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大王有旨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這麼說跟答應她們有什麼區別!果然——
“你剛才是不是很享受呀?”善柔忽然人如其名的樣子,很是溫柔的問道:“你摸着我的這裏,親着阿致的那裏,是不是覺得義當如此呀?嗯?”
“那個……這個……”我看看天花板,看看地板,看看牆壁:“嘿嘿,你們家的佈置挺有品位的嘛,很好,不錯,不愧是書香門第……”
“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們姐妹倆都可以服侍你。”善柔對我的胡話置之不理,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最終的條件:“除了我們姐妹倆的身體,我們也沒有別的東西了,你就看着辦吧!”
“那個,”我語重心長的說:“沒有感情的結合是不會幸福的!你還是不要拿自己當兒戲,等你報了仇以後,會因為代價的巨大而後悔的!你現在只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而已,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呀!”
“我不管!”善柔那雙美麗而倔強的眼裏突然充滿了淚水:“我一定要報仇!”
“仇恨真的那麼大嗎?”我仍然一副大哥哥的樣子:“難道自己好好的活着,不才是對自己已逝親人最好的紀念嗎?”
“我做不到!”善柔雖然能強忍住眼裏的淚水不掉落下來,可話語的哽咽卻怎麼也仍不住:“你、你問問阿致,我們有的是什麼樣的仇恨!”
“姐姐說的對,”趙致的眼圈也是紅紅的:“我們不可能忘記那樣的仇恨!一百多條人命吶,怎麼可能說忘就忘了呢!”
“可那畢竟是你們的仇恨,跟我沒有關係。我一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況且,我還要照料我的家人,我得為她們的安全操心。所以,請你們原諒,我還是無法幫你們。”
“你的家人?烏家?”趙致忽然問道:“你跟烏家結親了?”
“……”我不願騙她,所以只有不回答。
“如果你娶的是烏家的孫小姐烏廷芳的話,那麼,你就真的同我們有關係了。”
“嗤——”我僅僅是笑了笑,仍然沒有作聲。
“你還不知道吧,趙穆,就是那個巨鹿侯趙穆早就想染指烏家小姐了,如果他知道了你跟烏家小姐結親,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他的權勢這麼大,別說是你,就是整個烏家也鬥不過他的。”
“……”繼續保持微笑的沉默中。
“我們可以幫你殺掉趙穆,”善柔語出驚人:“然後你再幫我們報仇。”
太能搞了吧!殺趙穆現在居然是幫我的忙了,真是有一套呀。
“我為什麼要殺巨鹿侯趙穆?”來而不往非禮也,咱也不能含糊:“我跟他毫無瓜葛,為什麼要殺他呢?如果非要說我跟他有什麼關連的話,那也只是我對不起他,因為被我殺了的連晉就是他埋在烏家的探子。這樣說來,還是我欠他的,應該找機會回報才是。嘿嘿,你們說是不是呀!”
“你!”趙致急道:“趙穆可不是好人,你可不要……”
“好人?”我象看白痴一樣看着她們姐妹倆:“趙穆不是好人,可有些人因為趙穆的走狗被我殺了還要找我報仇來着,現在我真的搞不明白了,到底什麼樣的人才是好人!嘿嘿,趙姑娘,善姑娘,你們一個勁的勸我殺趙穆,到底是何居心?”
“因為趙……”
“好了!”我打斷了善柔的話,正色道:“你不要說了,我不想知道你們的仇人是誰,因為我不想捲入一場同我毫無關係的恩怨。再者說,我從來不願被別人利用!這裏是兩金,足夠你的醫療費用和營養費用了,我就不多待了,告辭!”
說完,我從懷裏掏出了自己準備逛街的花銷放到了床邊,然後沖她們供了拱手,逕自出了房間。
“我們沒有利用你,”善柔叫道:“我們願意……”
“我不是人販子!”我頭也不回地說:“你們也不是我的女人!”
“項少龍!”趙致追了出來問:“連晉真的是趙穆的手下嗎?”
“不,他不是趙穆的手下,”我停下來轉身對趙致說:“他是受雇於烏家的武士,但是,他卻為趙穆做事。”
“知道了。”趙致的神情多少有些黯然,連晉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已經不復存在了。要知道,即使連晉是趙穆的手下,那也好過做烏家的叛徒!無論在什麼時代,背叛與出賣自己效忠的對象,都是可恥的行為。可是接下來,她又象放鬆了似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接着問我:“你要怎麼樣才願意幫我們呢?難道要我們現在就做你的女人嗎?”
說到最後,聲音低的幾乎像是在哼哼了。
“趙姑娘說笑了!”我轉過身,揚長而去。
已經沒有了逛街的心情,我找人打聽了烏府的所在,徑直回到了自己的窩裏。躺在烏廷芳精心準備的大床上面,拉着面紅耳赤的舒兒,正自低聲的調笑,享受着少女的嬌羞青澀,忽聽得外面一陣喧嘩,原來是烏廷威來了。我無奈的起身,輕輕地咬了咬舒兒的嘴唇,然後來到前廳,正看到烏廷威大呼小叫的背對着我跪坐在幾桌前,烏廷芳則滿臉好笑的指揮着春盈與夏盈兩個侍女給他往臉上塗抹着藥水。
“怎麼了,威少?”我開口問道。
“少龍!”烏廷威聽到我的聲音轉過臉來,頓時把我嚇了一跳,這不是正宗的國寶大熊貓嗎!
“哈哈哈哈!”我放聲大笑。
“你!你還笑!”烏廷威被我笑得怒不可遏:“你個沒良心的!要不是為了你,我能被那個野丫頭打成這個樣子嗎!你還笑話我,嗚——”
汽笛聲一響,滿廳的人沒有一個還能站穩的。烏廷芳伏在幾桌上,捂着肚子,咯咯的上氣不接下氣,春盈夏盈向鴕鳥一樣,死命的把頭鑽向對方的懷裏,只剩下兩個抖個不停的小**。
“哈哈,威哥,”我扶着柱子站穩了說:“你說什麼呢?我這是高興!哈哈,高興,我們的威哥現在已經到了威武不能屈的地步了,我是高興呀!哈哈!”
“你真的是高興?不是笑話我?”烏廷威看着我忍俊不住的神情,懷疑的問:“不過,我怎麼看你們的樣子,好像,還是在笑話我呀!”
“威哥!”我趕緊找話:“現在,在高興之餘,我還要批評你。你看,你一個烏家的孫少爺,怎麼就被一個野丫頭給打了呢!不行,我還要對你加強訓練,回去以後,你的訓練量加倍!”
“什麼!”烏廷威不幹了:“少龍,你怎麼能這樣呢!我可是為了你才被打成這樣的……”
“正是因為你挨了打,所以我才要對你加強訓練!”我正色道:“這也是為了讓你以後不再挨打!”
“我可沒挨打!”烏廷威馬上叫道:“我這可不是挨打,這是……互毆!對了是互毆!”
這傢伙真的急了,都把我在訓練他們時說的話給用上了。
“真的是互毆?”我笑眯眯的看着他說:“那怎麼那個丫頭的臉上都沒有傷呢?你是不是要跟我說,你是憐香惜玉呀?”
“切!還說我,你不也是被那個女的追得亂跑嘛!要不,我也不會挨她的打了。”威哥開始口不擇言了,我就當他是腦震蕩的後遺症吧。
“嗯,加一倍的訓練量恐怕還不夠……”
“少龍!我什麼都沒說呀!我錯了還不行嗎……”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着烏廷威回了牧場。可是,像是和我作對似的,半個月以後,陶方又來到了牧場,告訴了我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趙孝成王派人到烏家堡宣旨,要烏氏帶着我進宮見駕!
見他個大頭鬼!我憤憤的拿劍劈砍着旁邊的木樁,三下兩下就把那根海碗粗細的木樁給劈成了碎片。
“趙王怎麼會想着要見我的?”
“主人私下裏問了傳旨的宦者,說是雅夫人向王上力薦。”陶方答道。
“kao!”我恨恨地說:“這個趙雅,她想害死我呀!”
雖然有一萬個不滿意,我還是乖乖的回到了邯鄲,整理了一番之後,立即跟着老烏鴉進宮見駕去了。
趙王的宮城在邯鄲城的西北,四周環護的城牆高厚,護城河既深且闊,看起來甚是堅固。
在宦者的引領下,烏氏和我來到了一座偏殿。進去之後,我來不及抬頭看上一眼,就被老烏鴉拉着跪了下來。在我心中暗罵著的時候,就聽得前面一個清朗柔和的聲音說道:“兩位卿家平身,賜座。”
隨即有宦者過來,引領着烏氏和我來到一邊跪坐了下來。
“你就是項少龍吧?”那個聲音又開口問道。
我則盡量保持着恭敬的聲音回答道:“是的。”
一面抬頭打量問話之人,之見偏殿裏已經有了五個人,坐在正中的一個,年紀在三十許間,容顏俊秀,眼精目靈,額角寬廣,只是顯得單薄,有點兒慘綠少年的味道,顯然就是趙孝成王了。
我在看那他的同時,趙王也在打量着我。不過,我的樣子明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此神色間有些詫異。
“連晉就是敗在你的手下嗎?”
“是的。”我簡潔地說。
“你是怎麼擊敗連晉的?”趙王疑惑地問:“看你的樣子,倒像是一個文士,難道你的劍術真的比連晉高明嗎?”
“我沒同連晉比劍,因此我不知道他的劍術是否比我高明。”我淡淡地說:“他要來殺我,所以我就把他殺了,僅此而已。”
“你沒同他比劍,就把他殺了?”
“是的。比劍的目的有兩種,一是追求劍勢的美妙,給人以賞心悅目的感覺,以娛君子;另一種則是戰場廝殺擂台爭勝,取人性命獨領風騷。我練劍是為了自娛,講究的是劍勢的美觀;而我與人爭鬥,用的是殺人的技法,以敵人的殞命為目標,不拘一格,取敵之命而已。”
“項卿家言語生動,辭藻新麗,倒真的像是一位高曠的文士了,哈哈。”趙王未必聽得懂我話語的含義,卻對我的遣詞大加讚賞。那當然了,也不看看咱是誰!咱用的詞語,那可都是幾千年精鍊下來的!
“少龍的文采也相當非凡,”旁邊一人插話道。我定睛看時,卻是趙雅。當下她接着道:“我曾聽他隨口吟詩,情景並茂,只怕我們趙國還沒有幾個人比得上哩!”
“噢,是嗎?”趙王也來了興趣,道:“項卿家想在能否為寡人作一首詩?”
“敢不從命!”我口裏恭敬有加,心裏卻把這兩兄妹罵了個夠。不過,哥們咱不怕!沒有三兩三,哪敢上梁山!存貨咱還是多多滴。
我舉目四顧,做思考狀,其實卻是在打量着殿裏的其他人。只見趙王左邊的正是趙雅,趙雅下手則是一個臉上有疤滿眼陰翳的華服漢子,不用說,肯定是趙穆那個衰人了。趙王右邊坐着一位年紀在五十許間,眼神深邃、不怒而威的漢子,雖然他身着華服,不過我總覺得,只怕他就是廉頗了。坐在他下手的是一位年紀在三十多,相貌威嚴的漢子,看起來倒象是一位將軍,不過不知道是哪一位。
我正游目間,卻聽那疤臉的趙穆道:“王上,當堂賦詩似乎太為難項壯士了,可否我們先議事,就讓項壯士回家,等詩賦好了以後再行乘上。”
“呼——”我暗自出了一口氣,雖然我已經準備好了,可是現在保持低調還是很好的。況且,我也猜到了,他們這是準備去大梁偷東西去的,我能不參加是最好的了。
“趙侯爺多慮了。”又是趙雅這個丫頭!看樣子她要是不把我拉上,她是不會去大梁的了。
我偷眼看了看老烏鴉,他則微微向我頷首,顯然是要我好好表現。不管了!不就是去大梁嘛,有什麼了不起,再者說了,即使我不好好表現,只怕除了讓趙王小瞧之外,最終恐怕我還是逃不了要到大梁走一遭。沒看見趙雅正自在那兒言笑盈盈的看着我嗎?她這肯定是以權謀私!
當下——