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沒死吧？
“葉問龍你不要死啊，葉問龍，你不要死啊……”
古心冰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不會游泳的，也不懼那血紅色的潭水，反身抱住葉問龍大聲喊着，她看到，葉問龍睜開眼看了她一眼，鮮血淋淋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虛弱地道：“班……長，我說……過，我……一定……能……帶你……出來……”
說罷，他好像是累極了，在甜笑中緩緩閉上了眼睛，彷彿是沉睡了過去。
“葉問龍——”
古心冰歇斯底里地大聲嘶吼一聲，緊緊地將葉問龍摟在懷裏，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嘩啦啦地滾落而下…
……
“右臂肱骨粉碎性骨折。”
“左腿划傷，傷口四十三cm，骨頭有碎裂痕迹。”
“後背脊椎骨裂損五處，其中c3位置粉碎性骨折。”
“臚骨有輕微裂痕。”
“cd反映結果，腦子裏有大量積血。”
……
急救室中，一個個結論不斷傳出，無不牽動着室外葉問龍的父親和學校領導、班主任以及葉問龍班上所有同學的心。
尤其是古心冰，她的小拳頭一直緊緊地握着，修長的指甲深深陷進了掌肉之中，牙齒緊咬着，眼中已沒有淚水，反而是沉鬱得可怕。
兩人浮上水面之時，消防隊已經趕到有片刻，潛水員試圖綁着繩子下去搜救，但卻抗不住潭底強大而複雜的水流，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葉問龍便帶着古心冰潛了出來，眾人歡呼之後，方才發現葉問龍已經是體無完膚，重傷昏迷了過去。
在水下時，古心冰雖然一直閉着眼睛，但是從潛出的過程中，她事後慢慢回憶起來，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在卷進出水口之時，葉問龍縱然是在急流之中，也是盡一切可能保護她，而且都是用他自己的身軀去保護她，身上到處是傷，但作為被保護對象的她，只是右邊小腿有兩道輕微的擦傷，除此之外，完好無損，兩下一對比，連在場的消防隊員們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這個瘦弱的男孩，只為了那一個承諾，竟然不惜用自己的生命去捍衛自己，事後細細想起，古心冰除了無比的感動之外，想到那個急救室中的他身上那累累傷痕，卻又不禁感覺到錐心的痛。
“葉問龍，你一定不要有事，你一定要給我活過來，我不要讓你為我而死，你如果這樣死了，我會恨你一輩子。”看着急救室門口上的那盞紅色的急救燈，古心冰手上用盡全力的握緊，貝齒緊咬着嘴唇，掌心和軟唇，都是有鮮血緩緩地滲了出來……
“嘀”
急救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滅，門口打開，身着白大褂的的醫生走了出來，拆下口罩，眾人齊擠上去。
“醫生，他沒死吧？”葉問龍的父親上前一步，臉無表情地問道。
聽到他這句話的人心中無不一堵，從來沒有哪個做父親的會在急救室外這樣問醫生自己兒子的急救情況。但是這人是葉問龍的父親，就算他們再怎麼有意見，他們也不好說什麼，而且他們都想知道葉問龍的情況，是以
一時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手術都很成功，但還沒渡過危險期。”醫生道：“如果他能熬過這今晚，才算撿回一條命。”
“也就是說，他還沒死，那就好。”葉開山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從腰間掏出一個煙斗來，在地上敲了敲，往裏面裝了一攝煙絲，然後用火柴點燃，吧噠吧噠地大口吸了起來，每一口都是深吸進肺中，活脫脫的一個超級老煙槍樣。
只是從他的臉上，看不到半點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心裏面究竟在想些什麼。
“有他這樣做父親的嗎？好像葉問龍不是他親生的一樣。”葉問龍班上的一個女生小聲道。
“陳三姝，不要亂說話。”他們班主任剛好在那女生旁邊，聽見忙輕斥道。
那女生伸了伸舌頭，不敢再出聲。
葉問龍尚在昏迷之中，出了手術室，便被送到了重症觀察室，學校領導及班上的同學想要進去看他，醫生沒有批准，說怕他會受到感染。
學校領導與醫院方和葉開山交涉了之後便離開了，班上的同學們已陸續離去，古心冰本想留下來等葉問龍醒過來，但在班主任的勸說下不得不離去。
夜已深，醫院之中除了到處瀰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也是一片寂靜，甚至是有點陰冷的味道，彷彿有無數靈魂在飛舞着。
葉開山一直沒有走，也沒有坐在重症觀察室外，而是蹲在外面走廊邊上，吧噠吧噠，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煙，臉上依然平靜如昔，瞳孔之中似乎沒有焦點一樣。
“篤篤，篤篤。”
十一點多的時候，葉開山把煙槍里的煙灰煙屎敲出，站了起來，走到葉問龍所在的觀察室外玻璃窗外，看了裏面一眼，靜立了大約十分鐘，始終未動，眉頭緊皺着，似乎是有什麼難以決策之事，而後看到有護士從走廊上走了過來，他垂着的手緊握了一下拳頭，似乎有了決斷，毅然轉身，悄然而去。
夜濃如墨，靜謐得能聽見鬼的呼吸之聲。
觀察室內，一個中年護士正在給葉問龍測量身體的各種機能數據，葉問龍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頭上身上都纏着紗布，活像一個木乃伊。
他的鼻子裏插着氧氣管，身上連着醫療儀器，儀器上顯示的數據，一分鐘之內，他的心跳數據是30至38之間，明顯低於正常人的心跳。
護士檢查完之後，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後端着盤子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走過幾間病房，進了一間大的值班室。
“小麻，7號房的病人怎麼樣？”一個醫生正在低頭寫着，聽到聲音，抬起頭來問道。
姓麻的護士道：“心跳30到38，收縮壓46，舒張壓89，體溫37.9。”
醫生從旁邊抽了一張紙過來看了看，眉頭微皺道：“心跳降了2次，血壓降了5，微燒，情況不大樂觀啊！”
“他爸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竟然不見人了。”麻護士埋怨道。
醫生嘆氣道：“白天你也見了，他爸那樣……算了，不說他，一種米養百種人，誰管得着他，反正醫藥費欠着就ok，你多注意點就行了。”
麻護士道：“我知道了，一會我過去那邊守着。”
“行，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