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東成西就(九)
誤會,誤會,這絕對是一個誤會!
不過,一想到剛才琴清絕對是嬌羞的逃跑的樣子,我心裏有不由得暗暗竊喜,這也絕對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嘿嘿!
“原來是一個誤會呀……”紀嫣然顯然並不是一個願意附和我的好夥伴,你看她現在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在為我着想:“那麼,嫣然不才,這就去把琴姊姊追回來,相公你當面跟她解釋清楚也就是了。”
“別……別呀,嫣然姊姊……”
哦,這是誰這麼善解人意?把我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的話,這麼快的就說了出來?轉臉一看,呵呵,除了我那可愛到愛死都值得的趙倩妹妹外,還會有誰呢?
原來趙倩是陪着紀嫣然一起送琴清來的,這不又跟着她們一起回來了,只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們迴轉的,說起來,看現在的情形,不管那是什麼原因,我都該好好感謝一下才對的。
“嫣然姊姊,你現在要是去跟琴清姊姊解釋那時誤會的話,琴清姊姊真的會很傷心的呀……”
真是個單純可愛的丫頭,還在意着那件事呢,都沒看出來紀嫣然嘴角的笑意,以及我正在滿地上找裂縫呢。她要是再繼續說下去,我看我真的要鑽出一個地洞把腦袋埋進去算了!都是我大嘴巴,悶聲發大財不就行了么,還嘰歪什麼“都是誤會“的,kao,真是豬頭一個!
“少龍!項少龍!”這裏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給出一個交代,院子外面又突然傳來了烏應元那老爺子的叫囂:項少龍你這個小兔崽子!你給我滾出來!”
我……我又怎麼招他了我!聽着那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叫喊,我真覺着該想辦法把他哄到項孚那裏,讓項孚找人給他放放氣了。當下來不及再在地上找裂縫了,還是先把外面那個破鑼嗓子的傢伙安撫下來再說吧。連忙跑出了院門,一看,好么,那老傢伙正一邊掙着烏廷芳的拉扯,一邊跳着腳的表演說唱呢。
“你臭小子項少龍!我叫你去跟琴姑娘商量事情,你是怎麼做的?哼哼,枉費我趕着把琴姑娘勸了回來,讓她來找你,你倒好,你到底做了什麼,看吧琴姑娘氣的,捂着臉就跑了,連頭都不回……你到底做了什麼,把琴姑娘氣成那樣,今天你要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跟你沒完!老虎不發威,你直把我當成了病貓!我今天饒不了你……”
我倒!老大,你到看看清楚,琴清那是被氣的么!你今天不會是沒帶老花鏡吧——我也暈了!
“爹,爹——”烏廷芳還在旁邊勸呢:“您別這樣呀,相公他可從來沒有把您當成什麼病貓呀,最多把您當成一隻老貓來的……”
我撲!我那玲瓏剔透的芳兒呀,你還是別再勸了吧,你再勸下去,你家相公就要成病貓了。
“呵呵,”紀嫣然和趙倩也跟着出了院門,看到這一副場景,一邊忍住大笑,一邊上來勸道:“大叔,你可別生氣了,相公他這次可真的沒有做什麼錯事,看他的樣子,他還真的是照着您的意思在認真做事呢!”
“你們又在護着他!”烏應元一臉的不信:“他要是真的照着我的意思做,還能把琴姑娘氣成那個樣子?哼哼,連老夫喊她都喊不住……看她那樣子,都怕是被這小子給氣糊塗了!”
切!我看你才是糊塗了呢!我內心裏鄙視着視力嚴重衰退的老傢伙,可是臉上卻越發的恭敬着:“我的岳丈老泰山哪,您這次可真的是錯怪了我了呢,琴太傅她可真的沒有生氣呀,我可以保證!”
“你的保證,”老爺子滿臉的冷笑:“你還是先保證一下你自己吧,你難道還不知道么,老夫現在很生氣,你的後果也很嚴重着呢!”
什麼跟什麼呀,人家的台詞可不是這樣說的呀,看來烏廷威的盜版還真是有源可查,跟都在這個老傢伙這裏呢。
“呵呵,烏大叔,”趙倩一看我的處境不妙,連忙上來解釋道:“相公這次是真的沒說謊,琴清姊姊也真的不是被相公氣跑的……”
“這麼說,”老傢伙不依不饒的斜睨着我:“你以前經常說謊來着,還有這次琴姑娘又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被你趕跑的?你是不是還在記恨着以前琴姑娘借錢給他們的事兒,這次故意不給琴姑娘合作的機會?就像你上次在長安故意詆毀琴姑娘的丹丸一樣,想要報復她?哼哼!你趁早給我熄了這份小心眼!琴姑娘有那一點不好,你要如此對待他?你真是昏了頭了你!你也別以為我這次一力主張同琴姑娘合作,就是完完全全的為了報恩,我這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族着想!你給我想清楚了,要是琴姑娘願意跟我們合作,站在我們這一邊,那麼以後我們不僅在西秦之地是完完全全站住了腳跟,就是萬一東向爭霸失利,憑着豐腴富饒的巴蜀之地,我們也完全可以利於不敗之地了……”
境界,境界!唉,我強調了那麼多次的境界,怎麼這老爺子就沒有哪怕稍微提高一點點呢?你看你用你的那些心思,唉,我讀不知道該怎麼樣說你才好,乾脆我就不說你了!那個,嫣然妹子……算了,還是倩兒丫頭吧,你來跟這死腦筋的老爺子說說清楚先。雖然你說的老是不清不楚,可畢竟比廷芳那丫頭老在一邊兒煽風點火的強。
“大叔!”說到正經事兒,紀嫣然倒是不再開玩笑了,不等趙倩說些什麼,她就先開口了:“恐怕您這次是真的弄錯了。”
“嗯?”烏應元還是比較看重紀嫣然的,一看她這次神色不象實在開玩笑,倒是定下神來,開始注意聽了。
“首先,之前你對相公的看法,可能是真的有些不符合實情了。根據相公一直以來的安排,就沒有要跟琴姊姊打對台的意思,相反,在很多方面,涉及到琴姊姊的地方,相公的處理還是比較小心謹慎的。至於那個丹丸什麼的,雖然是琴姊姊家族生意的主要項目,但是在來秦國以前,相公就對那種東西很不以為然,這卻不是因為琴姊姊的緣故了。最後,今天的事情,倒是真的如倩兒妹妹說的那樣,琴姊姊真的不是被相公給氣跑的,她是被相公給羞跑的……”
“看看吧看看吧!”老爺子一下子又來勁了:“我就說這小子不幹好事吧,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對琴姑娘做了什麼事,讓琴姑娘羞……成……那樣……”
老傢伙越說聲音越小,看來他也是知道自己那樣說話很成問題。
“呵呵,”還是趙倩不忍心看着那那一副又老又傻的糊塗樣子,笑着說了出來:“相公呀,他這次是當著我們的面,象琴清姊姊求婚了!”
我……我的姑奶奶,你給我說清楚些好不好,明明是一個誤會么,你怎麼……
“什麼!”老傢伙一聲天驚地動的大吼,瞬時打斷了我的嚼情:“你這傢伙!你真的向琴姑娘求婚了?難怪呢,難怪琴姑娘會那個樣子呢……嘿嘿嘿,真是夠無恥的呀……”
“爹爹!”這下烏廷芳是真的不滿了:“你怎麼能那樣說相公呢?相公這樣做,不是很好么?”
“嗯,好!”被女兒提醒,老傢伙也發覺了自己修辭手法上的貧乏,連忙轉移話題:“很好!琴姑娘既然沒有反對,那就是好事!”
我暈!你又沒見到當時的情形,你又怎麼知道琴清當時沒有反對?真是一個想當然的傢伙,再次鄙視!不過我絕不把我的鄙視說出來。
“可是……”既然事情已經過了正正經經的階段,紀嫣然又開始加入不定元素了:“有人卻聲稱,那隻不過是一個……誤會呢,是吧,相公?”
“誤會?”烏應元的聲音再度高亢了起來,同時轉過頭來,瞪着一雙牛眼,盯着我,口裏卻向著紀嫣然問道:“到底是誰說那是誤會的?我倒要讓他看看什麼事誤會!剛剛向人家姑娘家的求了婚,轉臉就說是誤會!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向他問問清楚,這誤會兩個字,到底該怎麼寫!”
“那個……嘿嘿……”我倒,嫣然呀嫣然,你看看這是開玩笑的時候么,你就是在對我有什麼不滿,咱關上門來內部解決不就好了么,你看看你這是在幹什麼呀!再說了,咱剛剛已經做了一次豬頭了,難不成現在還要再做一次紅燒豬頭么?所以么,我立刻嚴而肅之的正視着我那便宜老丈人,庄而重之的道:“岳丈大人,雖然我知道這樣對您可能會有些不公平,可是這一次,我還是要請求您的原諒和幫助,這裏只有您的身份合適,而且,您本人又同琴太傅相識,所以,也只有您最合適……請您一定要看在廷芳的份上幫我這次吧——您就幫我到琴太傅的府上,向琴太傅她本人……下聘吧!”
“呃——”終於在那老傢伙的腳踹上我之前把話說清楚了,看到老爺子老胳膊老腿的還保持着金雞獨立的高難度動作,我暗暗佩服,真不愧是莊稼老把式呀,要是換成了上一任的老烏鴉,恐怕我就成了被壓在五行肉山之下的孫悟空了。
烏應元很開就忙活正事去了,合作形式因為加上了琴清琴清本人而變成了內部合作,反而我倒不好出面了,相反,烏應元除了是烏廷芳的父親這個身份外,其他各方面都是最適合做我同琴清的月老,不過,既然老爺子自己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他做這個月老的問題,我自然也就自動過濾了這個問題了。只是,別的問題倒還是有人擔心的。
“相公,”月光下的庭院裏,紀嫣然看着靠在虎皮躺椅上假寐的我,忍不住道:“你同琴姊姊的事,我們自然是贊同的,可是現在就……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哦……”我知道嫣然她的意思。
雖然現在我已經極大地弱化了秦國本土的勢力,可是在一些方面我仍然不得不依仗他們,例如同原楚、趙、韓三國的勢力平衡,以及我這次的西征。既然如此,我在某些方面,就必須注意不能激怒他們。而琴清雖然同他們沒有什麼實際上的聯繫,但卻因着她的那個僅僅只走過儀式的丈夫的軍人身份,以及琴清本人的美麗,事實上成了秦國本土派、特別是秦國本土軍人心中的一個偶像。試問哪一個軍人不希望自己在戰場上拼殺得時候,家裏的嬌妻也同樣苦苦的思念着自己?又有哪一個軍人在自己瀕臨死亡的時候,心中不希望自己家中的嬌妻會為自己守望着那即將殘破的家庭?不要跟我說“某某臨死前抓着妻子的手,深情的要她不要以自己為念,趕快去尋找新的幸福”的那種廢話,你你幾千年之後的深情還是留着幾千年之後自己享用的好,現在在這個鐵血與狂野的時代,那樣高尚的人品一般都是要求敵人這樣的生物具備的。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說,琴清就是大秦軍隊的一個夢,一個朦朧美麗而又執拗的夢。而現在,我卻在沒有取得他們同意情況下,要強行走進他們的夢裏面——我能希望他們都是些同志們么?
嫣然知道那些構成了我將要西征的近一半主力的原大秦軍隊中的近一半將士,以及控制着由咸陽到嘉峪關的原秦國官吏、守軍們,他們不可能是玻璃,同樣的,琴清本人也明白,所以她一直是在不惹人注意的地方,留下沉默的目光。為因如此,嫣然她才要提醒我,為了娶琴清,而給自己帶來麻煩,那可不是琴清本人的意願。
“路遙知馬力,”我搖搖頭,抓起了紀嫣然柔軟的小手,輕輕的道:“琴太傅的問題,就是她的心理的負罪感太深,如果我仍然瞻前顧後的話,那麼即使以後我順風順水的把她娶了進來,她也會一直有一種自卑,並且為任何我們可能遇到的麻煩事而感到自責,那樣的話,反而是我害了她。既然我決定娶她了,那麼我就要給她一個可以感到幸福的環境,要不然,這婚姻不要也罷。至於其他方面么,呵呵,還是那句話,路遙知馬力,這次我去西方,要帶回來的,可不僅僅是一個西域,我更加在意的是一支可以縱橫天下的鐵軍,哪怕這是萬人只回來一萬,我也要這一萬人成為一統天下的脊樑!所以,那些有二心的人,或者可能起二心的人,越早的跳出來越好。”
“可是……”
“呵呵,”我伸出手指按上了嫣然的紅唇,阻止了她下面的話,笑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是的,你是擔心我走之後,他們的反彈,以及……我能不能回來……”
紀嫣然沒有接口,但我卻感覺到了她的手抓住我更加緊了。
“其實,這也是我擔心的事。”我輕輕拍着她的小手,有些歉然的道:“可是我卻不得不把這些重任加到你們的身上。只有經歷過患難與共的人們,才有可能相互理解和包容。現在加上琴太傅的話,你們已經隱隱形成了三四個小集團了,我知道她們對你都很服膺,可是我更加希望她們相互之間也都可以相互發現對方的優點,而不是相互較勁。想要做到這一點,我就必須給你們所有的人一個環境,一個有背叛我的機會、以及有背叛我的理由和條件的環境……雖然我知道這樣做實際上很不公平,可是我卻必須這樣做,畢竟我們以後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而不是數夕的歡愉。所以,嫣然哪,在我離開以後,如果琴太傅能故幫你的話,你的擔子也許會輕一些呀。至於我能不能回來,呵呵,我倒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你沒去過西方,所以對那裏不了解。同樣的,這裏所有的人都沒去過那裏,這就是我的機會,只要還有一個忠於我的人在,我就會帶回來一支鐵打的軍隊……”
“相公,”紀嫣然緊靠在我身邊,仰起臉來,痴痴的望着:“嫣然相信你……”
但事實上,紀嫣然總過於相信我的判斷了,這也許是所有情人的通病吧。這不,穿過灑滿清冷月光的庭院,匆匆的來到我們面前的烏廷芳,嘆息着坐進了我懷中,搖着頭,在我耳邊道:“琴姊姊她……提出了一個條件……”
我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