了,在下一定儘力救治。」吳大夫慎重地說。其實要救烏剛並不難,而是難在藥材的珍貴,奴隸的命不值錢,而崑侖奴更是為一般人所不喜,更遑論是用千金難買的稀有藥材來救。

不過這些人都是牧浣青精挑細選而來的,在別人眼中,這些人看起來不怎麼樣,卻是她看中的人才。

像是烏剛,別看他長得異類,卻很努力工作,別人對他好,他就用十倍回報給別人,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如今烏剛受傷了,她當然要救,銀子再賺就有了,但是烏剛只有一個。

事不宜遲,牧浣青把烏剛交給吳大夫照顧后,立即召集手下到議事房,她攤開地圖,和眾人研究劫馬發生的地點。

這次他們運送的幾匹種馬之中,有一匹還是稀有的千里寶馬,這筆生意才剛成交,馬兒就被半路劫走,她懷疑是有人在從中搞鬼。

她和浩七及手下們密議之後,有了腹案,便召集十五位弟兄,這些弟兄全是騎射的好手,在牧浣青一聲號令下,立即又策馬飛奔而去。

何關當然是繼續跟上,誰知這時豆豆卻拉着他。

「叔叔,肚子餓。」

何關愣住,看向豆豆。差點忘了這小傢伙是人,和妖不同,妖食日月天地萬物精華之氣,食足了,便可一個月不食,但人卻是每日照三餐吃的。

眼看牧浣青一行人已經出發了,何關丟了一句。「忍着,晚點再吃。」

「可是我餓餓。」她摸着肚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透露着無辜,似是肚餓難耐,就要哭出來。

何關見了,眼皮抖了抖。他急着去追牧浣青,但又不能不理小傢伙,瞧小傢伙一臉難受的樣子,他看了心情也受影響。

「嘖,麻煩!」

他嘴上念歸念,卻還是迅速朝伙房衝去,伙房的土灶上剛好盛了兩個剛烙好的餅,被他伸出來的黑霧一卷就捲走了。

伙夫正在燉雜燴湯,把湯舀出來后,接着要去拿餅,可一看到空盤子卻呆住了,氣得大罵。

「他奶奶的!是哪個兔崽子偷了俺的大餅!」

何關撈了烙餅出來,就塞到豆豆手中。「喏,快吃吧!」

豆豆肚子餓極了,手中突然被塞了個大餅,便也抓了就吃,但是光吃餅沒配粥或湯很難吞咽,她又拉拉何關。

「叔叔,我渴。」

「忍着。」

「好渴……」

「忍。」

小豆豆淚眼汪汪,那委屈的樣子活似天要塌下來。

何關眼角抖了抖。被她用這副要哭不哭的眼睛盯着,這心口又莫名地揪起。

「嘖!小孩就是麻煩,等等!」

何關加快速度,飛向其中一名手下,他伸出手,化為一條細長的黑霧,將那男子放在馬袋裏的皮水壺給撈了過來。

「喏!喝吧!」

豆豆手中又被塞了水壺,她想打開水壺,無奈那塞子太緊,她人小力氣也小,拔了半天也拔不出來,何關看不下去,又幫她把木塞拔開后再塞給她,豆豆便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一行人終於來到劫馬的地點,牧浣青命令所有人停下來。

「力淵!」她喊。

力淵聽她召喚,立即上前,聽她低聲囑咐了幾句后,便點點頭,開始在地上尋找蛛絲馬跡。

牧浣青等人在原地休整,讓馬兒吃吃草,所有人也在原地待着休息,並安排幾個人負責在附近把守巡邏。

牧浣青摸摸蘭蘭的鬃毛,發現蘭蘭正抬頭盯着上面,她不禁也好奇的抬頭看,卻沒看到什麼。

「蘭蘭,你在看什麼?」

蘭蘭的回答卻是用鼻子蹭氣,牧浣青也看不懂,只覺得蘭蘭近來似乎變得有些奇怪,但是它吃好睡好,精神也很好,實在看不出哪兒不舒服,所以她雖覺得奇怪,卻也不太擔心。

蘭蘭無法告訴女主人,小主人和那個長發妖怪正坐在樹枝上頭,那個長發妖怪還偷了水壺給小主人喝,而小主人現在正對它笑着揮手。

大約等了半個時辰,力淵回來了。牧浣青知道他的能耐,學什麼都快,便不遺餘力的教他,別人要花十年以上還不一定能達到的武功級數,力淵卻在短短的四年裏全學會了,不但學會,還成為了高手。

所以她才派他去找尋馬賊留下的足跡。力淵果然不負她所望,憑着他敏銳的六識,在方圓百里之內找到了線索。

牧浣青立即率領所有弟兄,由力淵引路,一塊朝山林奔去。

何關這次不是跟在他們後頭,而是先他們一步往那山林飛去,他並非凡人,六識自是高於一般人,力淵的六識再強,也強不過他何關。

他聞到血腥的味道了,在那山林里,才剛經過一場血腥的廝殺,他抱着豆豆,輕易就飛越了一座山頭,在那兒他瞧見了滿地的屍體,以及那群才廝殺過的勝利者。

何關妖異的眼眸閃着邪魅的光芒,唇角彎起了邪笑,盯着那群人中為首的男子,他手腕上的紅線將何關牽引過來。因為剛經過一場廝殺,所以那男人身上正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

鎮遠侯符彥麟領着一群士兵前來剿匪,正在清點死傷人數,而還活着的盜匪則跪在地上,被士兵以刀抵着,還有一群馬兒被趕過來,正是牧浣青被偷的那群馬。

「嘿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果然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哪!小傢伙,你想不想見見你爹?」

何關詭異地笑着,但卻沒得到豆豆任何回答,不由得往下瞧,這一瞧便愣住了。

豆豆正靠在他懷裏呼呼大睡,手上還抱着水壺,以及沒吃完的烙餅,她嘴角流着口水,睡得一臉天真無邪,彷佛天塌下來也不關她的事。

何關一臉嫌棄地瞪着小傢伙。她可真愜意,吃飽了就睡,還有那塊餅被她吃得東咬一塊、西咬一塊,兩手都弄得油油的,不到一天,原本乾淨的娃兒就把自己的嘴角和衣服都弄髒了。

何關是個愛乾淨的妖,他不承認自己有潔癖,他只是眼光高,並且要求格調,他忍了忍,才沒把這小臟鬼給丟下去。

他從符彥麟身上撈來一塊巾帕子,嫌棄的給小傢伙擦嘴。

符彥麟忽然擰眉,沉肅的臉龐往一旁看去,適才似乎有什麼,但又看不出哪裏不對。

「看什麼看,幫你女兒擦嘴呢!」何關沒好氣的說。用她老爹的帕子來擦女兒的口水是天經地義,省得弄髒自己銀白色的衣袍。

這時一名副將上前稟報。「總兵大人,那頭目招了,上個月朝廷在北安的兩處馬坊就是他們劫的。」

符彥麟冷聲命令。「將馬匹聚集一塊,清點后全帶走。」

「是。」副將得了命令,立即轉身去吩咐。

那些被劫來的馬匹足有三十幾匹,全是一等一的好馬,其中有一匹黑馬,更是上等的千里駒。

何關盯着這匹黑駒,泛起邪笑,忽而飄到馬前,對它釋放妖氣。

黑駒受驚,立即高高抬起前蹄,大聲嘶鳴,接着便用力拉扯系在脖子上的繩子,何關食指一彈,將繩子斬斷,黑駒便如箭矢一般狂奔而去。

「糟了!馬跑了!」

「小心!快閃開!」

士兵們大喊,人急急躲開,就怕被馬蹄踩踏,若是被踩踏,不死也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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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不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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